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林老的衣冠冢

  林老咳嗽了一聲，開口道：「老鍾，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搞科研的，哪裡可以插手其他事情，你打算用武器威脅其他人嗎？」

  說完，林老憋了一眼高世巍，冷哼道：「高小子，你來這裡求援我們，是幾個意思，你是一線的人，我們只是後勤人員。」

  「我不是那個意思。」

  高總停頓了一下，將敬禮的右手放下來，笑道：「我們一線的事情，確實與科研後勤無關，我這次來，只要是通知你們，以後研究出來的武器，不用去狼牙進行試點了，你們需要更換試點單位了，因為狼牙，已經被人解散了。」

  說完，他也沒有解釋，再次敬禮。

  「三位前輩，我只是過來通知一聲而已，還有其他緊急事情，需要馬上回去處理，回頭等你們什麼時候去東南，我再好好招待你們。」

  說完，他轉身，在三個老人的注視下，離開了這裡。

  看起來非常匆忙，也沒有任何不滿。

  但是林老卻露出一抹憤怒的表情，沒有開口說話。

  楊老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

  只有鍾老追了過去，攔住了高總：「你小子，跟老夫發什麼牛脾氣，來都來了，把話說清楚再走，我說過不幫你嗎，你還給我老人家使用激將法嗎？」

  「不敢，我確實有急事，需要處理啊，我先走一步了，回頭我們再聯繫。」

  說完，高總回頭，還特意看了林老一眼，然後再次轉身，頭也不回離開了這裡，鍾老叫都叫不住他。

  老人家就怔怔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一生沒有兒子與女兒，在某方面，一直將高總是自己的兒子，最大程度支持他的事業，包括新款武器的試點動作，都放在東南狼牙特戰旅，每隔一段時間，高總也會來看望他，沒想到這次這小子過來，突然就說求幫忙，結果，話都沒有說完，人就氣呼呼走了。

  當然，鍾老也知道，那是因為林老剛才那句話，就是我們是不同部門，不想插手……但這個小子這樣的態度，明顯就是作給他看的。

  楊老走到了曬乾沉默的鐘老身邊，看著高總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老鍾啊，你這個乾兒子，你急什麼，這小子是鷹派作風，做事情一向風風火火，從來不會藏著掖著，依我看，狼牙解散多少與他自身有關，被人抓住了把柄，底氣不足。」

  鍾老疑惑開口：「你覺得那是什麼錯誤。」

  楊老卻看著林老，笑道：「老林同志，一定知道。」

  「我知道知道一些。」林老開口：「這是一次整頓運動，高小子肯定站隊了，而且站錯了隊伍，現在自身難保，就來我們這裡求支援了。」

  在兩人詫異的眼光下，林老嘆息道：「哎，我們三個人，昔日為了攻克武器難題，簽訂了合約，二十年的時間不能回家，還立下了衣冠冢，如今二十年匆匆而過了，而我的孫子林國良，在我離開他的時候，他才六歲，如今，也已經二十六歲零三個月八天了，我對得起國家，唯獨對不起這個孫子，他的父母早死，我應當擔負起監護人責任的……整頓部門的領導人，就是我的孫子林國良啊，在立下衣冠冢的時候，我囑託過葉老與戴老兩個有過命交情的老戰友，希望他們幫我招呼一下這個苦命的孫子，沒想到，兩個老戰友直接讓他當了整頓部門的頭兒，所以，有關的報導，葉老與戴老都會發到我的郵件裡面，我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與結果……」

  「哎，我可憐的孫子林國良，他小學開始，就吃著百家飯長大，一個人上學，甚至國外求學，他很優秀，知道，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爺爺還活著吧，他是我從小帶大的，父母死於戰場，他可能掛念的，還是我這個立下衣冠冢的爺爺。」

