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冬天
十天後。
「停一下。」
看著身影穿梭在劍氣中的柳愛，陳黎看出一個問題，說道。
他來到柳愛身旁，伸手握住其手臂，「放鬆，摒棄一切雜念，體會我的動作。」
隨後，在陳黎的引導下，一道比之前要精妙許多的刀法通過柳愛的身體施展而出。
一套動作結束，柳愛欣喜道：「提升了好多！」
在陳黎的教導下，柳愛發覺自己的修煉速度甚至比之前還要快上許多，這可能也有項鍊的功勞，但無疑證明了陳黎在劍道上已經和姜玄通擁有了差不多的造詣。
一天修煉結束，兩人照常在月下吃著晚餐。
沒有了姜玄通的山頭，顯得有些寂寥。
但兩人獨處的場景，在柳愛看來卻又多了一份別樣的氛圍。
就像是……夫妻一般……
夜色下，柳愛的臉紅了紅，悄悄瞥了一眼陳黎。
陳黎烤著火，察覺到柳愛在偷看自己，卻也沒有在意。
這十天來，他一直觀察著柳愛存不存在鬼化的跡象。
好在，有了他贈送的項鍊，柳愛不僅沒有鬼化的跡象，就連整體情緒也比以前高漲了許多，仇恨依然在，但是被壓制在了心底，不再露出表面。
這是好事，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當換位思考後，他的想法也有了一些改變。
首先，柳愛復仇是想依靠其自身力量復仇，她不想通過他的力量來復仇成功。
陳黎是支持她復仇的。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柳愛真的無法以人類之軀完成復仇，最終選擇了變成鬼物的話，陳黎也不會去阻止她，他尊重她的選擇。
選擇這條項鍊，其實在無形中了滿足陳黎的兩個想法。
一個，是不希望柳愛變成鬼物。
另一個，則是即便柳愛變成鬼物，也不會變得充滿嗜血欲望，不需要通過吃人類滿足欲望。
前者，是陳黎一直堅持的想法。
後者，則是在事情無法挽回時，陳黎尚可接受的一個結果。
想到這，陳黎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內心。
他此前所說的「不希望你也變成鬼物」當然是他的真實想法，但現在想來，這其實有些自私。
他心知肚明，柳愛想要成功復仇，實力至少要達到鬼化前的姜玄通那個程度才行。
而以柳愛的資質，要想提升到那種地步，沒有幾十年是不可能的。
捫心自問，如果他是柳愛，他會這樣按部就班以人類之軀修煉數十年，然後再去尋找敵人復仇嗎？
答案是，如果確定自己變成鬼物後不會吃人，陳黎很樂意變成鬼物。
在他看來，鬼物只是頭顱中多了那未知虛幻碎片的人，只要能克服吃人的欲望，鬼物和人類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想到這，陳黎突然輕鬆了許多，雙手撐在身後，看向夜空中的那輪彎月，說道：
「小愛，你對現在的老師……怎麼看？」
「或者說，如果見到現在的老師，你會對老師出手嗎？在不考慮實力的情況下。」
柳愛雙手抱膝坐在火堆前，聽到陳黎的問題後，想了想，下巴輕輕靠在膝蓋上，說道：「應該不會吧。」
「老師他…不管變成什麼樣，都是我們的老師，我應該是不會對他出手的。」
陳黎反問：「如果他吃人呢？」
話音一落，柳愛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一時間沉吟不語。
最終，她還是緩緩道：「可能也不會。」
「如果是其他吃人的鬼物，我會毫不猶豫出手。」
「但他是老師……我…出不了手……」
回答後，就連柳愛自己都覺得自己自私，自嘲一笑：「我很自私吧？」
聞言，陳黎不置可否，說道：「我和伱的想法一樣。」
他雙手一松，躺在了草地上，話語同時傳到了柳愛耳中。
「這就是人啊，不必感到自責。」
「遵循你內心的想法，去做你想做的事。」
「但是我希望，你在做事時要同時遵守身為人類的底線。」
陳黎扭過頭，看向柳愛，「我會盡我所能讓你變強的。」
「如果還不行……」
「到時候，你可以再回想我剛才說過的話。」
陳黎言語中蘊含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柳愛也察覺到了，和陳黎對視著的眼睛陳不禁移開，目光閃躲。
「嗯……」
她點了點頭，一聲簡單的回應中，蘊含著極其複雜的情緒。
『我也會，努力變強的……』
……
時間流逝，轉眼間，三個月過去。
此刻已然入冬，山頭銀裝素裹。
正午，大雪紛飛，寒風刺骨。
這樣寒冷的天氣下，柳愛和陳黎二人依舊身著一件簡單的劍宗道服，暴露在寒風暴雪中。
對於他們來說，不管何等惡劣的天氣都不足為道。
柳愛雙手持刀，刀尖划過半圓。
一道熾熱的刀氣驟然生起，而後飛速變大，將前方一切事物橫掃。
雪花尚未觸碰到刀氣，便嗤的一聲為水蒸氣瀰漫空中。
而當刀氣即將斬過陳黎的身子時，卻又如同方才的雪花般，砰的一聲瞬間被一股強大的靈力直接碾碎。
陳黎和柳愛習以為常。
「不錯。」陳黎點頭，「這一刀，已經接近通幽大成了。」
聽到陳黎的誇讚，柳愛臉上露出喜色。
三個月的時間，從剛入通幽到即將通幽大成。
這種速度，恐怕姜玄通到來也要自愧不如。
柳愛握緊刀柄，也許……她真的能在短時間內步入劍心也說不定！
她內心湧現希望。
只是，當一個月後，她還是即將通幽大成時，柳愛原本湧現的希望瞬間跌入谷底。
夜晚。
柳愛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木屋天花板。
嚴冬已經過去。
現在仍是冬天，但至少不會再有老人因為寒冷而挨不過去了。
但是，現實中的寒冬已去，卻又仿佛只是換了個地方，在柳愛的心間悄然蔓延而至。
一個月過去了，她還是即將通幽大成。
柳愛情緒低落。
而這，還是她戴著項鍊，壓制了絕大多數負面情緒的情況。
「要……再更加努力才行……」
濃郁的不甘自內心滋生，柳愛睏意全無，起床穿好衣服，打開窗戶悄然來到屋外，走到往日的修煉場地，開始在黑夜中獨自修煉。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