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東旭像搶食的野狗一樣衝進了一食堂，又像被打斷了腰的野狗一樣灰溜溜的從一食堂裡面跑了出來。

  出了食堂之後，賈東旭抬起頭往四周看了看，偌大的軋鋼廠他居然沒有地方去。

  平時吃飯的時候都是跟著自己的師傅易中海，不但打飯的時候會被傻柱幫著多打一些，吃飯的時候，有些巴結易中海的人，也會把從家裡帶來的好吃的給一點給賈東旭。因為大家都知道賈東旭是易中海的「大寶貝」，一些人想通過賈東旭這道關係，從而讓易中海在晉升考核的時候放一點水。

  現如今，自己的師傅易中海已經被抓了起來，這會的賈東旭才後知後覺的感到難受，要是易中海還在，軋鋼廠哪個敢給自己臉色看，哪怕是廠里領導也會給自己八級工的師傅一點面子。

  以往一直覺得自己在軋鋼廠是個人物，走到哪裡都會有人招呼著自己，現在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就跟自己以前看傻柱的眼神一樣一樣的。那是看傻子，缺心眼，嫌棄，噁心的眼神。

  拿著手中的飯盒，裡面是跟以前相比一半都不到的飯菜，賈東旭心裡窩火的厲害。以前看傻柱給別人顛勺，自己還在一邊幸災樂禍的笑，想著不給你們這些大傻子顛勺，我吃什麼？我家裡人吃什麼？自己被這樣對待的時候，賈東旭一把火把食堂燒了的心都有。

  得知易中海已經被抓了，軋鋼廠裡面的工人，沒有一個人關心賈東旭。站在食堂門口，看著身邊工友們的進進出出，偶爾有人想跟他打招呼，馬上就會有人把那個人拉住，在那個人的耳邊嘀嘀咕咕一會，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就會變成看一坨屎一樣。

  心裡受到成噸傷害的賈東旭，拿著飯盒來到軋鋼廠堆放廢棄材料的角落，這裡是他平時睡懶覺的地方，除了下班後有人會來這裡傾倒廢棄的材料，一般不會有人過來。

  躲在角落裡吃完飯盒裡的東西，感覺肚子裡面還是餓得厲害，越想越氣的賈東旭，咬牙切齒的一拳壓在了旁邊。

  「啊，痛死我了。」

  原來廢棄的鋼鐵沒有擺放規整，到處都冒出一些尖尖角角，也是賈東旭還比較走運，這一拳只是砸在了工字鋼的菱線上，要是砸在菱角上，賈東旭第一天上班就得見見血不可。

  用沒有受傷的手緊握住被傷到的地方，賈東旭蜷縮在地上抖動了起來，緩了十來分鐘才感受一點，掏出口袋裡過年前買的大前門香菸，塞了一根在嘴裡。這些香菸是年前買來裝逼的，今天帶了一包來廠里，原本是想等著中午吃完飯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拿出來，好讓大家見識見識自己的實力，誰知道，以往前呼後擁的自己居然也會淪落到人憎狗嫌地步。

  「呸，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再怎麼說老子也是一個三級工，一個月工資40多塊，比你們這些一二級工強多了。」

  扔掉手中還有很長一截的香菸，呸了一口說道。

  「以為沒有易中海就想欺負老子，也不看看你們都是些什麼貨色。想瞎了你們的心，我家的工位是我爹傳下來的，誰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說完後的賈東旭，把蓋好飯盒的飯盒扔到一邊，找了個舒服的位子睡了起來。

  洗飯盒，不可能洗飯盒的，拿回去給秦淮茹洗就好了，裡面還有油星子，說不得秦淮茹還能喝口湯。想到這裡的賈東旭就睡了過去。

  到了快上班時間，賈東旭按時醒了過來，十來年的作息習慣還是蠻準時的。

  來到車間的賈東旭晃悠著手中空了的飯盒，一步三晃的走向自己的工位，放下手中的飯盒，看了看四周，對著一個剛走進來的人叫道。

  「小單，你去倉庫里幫我把一級的工件領一點出來，別忘了要好拿做的啊。」

  睡了一覺起來的賈東旭，一如既往的吩咐著車間裡的學徒工。以前都是這麼過來的，賈東旭還以為自己能有這個面子，叫得動別人幫忙。他不是不知道只有大師傅才會配備幾個幫忙的學徒工，就他這個名不副實的「三級工」，若不是易中海在後面撐腰，車間裡沒有人會搭理他。賈東旭只是按照以往的流程在做事，卻又忘了他其實屁也不是。

  被叫做小單的小年輕，聽到有人叫他，明顯的想聽話的去做事，只是等看到是賈東旭在叫自己的時候，眼睛裡的鄙視，還有嘴角扯起的譏諷笑容無不顯示著他對賈東旭的厭惡。

  沒有搭理賈東旭，轉身就往平時學徒工聚集的地方走去。

  「唉，小單，叫你做事，你聽不到。」

  賈東旭看到小單明明看到自己叫他做事了，他卻轉頭就走，心裡也有了火氣。中午在食堂受了一肚子氣，來到車間一個小小的學徒工居然也敢跟自己這個「三級工」甩臉子。賈東旭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好幾個分貝，他的話語聲都差不多是從嘴裡吼出來的了。

  賈東旭的大吼聲並沒有阻止小單的腳步，小單還是像沒有聽到一樣走到了學徒工聚集的地方跟大家聊了起來。

  雖然沒有叫住小單，但賈東旭的大吼聲還是起到了作用。

  車間主任郭大撇子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張單子，攔住要去找小單理論的賈東旭說道。

  「賈東旭，3天之內，你把這500個3級工件做出來。單子在這裡，自己去倉庫里領材料。」

  說完就把手上的單子遞給了賈東旭。平時都是易中海說做什麼，賈東旭就去做什麼，一切都會被自己的師傅易中海安排的明明白白，輕輕鬆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一遭的賈東旭，愣愣的接過了郭大撇子遞過來的單子。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單子，所有的字倒是都認識，就是這個圖有點看不懂。郭大撇子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做過三級工件，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郭大撇子，這東西我不會做啊，你給我幹嘛？我還是去做一級工件就好了。」

  賈東旭還是像易中海在車間裡面一樣跟著郭大撇子討價還價。

  郭大撇子臉色很是難看，以前易中海在的時候，這兩師徒就沒少跟自己別矛頭，跟自己過不去，不給自己面子。現在易中海被抓進去了，賈東旭是誰給他的膽子，還敢明目張胆的叫自己的綽號。

  「賈東旭，這是廠里的安排，你拿著三級工的工資，就要做三級工的事。這個工件是三級裡面最簡單的，如果你這個都做不好，我會向廠裡面反應，重新給你考核一次。」

  不顧賈東旭煞白的臉色，郭大撇子靠近賈東旭的耳邊說道。

  「你不是很厲害嗎，沒有易中海你連一坨狗屎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