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吾半蹲在房樑上，掃視屋子四周。

  房間的裝修古風古色，簡約乾淨。

  商吾再次爬上屋頂，跳到另一個屋頂，掀開瓦片，挨個蹲房梁。

  正所謂，梁上君子，說的就是像商吾這樣的神經病。

  因為查張啟山，查出了東北張家。

  查出了東北張家，又憑直覺急匆匆趕到了東北。

  三四天，馬蹄子都跑冒煙了。

  現在又在古樓中挨個翻人家屋頂上的瓦片，挨個房間蹲房梁。

  說到底，商吾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

  商吾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這張家古樓中房間很多，但人很少。

  萬一只有一個人，這打掃起衛生來還不得累死。

  商吾很好奇，究竟是哪個倒霉蛋被留下來看家？

  商吾腿蹲麻了，他跳下房梁。

  腳尖輕輕點在地上。

  毫無聲響。

  商吾落地的那一刻，耳邊傳來聲響。

  他反應過來時，為時已晚。

  一雙手掐住了商吾的命脈。

  商吾被人從後面掐著脖子，動彈不得。

  商吾一臉菜色，早知道不下來好了。

  剛下來就被抓。

  他微微側頭，隱約看到了一張年輕的俊臉。

  脖子上的手又緊了緊。

  商吾眯了眯眼，思索著能逃脫的姿勢。

  商吾手掌成拳，打在那少年人手臂的麻筋上。

  不出意外，脖子上的手鬆了一瞬。

  商吾藉此機會，往後狠狠退了一步。

  他一手抓起身後人的衣服，脖子微歪，用肩膀發力。

  將人甩了出去。

  危險成功解除。

  商吾一個箭步，破窗而逃。

  徒留年輕人看著一地狼藉，陷入沉思。

  張家古樓的大門，一般人推不開。

  為何…有人進來？

  商吾翻過牆頭，見沒人追上來，深吸一口氣，咳嗽起來。

  剛才打架時不咳，現在才想起來咳。

  商吾咳嗽聲挺大。

  他沒跑太遠，以至於房間中的張起靈都聽到了。

  他本來不想追，但現在不追不行了。

  商吾這廝，咳累了，居然坐在地上歇了歇。

  他看到張起靈，並不意外。

  見張起靈抬手，商吾立刻叫停。

  「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張起靈很聽話的放下手。

  淡淡看著商吾。

  商吾露出一個親和的笑容。

  「這麼多房間打掃起來累嗎？」

  張起靈一愣。

  他輕輕歪頭，不解的看向商吾。

  此時的張起靈尚且年幼，還不懂隱藏自己的情緒。

  商吾笑了下：「那我換個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

  商吾等了半晌，面前的少年一點聲響都沒有。

  商吾嘖了一聲，又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這話說的，很像街邊小混混。

  但張起靈又不知道小混混什麼樣。

  他的眼神中透露著深深的疑惑。

  商吾沒有得到回答，不禁重新審視了下張起靈。

  他恍然大悟。

  「你怕不是個啞巴？」

  見張起靈還不說話，商吾確定，面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真是個啞巴。

  他環顧四周。

  突然感覺這少年也挺可憐的。

  這麼大個宅子，就他一個人守著。

  然後還不會說話，房間這麼多，打掃起來肯定累死人。

  可憐，實在是可憐。

  此刻的張起靈，還不知道自己在商吾心裡，已經是個實打實的可憐人了。

  商吾輕嘆一聲，站起身，手伸向身後。

  張起靈立刻戒備，眼裡的敵意聚滿。

  商吾從荷包里掏出了一錠金子。

  他塞到張起靈手裡。

  半嘆息半無奈道：「找個僕從幫你一起打掃房間吧」

  說完，大步離開。

  張起靈有些迷茫，呆呆的看著自己手心中的金子。

  ？

  商吾找了大半個古樓，都不見阿陳的蹤影。

  商吾剛轉了個彎，就碰到了張起靈。

  張起靈擋在一個屋子門口，不讓商吾進去。

  商吾這麼大搖大擺的在張家古樓里晃悠。

  張起靈為什麼不和商吾動手呢？

  是因為張起靈也有感應。

  那感覺說不清。

  商吾仿佛全身都在散發著危險，但只要不主動招惹就沒事。

  張起靈認為動手會很麻煩，不想打。

  商吾進其他房間張起靈無所謂。

  但這個屋子，商吾作為外族人不能進。

  商吾眯眼，詢問：「不能進啊」

  張起靈盯著商吾，依舊不說話。

  在商吾心中，張起靈就不會說話。

  但看人家這個表情，就知道不能進。

  商吾嘖了一聲，假裝轉身。

  然後在張起靈卸下防備的時候，突然回身跑進屋子。

  張起靈被商吾撞的後退兩步。

  他一愣，快步追了上去。

  他動作熟練的按下幾處機關。

  商吾左右躲閃。

  「就這老掉牙的機關，抓我還……」

  他話還沒說完，猛的抬手捂住嘴。

  因為房間角落中的幾個洞，正在散發濃霧。

  濃霧中還夾雜著迷藥。

  房間裡很快被大霧覆蓋。

  商吾熟悉房間，連方向都摸不清了。

  四周傳來腳步。

  商吾戒備。

  破空聲襲來，商吾側身躲閃。

  三把飛刀從商吾眼前划過。

  毫釐之差。

  商吾這才覺得這古樓中有些危險，但還攔不住他。

  商吾閉上眼睛。

  反正在這白霧中也看不清什麼，不如直接閉眼。

  人沒有視覺後，聽覺會異常清晰。

  商吾這樣的人，聽力已是極好。

  他眉心微動，眨眼間射出幾根銀針。

  商吾不可能一直在一個地方待著，他腳步輕移。

  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耳力再好的人都聽不見聲音。

  商吾閉上雙眼，但仿佛又多了雙眼睛。

  商吾緊接著射出十幾根銀針，無一例外，似乎都射空了。

  商吾嘶了一聲。

  他睜開眼，不耐煩的在四周摸索。

  摸到了一張桌子，然後……商吾盤腿坐在了桌子底下。

  尚不清楚局勢，敵不動我不動。

  過了很久，白霧漸漸散去。

  商吾這才看清楚了房間布局。

  他察覺到了什麼，發現那小啞巴倒掛在房樑上注視著他。

  商吾有些疑惑。

  小啞巴但凡動手，他也不至於在霧中瞎射十幾根銀針吧。

  還都射空了。

  他按機關，但並不親自出手傷害商吾。

  一時間，商吾也摸不清這小啞巴到底在想什麼。

  商吾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退出屋子。

  他雙腳均離開屋子的時候，房門毫無徵兆的關上。

  啪的一聲。

  商吾眸光一閃。

  房間裡他剛才大致的掃了幾眼。

  沒什麼特殊。

  但好似只有這間屋子不能進。

  屋裡表面無異，那就是背地裡藏著機關。

  商吾對這個熟。

  畢竟他書房裡就有暗道暗室。

  只是這不讓進，就有點麻煩了。

  怎麼把人騙出來呢？

  商吾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