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柳愛鬼化
儘管只是一座小山頭，一間普通的木屋，但有陳黎在，那就是家，目前為止，也已承載了四年多的記憶。
兩人走在回宗的路上。
月光不足以照亮前方的路，陳黎伸出手指，指尖有靈力凝聚。
而後，一個由靈力組成的光團懸浮在空中，白茫茫的柔和光芒照亮周身，散發著淡淡暖意。
光芒浮現，兩人的影子被拉長。
柳愛跟在陳黎的身後，嬌俏的腳步踩著陳黎的影子。
……
時光荏苒。
轉眼間，又是兩個月過去。
此刻已經入春，寒冬已去。
清晨。
柳愛照常修煉，突破音障的刀氣直衝雲霄。
一個時辰後。
柳愛收刀入鞘，緩緩吐出一口氣，這口氣竟也如刀氣般銳利，發出了刺耳的破空聲。
此刻的她，還是通幽大成。
對這個結果，柳愛無疑是不滿意的。
大成之後，即為圓滿。
如果說從大成到圓滿要走十步，那她現在才走了兩步不到，需要的時間遠遠超過她的想像。
而且，越往後，每走一步都會困難倍增，所需要的時間也就越長。
突破至通幽大成的自信，已經在這兩個月間被消磨殆盡。
柳愛看了一眼在旁邊打坐的陳黎，愈發感受到兩人的差距。
陳黎的天賦，猶如一道天塹橫亘在她面前。
那不是人類能夠觸碰的天賦。
修煉突破的困難、和陳黎的對比、至少要到劍心才有復仇資格、夜晚時不時夢見的父母……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訴她要趕快變強。
這些聲音，哪怕有項鍊壓制，卻也在每時每刻散發出微小聲音，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柳愛。
柳愛時常聽到耳邊有人講話：
「人類之軀苦弱無用。」
「唯有鬼物才是生命真諦。」
有時，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有時，卻又變成了濟民村老者、隱士、劍魑等等她所遇到過的鬼物。
而這些聲音，會在某個時刻被現在的生活擊碎。
可能是陳黎和她說的一句日常的話，也可能是陳黎遞給她的食物，甚至於，陳黎的一個笑容，也能將這些情緒擊碎。
鬼化和現在的生活形成衝突，讓柳愛夾雜在中間不敢動彈。
「噼啪——」
恍然間，柴火燃燒的聲音將柳愛拉回現實。
月明星稀，火堆旁，陳黎和她正坐著。
炭火上，還掛著一口鍋，鍋內奶白的高湯散發著誘人的濃郁肉香。
陳黎舀起一勺湯，倒入一個小碗內，遞給柳愛，「你試試，味道應該調好了。」
「嗯。」柳愛接過碗，熱騰騰的湯直接入口。
湯汁包裹舌尖，味蕾瞬間滿足，柳愛不禁露出笑容，「好喝。」
「是吧。」
看到柳愛喜歡，陳黎內心也頗有成就感，笑道：「好喝就多喝點，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湯里的肉也不要放過。」
「好。」
柳愛點頭，隨即愣了一下，感覺自己被套路了，不禁有些幽怨，「你不也是長身體的時候嗎，明明我們都差不多大……」
陳黎這種表現老成，像是比她大很多的樣子，她不太喜歡。
見狀，陳黎笑了笑，「好的好的，那我也多喝點。」
「不能只是說說。」
柳愛嘟了嘟小嘴，拿過湯勺，給陳黎盛了滿滿一大碗。
「一起吃。」
月下，木屋前，微冷的夜風吹拂這片平地山頭。
修煉過後，陳黎和柳愛說說笑笑，享受著這共同相處的時光。
吃飯的某個時刻，看著陳黎的笑容，柳愛的內心突然咯噔一下。
這種和陳黎單獨相處的時間，還能持續多久呢？
哪怕有著項鍊的壓制，柳愛也能感受到內心那不斷積攢的複雜欲望，那股欲望，在把她往那未知的黑暗推去……
吃著陳黎做的晚餐，看著陳黎的笑容，聽著陳黎的聲音，感受著陳黎身上熾熱的氣息……
柳愛貪婪地感受著這一切。
因為，她怕不久之後，自己就會永遠失去這些……
陳黎也注意到了柳愛的情緒變化。
但他還是裝作不知道，像往常一樣對待柳愛，聊的，也大多是修煉事宜和一些家常。
和柳愛一樣，陳黎也在冥冥之中有了預感。
他能感受到柳愛內心那不斷被壓制的負面情緒。
如果負面情緒沒那麼多，那項鍊的壓制效果是絕對有效的。
可如果超出了項鍊所能壓制的極限呢？
那樣的話，被壓縮到極致的負面情緒一旦爆發，帶來的結果可能比沒有項鍊還要嚴重。
柳愛的仇恨太深……可能在這裡待不了太久了。
……
六個月後。
夜晚。
陳黎看著柳愛留下的字條，沉默不語。
雖說早有準備，但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五分鐘前，他還在正常盤坐修煉。
隨即，一道猛烈的氣息自柳愛的房間爆發。
那股氣息，陳黎很熟悉。
姜玄通當初變成鬼物時，他所感受到的就是類似的氣息。
只不過，和姜玄通的渾濁略有不同，現在的這道氣息很是清澈。
陳黎沒有開啟靈視觀察也知道，柳愛已經鬼化了。
鬼化後，柳愛似是不敢在此地停留，立馬飛奔遠離了這裡。
陳黎沒有阻攔。
他來到柳愛的房間，發現了這張紙條。
紙條上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字跡因匆忙顯得有些潦草，柳愛書寫時的慌張與歉意躍然紙上。
陳黎放下紙條，來到窗邊。
看著天上明月，他閉上眼睛，靈視開啟。
下一秒，身影瞬間憑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窗簾隨風舞動。
……
柳愛眼中含淚，在黑夜中極速奔跑。
她終究還是敗給了欲望，選擇了鬼化。
壓垮她的，是這六個月來仍舊停留在通幽大成的修為。
幾十年太長太長，她真的等不了那麼久。
體內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現。
現在的柳愛，正在以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變強。
她有預感，以這樣的速度，她不用一年就能去找隱士復仇。
可是，她卻沒有想像中得到力量那般開心。
愧疚、歉意以及害怕充斥著她的內心。
她不敢再面對陳黎。
可是，現實往往是害怕什麼就來什麼。
她剛剛離開劍宗山門，來到城池外的某個樹林時，一道身影就憑空出現在她眼前，像是在這裡等了她很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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