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空還未曾放亮，何雨邦穿好昨天在乾娘家裡帶回來的中山裝，敲響了東廂房雨水的房門。

  昨天吃晚飯時就跟雨水商量好了，今天帶她一起跟著自己上左家莊去提親，雨水也沒有讓何雨邦久等，敲門聲剛落，裡面就傳出了雨水的聲音。

  「大哥，我馬上就好，你稍等我一下。」

  「洗漱好過來吃點東西我們再出發，我給你下了點餃子。」

  說完話的何雨邦朝著垂花門那邊看了一眼，才不急不緩的去了中院的正屋。

  在何雨邦回到正屋後，垂花門外轉進來一個矮矮胖胖得身影，輕手輕腳的快步竄進了西廂房賈家的屋子裡。

  「淮茹，淮茹，你醒醒，媽有事跟你商量。」

  推了推躺在床上的秦淮茹，賈張氏語氣焦急的說道。

  這幾天都在擔心害怕中度過，昨晚好不容易睡了下去，這會正是睡得深沉的時候，秦淮茹迷糊感覺有人在叫自己，原本不想搭理，可那人居然還來推自己，正想發火，又想起自己睡在家裡，能推自己的也就只能是自己的婆婆了，難道東旭又出什麼事了。

  也不怪秦淮茹如此去想，這才幾天，賈東旭就惹下了幾件大事，不是在軋鋼廠得罪車間工友跟領導，就是跟壞分子攪和到一起，居然把公安都引過來了，要不是孩子都兩個了，真不想在這個家裡待下去。

  這個時候，人心思定，大家都只想安安穩穩的過好自己的日子，沒有誰會給自己家找麻煩，都是戰亂年代走過來的人，誰也不想再過以前那種兵荒馬亂朝不保夕的日子。

  翻身而起的秦淮茹小聲的問道。

  「媽，什麼事？是不是東旭又出事情了？」

  秦淮茹也怕別人知道，昨天一天，院子裡的人都對她們賈家眼神嫌棄的指指點點。

  賈張氏並不是一個笨蛋，笨蛋也活不到現在，更不可能一個人在戰亂年代把賈東旭拉扯長大。一個寡婦不粗魯野蠻一點，怎麼在那個人吃人的年代活下去？剛開始的撒潑打滾可能只是裝的，後來看能得到好處便養成習慣。

  前天徬晚公安來院子裡通知她們東旭出事了的時候，院子裡就有人看到了，知道他們家東旭攤上了事。

  踩高捧低是院子裡生活的一門學問，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在醫院裡面有熟人還是正好知道了這件事情，昨天下午院子裡的人就躲著她們賈家，眼神嫌棄，指指點點，在背後說什麼東旭跟特務有關係，還說東旭廢了，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們賈家，生怕沾染上什麼一樣。

  要是平常的事情，深愔撒潑打滾的賈張氏非要找院子裡那些人掰扯清楚不可。現在這個時代，政府的防敵反特每天都在宣傳，賈東旭會出事也確實跟敵特有關係，一但吵起來原本只是在院子裡面流傳的事就變得整個南鑼鼓巷人盡皆知了，更有可能會傳得整個街道都流言蜚語滿天。以這個時代人們對敵特的態度，到時候她們賈家恐怕就沒有辦法在這一片生活了。

  為了不跟別人因為忍不住而發生爭吵，賈張氏想著這段時間都是儘量不跟別人打照面。以前從不會在半夜睡覺途中起來外出上廁所的賈張氏，今天天還沒有亮就起來去外面的公共廁所解決了個人問題，就是為了跟院子裡的人錯開，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跟那些嚼舌的人罵起來。

  這不一大早上廁所回來，剛準備進入垂花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何家那個該死的小畜生找雨水的一幕。

  看著他穿得人模狗樣的不知道準備幹什麼壞事，想找自己兒媳婦秦淮茹商量一下。

  「不是東旭出事了，我剛到外面上廁所回來，看到何家大小子穿得人模狗樣的，在敲雨水那個小丫頭的房門，他們是不是準備幹什麼壞事？」

  賈張氏也是小聲的跟秦淮茹說話，現在到處漏洞的賈家，她也不敢再給賈家招惹麻煩，只能壓低原本粗大的嗓門。

  秦淮茹也是一愣，何家大小子？這說的應該是何雨邦，昨晚睡得不是很好的她這會還有點迷糊，聽自己婆婆這樣說也沒有反應過來，想了想才說道。

  「媽，我們家還有一屁股事情沒有解決，哪裡還能顧得上他何家的事情。」

  賈張氏眼睛骨碌碌轉了幾圈，小聲的說道。

  「淮茹，你說要是我們抓住了何家大小子的把柄，能不能要求他放了老易？」

  賈張氏眼神囧囧的看著滿臉懷疑之色的秦淮茹，不好意思的說道。

  「淮茹，你媽我這兩天也琢磨清楚了，我們家還真不能缺了老易的幫襯。」

  「你看這老易才出事幾天，我們家就遇到了這麼多狗屁倒灶的事情，要是老易還在的話能夠指望著他出頭幫我們家一把，現在我們兩個女人家家的，也沒有個主心骨，出了事就麻爪了。」

  「你說要是我們能把老易救出來，他會不會還能像以前那樣護著我們賈家？」

  秦淮茹一臉恍然的看了眼自己的婆婆，原來她是這個意思。秦淮茹認真得想了想說道。

  「媽，要是真能把一大爺救出來，雖然不能像以前那樣什麼都護著我們賈家，但是以我這些年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會為了自己的臉面照顧著我們家一點，畢竟真要能救出他來，他就必須要承我們家的情。」

  說完又盯著賈張氏認真得囑咐道。

  「可是媽，你要想清楚了，我們家真的能拿捏住邦子的把柄嗎？」

  「那天晚上跟著他一起來院子裡的那些人你也看見了，不說公安局得副局長還有左家三太公，就一個交道口街道辦的王主任，對我們這些老百姓來說就是頂天的人物了。」

  「要是沒有拿捏住邦子，他報復起來，我們賈家都這樣了，家裡還能受的了嗎？」

  賈張氏也是一臉的為難，其實她也很害怕何雨邦，那天晚上她被何雨邦一個耳光打暈了過去，在院子裡幾十年他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對待。

  以前有老賈在，他們賈家也算得上是院子裡的高門大戶，老賈沒有了憑著自己的撒潑打滾，大家也看在他們孤兒寡母的份上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後來東旭接了老賈在軋鋼廠的班，被易中海收為徒弟之後就有了易中海的照顧，賈張氏在院子裡更是橫行無忌。

  這個消失了十幾年剛回來的何雨邦卻是個心狠手辣的，一點也不顧及街坊鄰居的那點臉面，說動手就動手，而且下手也是狠辣異常，聾老太婆跟易中海都在他手上吃了大虧，現在每每想到自己被打暈的那一個巴掌臉上還是隱隱作痛。

  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賈張氏也是恨聲的說道。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原本生活得好好的，四鄰安樂的四合院，何家那個該死的小雜種一回來就搞的烏煙瘴氣，大家現在都等著看我們賈家的笑話，這可怎麼辦？」

  秦淮茹也是嘆了口氣，語氣難受的說道。

  「媽，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總比以前戰亂的時候要好。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們可不能再去何家那裡找不自在了。」

  「東旭還在醫院裡，天亮了我還要去照顧他，我們再睡一會吧，昨晚一晚上都在擔驚受怕的沒有睡好，這會在眯一會，我們可不能再倒下，家裡現在可經不起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