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所以,你不聰明【拜謝大家支持!再拜!】
有了年紀的廉國公夫婦坐在正堂中,
一側的屏風后,
盧家英年早逝嫡長子的續弦李大娘子,此時正坐在綉墩上,手裏捏着手絹兒,眼中滿是關切的聽着外面的話語。
「國公爺,小人跟着咱們家小公子上午到的徐家,玩了一會兒后,另外幾家勛貴子弟也去了,邀著說去看看宮裏出來的大儺儀!」
「小公子也想要去」
「本來是坐車的,但是小公子看着靖哥兒的坐騎稀罕的不行,咱家親戚五郎便讓僕從換了副鞍韉,準備一起騎馬出去。」
一聽此話國公爺讚許的撫了撫發白的鬍鬚,國公夫人和屏風后的李大娘子都是一副擔心的樣子。
老夫人問道:「咱家嬤嬤她就沒攔著?」
那小廝道:
「回夫人,攔了。」
「但是五郎一聽宗哥兒從來沒騎過馬,就說男孩子,還是要鍛煉見識一番的。」
看着老夫人擔心的樣子,小廝立即說道:
「嬤嬤說,老夫人和大娘子別擔心,小公子睡着時,五郎護的很好,並未受到什麼風吹寒冷。」
小廝搖頭道:
「小人覺得沒有,因為嬤嬤轉述小公子的話是,他還想多玩兒幾次呢。」
「但是,聽嬤嬤說孫大娘子知道此事後,追着五郎很是拍了幾下。」
直嚇得三個穿着新棉衣的小女使尖叫着跳了起來,朝屋裏跑去。
屏風后,李大娘子聽到此話眼中有些擔心,剛想讓身邊的女使去問,就聽到小廝道:
小廝拱手道:
「回老夫人,是嬤嬤說讓小人等小公子睡醒后再回來的。」
「嬤嬤派小人回來的時候說,當時宗哥兒正在和五郎一起放爆竹呢。」
遠處的望火樓上亮着燈籠,顯然是有人在上值。
老夫人頷首道:「還有呢,什麼時辰回去的?」
剛放心的盧老夫人和李大娘子,心又提了起來:
「這放爆竹多危險!被竹刺扎到該如何是好。」
「兩人就在跑馬場中溜了兩圈,嬤嬤看着穩妥,小公子也很高興,便允了。」
廉國公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道:
「沒事的,而且現在去說也晚了,別想了!」
寬闊的主母院兒里,
抬眼看了一眼老夫人後繼續道:
「說,靖哥兒帶着他從南熏門一直賽馬賽到了新鄭門,沿途超了張家、顧家的哥兒。」
「嬤嬤說,老夫人和大娘子別擔心,孫大娘子說五郎皮糙肉厚,硌的她手疼。」
盧老夫人連連點頭。
街道兩邊掛着燈籠,
老夫人點了點頭又道:「那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聽到此話各人的反應不同,老夫人和李大娘子都有些擔心的樣子,
謝氏抱着兒子,載章陪着華蘭,安梅手裏拿着線香,
聽到婆母的問題,李大娘子也豎起了耳朵凝神聽去。
小廝拱手離開。
看到引線被引燃,還沒等盧澤宗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被徐載靖抱着跳到了一旁。
說着揮了揮手道:「領了賞,去吧!」
老夫人橫了廉國公一眼問道:「那宗哥兒可曾嚇到?」
而廉國公聽到此話笑道:
李大娘子也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公公,婆母宗兒他從來沒在外面睡過,媳婦心裏擔心。」
「真留不下,徐家又不是沒有馬車!走吧,去看看老三家的孩子們。」
他們都看着前面,