  說到最後，林老的眼眶紅了，淚水滂沱。

  「老林，你意思就是，你的孫子林國良，是整頓了狼牙，導致狼牙解散了嗎，這個有點手段啊……不過，你能讓老葉與老戴兩個人願意一起幫你，這不可能吧？這兩個老傢伙格局又不是小朋友，站在他們的位置上，都是唱反調的，就算你是過命交情，那都不行。」

  鍾老直接提出了疑問，他非常清楚兩個老夥計的作風，不會給人走什麼後門，何況還聯手。

  還有一點，林老比他與楊老都年輕，而且能力更強，他不斷是科研專家，在醫學造詣上，更是達到了國之聖手的級別，將來龍脈的接班人，非他莫屬，但是葉老與戴老給面子，一定只有一個人。

  林老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少見的得意表情。

  「這就是我孫子林國良的厲害了，他做的工作，寫的文章，做的報告，我都看過，都是高質量的東西，老鍾，在這一點上，你的義子高世巍都比不上我的孫子林國良。」

  「切，這是見仁見智的問題而已。」鍾老笑著，跟著話頭一轉：「你意思是，老葉與老戴，都一直支持你孫子林國良的工作，導致高小子亞歷山大嗎，據我所知，除非林國良從事的工作，哎大格局上沒問題，才有可能，這就有趣了，有點牛逼啊，整頓運動？這讓我想到過去的光輝歲月了，那是初代人的信昂，也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有點意思，有點意思，這麼以來，根據剛才高小子的表現，藏著掖著的樣子，我突然不太喜歡這個義子了，多大的人還跟老夫鬧脾氣，真沒意思，要不，有機會的話，我以林國良當我義子如何？」

  楊老聽到這句話，僵了一下，露出微笑的表情。

  而林老直接笑了起來：「呵呵，林國良要是當你老鐘的義，你覺得要叫我什麼？」

  臥槽……爸爸？

  鍾老直接蒙蔽，臉都黑了，聰明一輩子，居然在細節上吃了大虧。

  哈哈……楊老爽朗笑了起來，開口說道。

  「整頓思想方面，這可是很敏感的事情，可大可小。」

  「不過，我個人覺得，時代在變化，唯一不變的，就是要學習，才能跟得上時代，先輩都說過了，一支鐵打的隊伍，如果三個月沒有學習，思想就會退化，內部就會出來，曾經就有一個真實故事，有人立功接近100次，還親自被首長特批，在困難時期享受牛奶的待遇，這份待遇，本來還是首長自己的，可惜，這個人專業後，沒有保持學習，反而腐化了，最後人也被槍斃了……我們天天躲在這裡，雖然很少去外面，但我們內部都可以看得出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林老，要是你的孫子林國良，他本身沒有什麼私心，工作幹得好，報告寫得好，能律己，又能帶動別人，團結同志，我可以說一句，這是繼往開來的千古大事，我都支持他這樣的工作。」

  「要是，他真的如此優秀，老夫也是無兒無女，我都想當他的義父了，不，義孫猜對，我老人家沒有什麼牽掛，也沒後人了，我幾十年的存款，總必須有人繼承啊，有機會，我看一下林國良，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老楊，你已經老了，想法倒是挺美的。」林老看了楊老一眼，突然話頭一轉，「那也看你有多少存款了。」

  「你……不當人子啊……」楊老被逗樂了。

  林老這個傢伙，有時候還有點小幽默，不過，看得出來，他覺得自己的孫子優秀，人也開心。

  一旁的鐘老哈哈大笑：「我也想見見林國良，我從來就沒有見過高世巍這個小子如此憋屈過，就好像一個受氣包，看來，林國良不少給他大氣球，目前我們的研究工作，可以告一段落了，可以出來走走了，活動活動，老林啊，你藏了二十年，也需要安排見見你的孫子了，我覺得，你應該操心一下，怎麼死去活來的，別嚇到小朋友，哈哈……」

