陳皮太粗糙，安排的是一輛卡車。

  幾個人坐在卡車的車斗上，外面堆滿了貨物用來隱蔽身形。

  車子一路開出山海關，開往二道白河。

  商吾一夜沒睡，原本就疲倦不堪。

  他旁邊坐著吳邪，吳邪察覺出商吾的不適。

  昏暗中，他低聲道：「靠我這吧」

  車子開了很久，這裡是東北的地界，不知道比南方冷了多少倍。

  商吾就在吳邪身邊，都能感受的到他被凍的直打哆嗦。

  陳皮穿著軍大衣，好幾次裝作不經意露出老人的疲累。

  商吾看在眼裡。

  這麼多年沒見，他學會了偽裝。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兩三天後，車子開到了一個小山村。

  陳皮身邊跟著三個夥計。

  大高個郎風，戴眼鏡華和尚。

  還有個話癆葉成，一路上話就沒停過。

  車子開到雪山附近就停了。

  商吾下了車，綿延萬里的雪山根本看不到頭。

  陳皮這些年學了很多東西。

  他知道葬經，還知道尋龍穴。

  這次來的人不是算多，想要進山必須找個嚮導。

  胖子敲了村委會的門，老村長熱情的給幾人找了幾間木屋子。

  還找了個導遊，說是退伍兵，叫順子。

  商吾聽到這名就想起在火車上，胖子一手順子打的吳邪和潘子嗷嗷叫。

  有錢能使鬼推磨，價錢到位，順子臉上樂滋滋的。

  夜晚，商吾坐在爐子邊烤火。

  這裡一共三間屋子，胖子、張起靈、商吾一間。

  其他人都睡下了。

  商吾坐著小木椅子，看著張起靈的側臉發呆。

  昏暗的房間，火光呈著橘黃色。

  這裡明明有很多人，但為什麼商吾坐在那。

  卻透著一絲悲涼呢？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了。

  商吾坐在那烤手，突然聽到門外有些動靜。

  不用想就知道是陳皮。

  他本不想挪地，但陳皮敲了兩下窗戶。

  商吾看了眼木床上睡熟的兩人，放輕腳步走了出去。

  陳皮站在門口，寒冷的冬天，他站在雪地里，人皮面具已經被摘下。

  俊美的長相，鋒利的眉眼，黑沉的雙眸。

  他好像和商吾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從未改變。

  商吾恍惚了一瞬。

  陳皮看到商吾，眼神不自覺地軟了幾分。

  商吾淡淡開口：「讓我出來做什麼」

  陳皮鼻子凍的有些紅了，他說話時會有霧氣。

  「我想把這個給你」

  陳皮從兜里拿出一個金色的手鍊。

  他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商吾。

  商吾垂眸，落在他的手上。

  那截被砍斷的小指，被陳皮用黑布裹著。

  他手上有很多疤，不知道為什麼，商吾心頭湧起一陣酸澀。

  陳皮怕了，他現在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

  他怕商吾生氣，怕商吾又消失，他怕商吾再消失幾十年。

  陳皮低聲解釋：「我看你手腕什麼都沒有，就想著送你個東西，如果你不喜歡……」

  他話還沒等說完，商吾就接過了手鍊。

  商吾聲音溫和了些許。

  「謝謝，我…挺喜歡」

  陳皮眼中露出喜色，他趁熱打鐵。

  「那我幫你戴上！」

  商吾沒有拒絕。

  陳皮小心翼翼道握住商吾手腕，將手鍊扣好。

  商吾收回手，他看向陳皮，「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說完，轉身回屋。

  陳皮開心的在雪地里站了半天。

  商吾收了他的禮物，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就快要原諒自己了。

  陳皮幾十年沒像今晚這麼高興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