「哈哈哈哈,這小子,他義兄帶他玩兒,他怎麼轉頭把人給賣了!」
「嬤嬤說,小公子在回來的路上睡著了!」
院子中間,徐載靖懷裏抱着盧澤宗,盧澤宗的手裏則是拿着一支被點着的線香,冒着紅光的香頭被湊到了一根爆竹引線的邊上。
曲園街
不時有巡邏的鋪兵在街口的燈籠下站一會兒。
「被攏在大氅里直接抱到了孫大娘子的暖榻上。」
廉國公道:
引燃燃盡,沒有爆竹的響聲,只有旋轉着、呲呲冒着火光的煙花在地面上跑來跑去,
青草和花想、雲想也站在一旁興緻盎然的看着,但不知怎麼的,那冒着火光的煙花『火鼠』就『躥』到了她們腳下。
「說是申時三刻左右!」(下午三點四十左右)
勇毅侯徐家大門關着,門口的燈籠卻沒取下來,燈籠中立着長長的蠟燭,要亮一夜的。
廉國公繼續撫著鬍鬚問道:「你來之前,宗哥兒在幹什麼呢?」
老夫人點了點頭,輕輕擺手示意繼續
小廝躬身道:「小公子睡了半個多時辰,醒了和嬤嬤說話的時候,說.」
引得院子裏的眾人笑了起來。
徐載靖回頭的時候,就看到華蘭的手正在攛掇著載章也去點燃一個。
藉著盧家和李家的關係,徐家很是得了不少精心製作的煙花爆竹,當盧澤宗又點燃了一個噴着火樹的煙花時,
青草和花想姐妹三人又回到了院子裏,在徐載靖身旁看着場中的漂亮的煙花。
又放了小半個時辰,竹媽媽來到院子裏叫眾人回屋,準備吃飯。
徐載靖並未着急,他留在最後等著其他人都先進了屋,
青草和花想、雲想陪在他身邊一般的等著,
徐載靖閉上了眼,
嗅了嗅清冷空氣中煙花爆竹的味道,
抬頭看向夜空的眼中滿是感觸。
「公子?」
聽到青草的呼喚,
徐載靖對着夜空呼出了一口白氣,
低頭道:「走,咱們也進去。」
皇宮之中,
一隊禁衛一人挑着一個燈籠在宮中巡邏而過。
宮殿前的空地上,
依舊不時有煙花騰空而起炸開后灑出一片火光,
被燭光照的明亮的殿內,
帝后二人坐在一起,微笑着看着兩人唯一的皇子,
此時皇子趙枋正站在榮妃的身前,
仔細的看着榮妃懷裏的小公主。
「榮妃娘娘,小妹看着還是像您多一些,像您好,漂亮好看!」
榮妃看着趙枋眼中疼愛的神色,笑着道:「長得像她皇姐姐才好,能更好看!」
聽到榮妃的話語,趙枋回頭看向了皇后懷裏的妹妹,露齒一笑。
晚些時候,
帝后嬪妃們用了飯。
皇后邀榮妃來到殿內玩著葉子牌,
大內官幫着喝了些酒的皇帝脫了鞋靴,
大內官看着悠閑的靠在床榻邊的靠枕上的皇帝,
皇帝先是看了一眼打牌興緻很高的皇后和榮妃,又滿是愛意的看了看床榻上睡着的趙枋和兩個公主,
然後朝着大內官擺了擺手,
內官趕忙走到皇帝身邊,幫皇帝按捏著肩膀。
當徐載靖還在燃放煙花的時候,
積英巷
盛家
年紀尚小的盛長槙被老夫人帶到了壽安堂,
衛恕意也跟了過去。
林小娘則是在林棲閣內,在雪娘的服侍下用着飯。
王若弗的葳蕤軒暖閣內,
此時已經擺了一桌席面,
因為老太太不在,王若弗自然不需要站着布菜,
而是和盛紘一起坐在了上首,
盛家大房如今生意做得大,盛紘得的分紅也不少,再加上王若弗的『投資』收益,
今晚的席面要比往年還要豪華一些。
盛紘環顧席面上的兩兒三女,
長柏穩重,長楓俊秀,
墨蘭柔美,如蘭嬌憨,
明蘭明蘭白胖,
又想着如今自己長女嫁到侯府,自己的仕途也算順暢,
盛紘臉上很是滿意的笑着道:「柏兒,你是長子,讀書時日不短了,今日開席前先來一首詩吧。」
長柏面無表情站起身,對着盛紘夫婦一禮后道:
「明年豈無年少年猶可誇。」