  笑了一陣後，鍾老打電話給自己的義子，也就是高世巍。

  「高小子，要是有人找你麻煩那一天，你給我電話，我們三個人一起過去，對，老林剛才開玩笑的，他打算與楊老也一起去見見你，看看你的工作做得怎麼樣。」

  「謝謝老領導。」

  已經上了飛機的高世巍，聽到鍾老的電話後，著實鬆了一口氣。

  果然，這一趟沒有白來啊，只要鍾老他們三個人支持自己，老葉與老戴幹的事情，就沒有太多的問題了，所有發生的事情，可以說可大可小，有時候你犯錯誤了，都不一定是錯誤，但有時候你立功了，都不一定是你的功勞，這其中就是大有文章，比如，你有人，比如，你戰隊成功，比如，你代表了廣大的利益。

  「也不知多老譚怎麼樣了，這次，是我對不起他，我真想不到龍小雲這個丫頭，居然這麼不好說話，導致一步錯，步步錯。」

  雖然沒有去現場，以高世巍的推測，他已經推算出了所有事情的進展了。

  按照兩個大佬的作風，肯定先讓站出來的人，各抒己見，各種蹦躂之後，然後突兀站出來，支持林國良，來一個反轉，那個時候所有人包括譚副都站出來……然後，一棍子全部打死。

  這真是不錯的手段……高世巍陷入沉思之中，他內心隱隱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但是具體是什麼，有說不上來。

  「既然要戰隊，就沒有對錯，只有誰笑到最後，這無關大格局的問題，我問心無愧。」

  高世巍默默想著自己的心思，皺眉沉思。

  ……

  另外一邊，林國良已經打開了葉老給他的筆記本，準備開始一個個點名字，他有一種回到小時候讀書，當班長點名的感覺，值得一提，他六歲的時候，爺爺就離開他了，當時拉著他的手，對他說一番話：爺爺走後，你是林家最後的男兒了，男兒當自強，從小事開始做起，你要每一個學期都當班長，你能做到嗎……

  「爺爺，我能做到，可惜，你已經不在二十年了……」

  林國良的腦海中，莫名閃出了爺爺慈祥的表情，似乎在前面看著他，讓他一個人堅強跑下去，不怕風雪冰霜。

  他的父親是軍人，在部隊就與同樣是軍人的母親相愛了，後來在一次任務中，兩個人雙雙殉職了，爺爺告訴他，他那個時候滿月而已……

  「我念到名字的人，暫時離開自己的崗位，進行思想改造，之後，會有相關的學習，在學習開始之前，你們先去炊事班幫忙，工作就是養豬，養豬不是關鍵，關鍵是要寫思想報告，學習文件，等到開班的時候，會有各種測試，看看誰沒有認真學習，就可以摸出來了。」

  說完，林國良將講台上另外一份文件拿起來，對著眾人揚了一下：「這些學習資料，是我編寫的，當然，還沒有編寫完畢，這僅僅是十分之一，你們回頭可以拿去複印，就有關這些問題，就必須寫思想匯報，至少十萬字，在開學之前，也就必須交上來。」

  說完，下面的人微微色變，引來一陣竊竊私語。

  林國良沒有管他們，開始點名。

  「陳昊，李天一，林家……」

  被念到名字的人，都露出苦笑的神色，不過，他們也暗中慶幸。

  因為按照林國良的意思，他們沒有定性什麼問題，只是離開原來的位置，進行學習，嗯，養豬而已，怕什麼，就怕那份十萬字的思想匯報，不知道會不會查重的？

  也有人，將這個結果比較了唐心怡與譚曉林的處罰，兩女都被扒得乾乾淨淨了，寸縷不留，他們還算是完整的，這麼比較起來，還是慶幸的。

  林國良哪裡不知道這些人的心理想法。

  要是一開始，他就下重罰，不少人有可能直接拍桌子，反正都沒有前途了，現在有了唐心怡兩女前面的對比，這些人是可以接受的，十萬字都不算什麼……

  「為什麼沒有我的名字？」

  林國良已經點完最後一個名字，本子都合上了，一直等待結果的譚副，神色開始變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