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你是不是也犯糊塗了?」
韓湘子同樣面色不悅的呵斥:「現在山上這麼危險,而且天色漸晚,就算你心中急著找到千年首烏給趙將軍治病,但也不能如此不顧危險啊。」
「你看這山勢如此廣袤,延綿起碼數十里之遙,我們如果像個無頭蒼蠅般亂撞,那麼就算找到天黑也看不到首烏的影子。」
「況且你還受了重傷,倒不如先回去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再上山尋找,如何?」
「韓大哥,你們在找首烏嗎?」
小人蔘精仰頭盯著韓湘子那英俊的面容,滿臉天真無邪的反問。
「對啊。」
韓湘子略一咧嘴,淺笑道:「東來的父親生病了,我們到山上來找千年首烏回去給他治病。」
「誰知遇到了穿山甲追殺你,所以就順道把你給救了下來啊。」
「哦……」
小人蔘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沉吟道:「其實……這坐山上確實有首烏,而且我也知道首烏生長在哪裡。」
「真的嗎?」
趙東來與韓湘子二人聞言連忙異口同聲的追問:「那你趕緊說說看,那千年首烏長在什麼地方?」
「就在山甲洞附近的峽谷里……」
說到這裡小人蔘精忽然一頓,伸出清瘦的小手撓了撓腦袋,頗為苦惱的說:「那裡非常的危險,時常會有精怪出沒其中,而且峽谷里並沒有千年以上的神品,最大的一株也只有一百多年罷了……」
「一百多年?」
東來聞言眼珠子一轉,輕聲嘀咕:「小人蔘精,你說一百多年的首烏,能不能治好被妖精打傷的人?」
「不能。」
小人蔘精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急聲解釋道:「東來哥哥,一百多年的首烏藥效是有限的。」
「而且一般被精怪所傷的人,體內都會殘留一部分的妖氣,雖然外面的傷勢可以治好,但內在的妖氣,卻不是百年首烏就能驅除的。」
「除非……」
說到這裡小人蔘精忽然又閉口不言了,稚嫩的小臉蛋上閃過幾縷難為情的神情。
「除非什麼,你但說無妨。」
趙東來暗自調整了呼吸,故作鎮定的吩咐。
其實當他看到小人蔘精那難為情的樣子時,內心幾乎已經猜到,事情估計要比想象的困難許多。
「除非用百年首烏熬藥,再以成形的人蔘相輔之。」
「首烏有固發強精,祛毒理氣的功效。」
「而人生則是大補之物,若是能以成形的人蔘配合首烏的藥效,那麼病人體內的妖氣可除。」
「待傷病治癒之後,甚至整個人的身體也會比平時要強健幾倍!」
「成形人蔘?」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趙東來已經有些暗自叫苦不矢了。
成形人蔘不就近在眼前嗎?
小人蔘精就是徹頭徹尾的成形人蔘,而且渾身的靈氣還相當充沛,如果拿他當藥引,那絕對是最佳的選擇。
但他卻不能不顧道義的拿小人蔘精去煉藥,這既不符合他良善的性格,同樣也不符合因果循環的道理。
旁邊韓湘子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當場搖頭苦笑:「小人蔘精,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讓我們拿你的身體去煉藥,別說東來不會同意,就連我也不會同意的!」
「誰說要拿我煉藥了?」
小人蔘精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故作老氣橫秋的解釋:「藥引固然需要成形人蔘,但卻並不需要整根人蔘。」
「只需要取十根左右的鬚髮,藥效就已經綽綽有餘了!」
「十根?」
趙東來聞言一喜,不由得打趣道:「那待會在你頭上撥十根參須下來,你豈不是就變成禿頭小人蔘了?」
「沒事。」
小人蔘精卻是不以為然的撅起小嘴,嘟囔道:「身體自我修復是成形人蔘必備的技能之一。,」
「就像你們人類的鬚髮一樣,撥掉之後不用多久就會長出來,所以這個問題你就不用多慮了。」
「咱們還是想想該如何從山甲洞附近挖走百年首烏吧!」
「讓我去吧。」
韓湘子拍了拍胸脯,自告奮勇的說:「目前東來已經傷了受,小人蔘精又與穿山甲有仇,這件事情只能讓我來了!」
「不,此事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東來理性的擺了擺手,站在原地略一思忖,隨即反問道:「小人蔘精,方才我看你在對付穿山甲的時候,好像用了土遁之術對不對?」
「對啊。」
「土遁之術也是我們人蔘精必備的技能之一。」
「若是單論逃跑的功夫,穿山甲末必比我厲害。」
「只是他今天刻意準備了紅繩,所以我才無所遁形的。」
「很好。」
東來滿意的咧了咧嘴,半眯著眼睛注視前方,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穿山甲在湖邊追殺小人蔘精功歸一饋之後,獨自一人憤憤不平的迴轉到山甲洞。
原本以為今日既能得到蟠桃,又能化掉小人蔘精三百年的功力,這種喜上加喜的事情,幾乎讓他大半天都心癢難禁。
結果半路殺出兩個書生,不僅搶走了蟠桃,連小人蔘精也給逃走了,這簡單讓穿山甲有些出離憤怒了。
想他追蹤小人蔘精也有數年的時間了,此次幾乎是最接近勝利的一次。
如今被小人蔘精給逃走之後,估計再想捉他就難於上青天了。
想到這裡穿山甲就滿肚子的氣,坐在山甲洞中思前想後,就是弄不明白這兩個書生到底什麼來頭。
尤其那個會變化之術的年輕人,更是讓人有種琢磨不透的感覺。
想著想著忽然眼角餘光看到洞中居然還藏有兩壇陳年女兒紅,當下心念微動,右手隔空一抓,那女兒紅竟如同長了眼睛似的飛落到了穿山甲掌心。
既然心情不好,也唯有借酒澆愁了。
揭開酒罈的蓋子,咕嚕咕嚕的一陣猛喝,心情也逐漸隨著三兩黃湯下肚而變得欣慰起來。
轉眼眼兩大壇女兒紅被穿山甲喝了個底朝天,本就不勝酒力的他此時早已經微熏欲醉,抬眼注視頭頂山甲洞的洞壁,感覺頂上一陣天花亂墜,身體不自覺的握倒在石榻之上,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