坐在桌前的王若弗眨了眨眼道:
「柏兒,這首詩為娘怎麼聽着有些耳熟?」
說着看向了身邊的劉媽媽,劉媽媽遲疑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如蘭撇嘴道:「母親,哥哥前年、去年,念得都是這首」
明蘭眨着眼睛看着長柏點了點頭。
長柏躬身一禮,坐了下來。
「楓兒,你也來一首。」
長楓起身:
「是,父親!北風吹雪四更初.」
待背誦完,墨蘭道:「父親,我哥哥背的是一首新詩,與去年不同呢。」
盛紘笑着讓長楓坐下后道:
「墨兒,如今華兒出嫁,你在家中姐妹中年紀最長,也來一首。」
守歲的時候,
長柏在看着手中的書本,不時寫幾個字,其他弟妹則是玩鬧着。
小雅巷
倪家宅子
門口掛着燈籠,
清冷的正屋外間的廳堂中,
桌上寫着祖輩名諱的牌位前擺着祭品,
香爐插著的線香已經燃盡。
但是燭台上的蠟燭還亮着。
隔了一道木門的裏間,
還算旺盛的爐火燒着,讓整個屋裏還算暖和。
桌上還有吃剩的飯菜,
桌上亮着的一根蠟燭旁,有一大一小兩個手裏拿着書本讀書的年輕人,
旁邊床榻上的被窩裏,一個小姑娘正呼呼的睡着,發出了打呼嚕的聲音。
個兒小的年輕人走過去,幫妹妹正了正腦袋,呼嚕聲消失。
回頭的時候,卻看到兄長已經將兩人的書本收了起來。
「哥?」
「不再看了,現在我考你:其為人也孝弟,后一句是什麼?」
「而好犯上」
興國坊
齊國公府,
和父母喝了點果酒的齊衡已經在榻上迷迷糊糊,
一旁的不為正盡心的侍立在一旁。
齊國公和平寧郡主則是披着厚實的披風,
夫婦二人站在堂外,就著燈籠的光線,看着門上貼著的字,
平寧郡主道:「不知是不是那硯台的作用,我瞧著衡哥兒的字有長進,更好了。」
齊國公讚許的點了點頭后道:
「這些日子,柴家的事,都有人找到我這兒了!看着要不要.」
平寧郡主收起了笑容,看着齊國公道:
「那都是些什麼人家?真以為我看不清他們圖的是錚錚的嫁妝?」
齊國公道:
「怎麼也是公侯之家,還是有些勢力的。」
平寧郡主冷哼一聲:
「我看是欺負良家的勢力!」
「真要有膽要麼進科場,要麼進戰場,你看那幾家進的什麼?」
「不是風月場就是貝.」
平寧郡主住了嘴,嫌棄的搖了搖頭。
齊國公嘆了口氣點頭道:「那我便推脫了。」
平寧郡主點了點頭,進屋看着還迷糊的齊衡,
又橫了一眼齊國公。
齊家旁邊的寧遠侯府,
白氏身邊坐着平梅,平梅正在從常嬤嬤手裏的菜盤上夾菜放到白氏身前的碗裏,
白氏一把抓住平梅的手腕笑着道:「好了,你自吃伱的飯,不要管我。」
「是。」
平梅放下筷子,和白氏一起看向了桌前的顧大郎和顧二郎,
此時顧大郎正端著酒杯,看着皺眉思考的顧二郎,一口飲盡杯中酒:
「二郎,可想到破題之法了?」
「大哥,你再給我點時間,容我再想想。」
顧廷熠坐在綉墩上,腿上坐着小侄兒,她握著小侄兒的胳膊晃着道:
「你爹爹把你叔叔難住嘍!」
一旁的平梅也沒插話說什麼讓夫君換個題目什麼的,而是用筷子夾起蔬菜,餵給了自己的好大兒。
侍立一旁的常嬤嬤眼中滿是着急的看着顧廷燁,暗自給他鼓著勁,
顧二郎絞盡腦汁,眼睛一亮道:「有了!」
聽到此話,常嬤嬤似乎比顧廷燁自己更高興一般的笑了起來。
子時初(夜裏十一點)
宮牆附近
柴家
溫暖的廳堂里,
柴錚錚的父親和兩個兄長,如今都已經喝多了,躺在了床上。
柴錚錚則是在和母親、女使玩著葉子牌,
「咚!」
