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一些驕矜單純的警花小姐,接下來詳細詢問了王建碩的活動時間。
包括董可可消失的時間段,以後的所有活動。
以及接觸過什麼人,去過哪些地方等等細節問題。
王建碩回答的非常完美,和他們之前暗中走訪的結果是一樣的。
並沒有太大出入,甚至更加詳細的確認了對方絕對沒有作案的時間,和機會。
畢竟作為機械廠里的名人,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雖然不排除團伙作案的可能。
可是警方經過走訪,早就調查過王建碩的各方面關係。
他平日裡除了家人之外,並沒有跟其他人有過多的接觸。
當然了,也調查到了一些小問題。
就是關於董可可搶人家妹妹工作的事兒。
說起來這也算作案動機了。
可是知道前因後果的警局工作人員們,倒是不覺得王建碩有什麼能力和人家省長未來兒媳婦對著幹。
畢竟這麼多年來,對方的表現一直是踏實肯乾的老實人。
陳佳經過詳細認真的了解之後,心中也對眼前的男人產生了無限的同情。
同為女性,她有更加感性的視角。
在聽到了董可可的所作所為之後,她比王建碩更憤怒。
尤其是面對眼前面若冠玉的清冷男子。
女性的情感又再一次產生了些許偏移。
直到調查完成,王建碩轉身離開,準備回車間繼續工作。
誰料剛走出門口沒多久,身後便傳來了少女略帶嬌羞的聲音。
「等等!」
王建碩走在前面,眉頭微皺,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
卻又在轉頭望向對方的瞬間,收斂了神情,一臉疑惑的模樣。
這一切落在陳佳的眼中。
簡直美好的不可思議。
辦公室外有一排排榕樹。
夏日的陽光正烈,王建碩站在路邊,伴隨著樹葉與陽光的陪襯,顯得那樣溫暖。
略微疑惑的目光映著澄澈的水眸,讓這個成熟的男人顯得有些呆萌。
這種極致的反差,讓陳佳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少女垂下眸子,遮掩住了自己眼中的兵荒馬亂。
不自在的捏了捏手指,快步走了兩下。
「那個,對不起。」
「陳同志,這是什麼意思?」
眼見對方跟自己公事公辦的模樣,陳佳心裡有些失落。
精緻的眉眼有些緊促,嘴角更是控制不住的下垂。
「你不用叫陳同志的,剛才是工作,所以我對你過分了一些。
現在沒有外人,你私底下叫我陳佳就可以了。
對不起,我剛參加工作沒有多久,有些事情的處理不是很到位。
我也只是因為受害者的失蹤,有些著急。
當然我知道你不是壞人!」
少女的侷促帶著一絲絲,自己沒有察覺的討好。
尤其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音量都忍不住微微上揚。
王建碩因著身高的問題,可以毫不費力的盯著對方的頭頂。
望著對方帽子上那熠熠生輝的國徽,第一次覺得這麼討厭一個人。
哪怕他是一個虛偽,自私甚至充滿罪惡的人。
他也討厭這種自以為「正義」的執法者。
如果今天這小姑娘是他遇到的任何一個場景下的普通人。
或許他都不會這樣的心生厭惡。
德不配位必有災禍。
看來這位姑娘真的對不起她帽檐上的警徽。
不過想到對方的所作所為以及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
王建碩還是用充滿深情的桃花眼,看了一眼對方。
然後好像春暖花開一般,垂眸落下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像是梨花飄落在肩頭,讓人心曠神怡。
也看愣了對面的小姑娘。
「謝謝你相信我。」
這是極為溫柔的語氣。
與他冷若冰霜的面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卻讓對面的小姑娘瞬間化成了春水。
在這炎熱的夏季里,仿佛吃了冰塊一般,渾身清爽。
「不用,我只是說事實而已。
其實這樁失蹤案,我們大家都知道,跟你沒關係。
畢竟在此之前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你沒有任何作案時間和作案地點。
而且最近帝都的人販子猖獗,已經公然發生了好幾起這種案件。
其實我們一致認為,這種案件應該是犯罪團伙所為。
只不過上面施壓,這才不得不讓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過來,走個過場。」
少女低著頭嬌羞,完全錯過了對面男人眼神間的冰冷。
她捏著手指頭,絲毫沒有初見時的英姿颯爽。
繼續溫柔小心的說道。
「雖然這樣說很不好意思,但其實我是覺得那位董同志做的很不好。
無論是道德上還是思想上,都應該備受譴責。
這樣的女人要是放在前兩年是要被批鬥的。」
即使現在十年運動,接近尾聲。
有很多事情已經被壓制的差不多了。
但是人們在思想上,對於這種三心二意的女人,還是十分看不上的。
這年頭已經談婚論嫁的,基本上跟結婚就沒了區別了。
分手也就算了。
還是因為別的男人跟自己對象分手,按照這個年代的價值觀來說,這女的已經算是水性楊花了。
要不是對方是省領導的兒子。
董可可那麼張揚的人,遲早是要吃虧的。
王建碩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也清楚對方的小女兒心思。
所以故意嘆了口氣,望向不遠處的榕樹目光幽深。
「其實我早就看開了,我始終覺得感情這種事好聚好散。
如果我真的想報復她,不需要任何手段,只要上報的革委會。
自然有她好受的,下場絕對不會比失蹤更簡單。
所以陳佳,我能理解董可可的忐忑不安。
她始終怕我拿捏著她,毀了她的下半輩子。
所以才會跟她的家裡人說,我一定會報復她。」
王建碩說完這話,臉上浮現出一絲落寞,讓對方看的正著。
這讓原本就關注他的小姑娘臉上,立馬露出了義憤填膺的表情。
「他們那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說了,這事都這麼久了,要報復早報復了。
你不用聽他們說什麼,我是相信你的。
等我帶了筆錄回去,也會替你解釋清楚的。
你放心吧,我們的同志也不覺得是你的問題,要不然就不會讓我來了。
最近他們在加大打擊人販子團伙的力度,所以很多事情忙不過來。
這才讓我過來的,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任何人影響你的名譽的。」
王建碩認真看了對方兩秒,目光柔和的說了聲謝謝。
隨後以工作為由,轉身離開了。
即使他不回頭,也可以預想到後面小姑娘的神情模樣。
王建碩一邊走,一邊面色平靜的毫無波瀾。
只是心中卻忍不住在諷刺。
「看吧,這就是權勢。
可以讓公安在百忙之中盯著他這點小事兒,寸步不讓。
可以讓自己妹妹準備好的工作,因為一句話準備下鄉。
更可以讓什麼都不懂的千金小姐,做著最應該嚴肅認真的工作,光明正大的犯花痴。
這世界本就不公平,規則制度都是給下位者制定的。
是對是錯也根本不重要,因為這世界本就光影隨行。
最重要的是,你要自己站在高處,就可以高高在上的指點別人的人生。
也許我應該去高處看看,畢竟那裡是最適合同流合污的地方。
而我本來就是一灘爛泥。
至少我的家人能出淤泥而不染,這樣也挺好的。
董可可,真的謝謝你,讓我有了理由選擇清醒的放縱。
你不該動我妹妹的,是你放出了一隻野獸,那也祝你在遙遠的山區里過得幸福快樂吧。
你這麼美的花,就應該開在窮山峻岭里,慢慢的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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