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

  黎彥舟似乎並不意外沈知嫣的回答，但墨色的眼底在聽到回復的那一瞬間依舊掛上了愉悅。

  他承認自己不是君子，在這種時刻趁虛而入，用外婆作為交換而將她強留在身邊。只是若不做，他會後悔。

  倒不如叫世人唾棄了去。

  「乖，病房已經叫人安排好了，外婆出來就能住進去。等醫生評估後會有醫療專機送外婆直飛港城，那邊也都打過招呼了。」

  沈知嫣抿著下唇，濕漉漉的杏眼划過幾分震驚。這麼短的時間，黎彥舟竟然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那豈不是在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想好了……

  心頭湧起幾股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手術室的燈突然熄滅，沈知嫣趕緊小跑過去，神色緊張，差點還絆了一跤，幸虧被黎彥舟及時拉住。

  「醫生，我外婆她……」

  「送來得及時，手術很成功，現在轉到病房觀察一晚上就行。只是手術只救急，你們做家屬的後期還是要多關注一下老人家這方面的問題。年紀大的人，很難再經受二次手術，也很少有醫院敢動。」

  沈知嫣凝眉聽著醫生的話，眼眶又紅了。

  黎彥舟眸光一沉，將人摟進懷裡，對著醫生點頭致謝：「辛苦醫生。」

  一旁的黎母見到兩個孩子親昵的動作，眯起眸子，「手術很成功，嫣嫣你也不要太擔心。這裡有彥舟在，你回家休息會兒吧。」

  沈知嫣垂著眼皮，突然意識到黎母和江麥谷還在這兒，語氣滿含抱歉：「阿姨，今天謝謝你和麥谷，現在太晚了，我叫車送你們回去吧。」

  見她嬌弱得像是隨時都要倒下去，江麥谷緊皺著眉頭，憨憨開口：「不用，給婉華阿姨叫車回寺里就行，我今晚在這裡陪你。你一個人怎麼撐一夜？」

  也不知道說他傻還是說他瞎，反正黎彥舟這麼大個人站那兒他倒像是沒看見似的。

  沈知嫣：「不用了……」

  黎彥舟眼底暗潮湧動，一把將人摟得更緊，不留一絲餘地。

  他看向江麥谷，帶著成年男人的遊刃有餘，甚至還有幾分輕蔑。

  「不必，我會在這裡陪我女朋友的。還要辛苦這位先生陪我母親回去，我的助理已經在醫院外面等著了。」

  對面的兩人皆是錯愕不已。

  「女，朋友？」黎母臉上的困意全無，「你們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黎彥舟神情平淡，菲薄的嘴角從容一笑，「嫣嫣臉皮薄，一直沒讓我說，有一段時間了。」

  黎母眼底閃過精光，滿臉止不住的笑意，「怪不得那天在寺里就覺得你們倆有貓膩。這是好事，大好事。」

  黎母看向在一旁抿著下唇不說話的女人，親昵地握住她的手，「嫣嫣，以後這臭小子要是欺負你，就跟我說。我替你收拾他。」

  「婉華阿姨，我……」

  黎彥舟抓回沈知嫣的小手在掌心輕捏把玩，語氣冷淡：「媽，您該走了，周助已經等很久了。」

  「得，那我和麥谷就先走了。麥谷啊，我們回去了。」

  江麥谷兩眼發直，從剛才聽到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就沒說過話，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這個男人，不就是先前來寺里找沈知嫣還給了好多錢的暴發戶嗎？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終於，江麥谷像是鼓足了勇氣望向男人懷中的人，遲疑一下問道：「沈知嫣，你需要我留下來嗎？」

  沈知嫣又怎麼好意思無緣無故再讓江麥谷留在醫院，他能送外婆過來就已經很感謝了。

  「麥谷，你早點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黎彥舟的目光閃著若有似無的涼意，聞言眉梢微揚，「江先生，請吧。」

  等兩人一走，走廊瞬間只剩下沈知嫣和黎彥舟兩個人，空氣安靜地落針可聞。

  「黎先生，你……」

  男人抬起手指按住了沈知嫣沒什麼血色的唇瓣，眼底藏著難以分辨的情切，「以後，叫我的名字。」

  沈知嫣逃開他的視線，嗓音低得不像話：「如果這是你的要求的話，我會做到。」

  唇瓣上的手指逐漸用力，像是在克制著某種情緒，最終化成了一聲嘆息。

  「走吧，上去看看外婆。」

  沈知嫣疑惑道：「現在不是還不能進人嗎？」

  沈外婆得先在特護病房觀察一晚上才能轉去黎彥舟安排的病房。

  黎彥舟摟著人進了電梯，嗓音冷冷藏著微不可察的無奈與寵溺，「知道你今晚不會乖乖回家，安排的病房外有休息室，在那裡對付一夜。」

  沈知嫣紅腫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語氣也比先前更為輕快，「黎彥舟，謝謝你。」

  被發了好人卡的黎彥舟瞥了眼電梯監控，視線落在女人的唇上，壓低了聲音：「我不介意你換一種方式謝謝我。」

  說完，他掐住了沈知嫣的後脖頸狠狠吻了上去。

  氣息交織，時間仿佛靜止，沉入迷幻。

  舌尖被纏得發疼，雙腿發軟，沈知嫣緊緊抓著黎彥舟胸口的襯衣，可她的力氣像是小貓撓人，無關痛癢。

  「唔…黎彥舟，這是在醫院。」

  黎彥舟吐息，指尖輕輕抹去女人唇瓣上的晶瑩，眼底涌動著難以忽視的炙熱。

  「忍不住了。這幾分鐘的監控我會去抹掉，別擔心。」

  話落，他再度俯身落下洶湧的吻，似是要拆骨入腹。

  呢喃的嬌聲被堵住，襯衫也被女人的小手抓得不成樣子。

  電梯門開，黎彥舟摟著沈知嫣離開，扔下身後殘留的一室溫熱。

  ***

  **

  姜若禮醒來的時候隻身一人躺在床上，身上早已換了新的睡衣，而地毯上，是她高中時候的制服。

  早已破碎不堪。

  昨晚的細碎畫面湧上腦海。

  不知道裴子歸吃錯了什麼藥，非抱著她把好幾年前的制服短裙找出來換上。

  她不肯，他就親自動手。

  情到濃時，還非逼著身下的人喊哥哥，不從便是頑劣一擊。

  姜若禮只好紅著眼喊了一遍又一遍。

  她低頭輕嗅，身上似乎還殘留著男人那股冷杉香氣。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脖子上、鎖骨處，還有其他地方，都是被某個狗男人啃出來的星星點點。

  這還在家裡呢，被長輩看到，她的姜若禮的臉往哪兒放？

  姜若禮摸索著床邊的手機，剛準備辱罵一下裴子歸，卻看到昨天晚上謝佑然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最新的一條即使不點進對話框也能看到：「你要是醒了就趕緊去問一下她。」

  床上的人細眉微凝，不由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