一聲煙花的炸響從遠處傳來。
「這汴京就是汴京,這麼晚了還有人在放煙花。」
柴夫人感嘆了一聲后道:「錚錚,你出不出?」
柴錚錚看了看手裏的牌搖頭道:「不出。」
說完后柴錚錚繼續發着呆,正要想什麼的時候,一旁的女使雲木道:「姑娘?」
柴錚錚一愣,皺眉道:「哎呀,怎麼又到我了,你們還老是贏,不玩兒了!」
柴夫人瞥了她一眼后道:「那你讓地兒,紫藤,你來打!」
柴錚錚將牌給了女使,她則自顧自的坐到了一旁桌后的綉墩上,看着桌上制香的東西,柴錚錚無聊的擺弄了起來。
柴夫人打着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柴錚錚,
明亮的燭光下,
柴錚錚頭上一套赤金紅寶石的首飾,不僅襯得她膚色如玉,眉如墨畫,唇不點而朱,
而且和她穿着的淺色褙子、大紅襦裙,也是相得益彰。
看着柴錚錚走神的樣子,柴夫人道:「錚錚?」
柴錚錚疑惑的看過來:「母親,怎麼了?」
「過兩日,咱們再去買幾套紅寶石的首飾,你戴着好看。」
柴錚錚:「哦!」
哦完后她繼續伏在桌子上『研究』著制香,她決定不想他了!
嗯!
反正明早都要進宮面聖。
北方前線,
勇毅侯麾下軍州,
因為拿着侯府的帖子,還帶着家眷,
郭逵在城中分到了一個小院兒,
在遠遠傳來的稀拉爆竹聲中,郭逵穿着一身甲胄回小院兒。
將一個小瓷瓶放桌上,還沒張口,屋裏的女主人道:
「這除夕夜,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聽到家中女主人的話語,郭逵感受着小屋裏的溫暖,一笑沒回答而是說道:
「這炭火燒的倒是足!」
「是,聽說之前準備石炭的時候,英國公家的公子,讓手下人多帶了許多來呢!」
幫着郭逵卸甲的時候,他不時的斯哈一下,
「怎麼了?受傷了?」
郭逵點了點頭道:「是,徐侯的親兵一個個的真能打!喏,用這個幫我塗一下。」
他指了指桌上的小瓷瓶繼續道:「說是徐侯麾下虞醫官親自配的消腫良藥,徐侯的親兵說,效果好的驚人。」
「主君,那你現在是啥官兒了?」
聽着一旁端著一盆水的生瓜女使直愣愣的問題,
郭逵道:「如今我已是徐侯身邊的十人將,還得了把寶刀。」
將葯塗在郭逵的傷處,用布固定好后,三人動筷吃飯。
勇毅侯住處,
徐家大郎看着正在被虞湖光幫忙擦藥的狄菁道:
「這個被小五舉薦過來的,怎麼樣?」
狄菁斯哈著道:「也就是那樣,但比他們幾個強。」
說着狄菁抬了抬下巴,他身旁趴着葉放、疤臉胡麻幾個羞愧的把頭埋了起來。
天色將明未明
盧澤宗扭捏的站在徐載靖跟前:「義兄,我能不能不去賣痴獃.」
徐載靖板着臉道:「宗哥兒,你想要變傻子嗎?」
盧澤宗搖頭。
「那你就要去大門口喊上三遍,不然」
年紀不大的盧澤宗低頭道:「好吧,我再另一個家裏都是別人替我喊的.」
「所以,你不聰明。」
「哦」
過了一會兒,
盧澤宗的『賣痴獃』喊聲,響徹曲園街。
徐載靖一臉笑意的帶着他回來后,
又拍打了炮竹碎屑祈福
青草如往年般緊隨其後,
拿着綁了銅錢的竹竿在火堆上拍打着,
不過今年她身後還帶着花想和雲想姐妹倆。
榮家
榮顯正在門口的馬車旁百無聊賴的等著,
當看到從院子裏走出來的妹妹時,
他的眼睛瞪大了一下:
「妹妹,昨晚沒睡,你這是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