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封氏

  平掌柜也跟著一同到了碼頭，他接手的貨船有部分在這裡。

  馬家送的五艘大型貨船，以及揚州大營退役的三艘大船，都停在這裡，只有那最初的三艘大型貨船正在執行運輸任務。

  平掌柜也驚住了，五艘大型貨船還好，馬家自不會在這等禮物上做什麼手腳，送的都是全新的大型貨船。

  他吃驚的是那三艘退役大船，這可是水軍的主力艦，其艦首的衝撞角都沒有去掉，就算這三艘大船沒有裝備武器，只憑藉著艦首的衝撞角，利用水軍主力艦的速度在運河上具有極強的威懾力。

  最為關鍵的，這種水軍退役主力艦，一般情況下就算是水軍也不會有意為難的，這必然與水軍有著深厚的聯繫。

  平掌柜接下來將極為忙碌，每一艘大船上都要有水手、船長與管事，還要為這些船聯繫運輸生意。

  當然，這運輸生意都不用遠找，碼頭這裡隨時都有業務。

  賈薔在江南的生意，就從一處碼頭，十一艘大型貨船開始，誰也沒有特別注意這些生意。

  十一艘大型貨船的規模，在整個運河的運輸量中只占極少的部分，勉強進入到中型船隊之中，碼頭目前還在依靠鹽運使衙門的名頭才能夠如此繁華。

  但這些生意賺取的銀兩，每月都可以輕易超過五萬兩銀子。

  這一日，張希明登門來訪。

  賈薔將其迎入，在張希明身後，跟著一神態侷促的中年婦人。

  「賈兄，聽聞你將英蓮留在林府，經過與姑蘇那邊的聯繫，已經找到了英蓮的家人，這一位就是英蓮的母親甄封氏！」張希明表明了來此的原由。

  他受了林府的大恩，這英蓮被拐之事又是他遇見的，自是極為關注。

  姑蘇那邊他請父親張知州派出了得力幹將，不但是將事情查清，還將英蓮的母親給帶了回來。

  「民婦封氏見過公子，不知我那苦命的女兒英蓮在何處？」封氏神色激動的曲身行禮問道。

  「絲雨，去後面將英蓮叫來！」賈薔對丫環絲雨吩咐道。

  絲雨應聲而去，她跑的飛快，也在為英蓮感到高興。

  英蓮來到林府的這段時間，由於長相討喜，性子又極好，得到了府中眾人的喜歡，絲雨也喜歡與英蓮一起玩耍。

  「英蓮的父親呢？」賈薔向封氏問道。

  「自英蓮被拐後，我們夫妻先後病倒，不想沒過多久，隔壁葫蘆廟失火，家中房屋被燒成一片瓦礫場，接著年景不好，只能將田地賣了，去我父親家暫居。

  那一日來了個瘋道人，口中唱著歌，老爺聽到後就跟著瘋道人離去再沒有回來！」封氏似乎很久沒有傾訴了，她將事情來由都說了出來。

  賈薔搖了搖頭，那瘋道人應該就是跛足道人。

  跛足道人現在被他重傷，就是不知甄士隱如今在哪裡。

  「封氏，你現在的情況如何？」賈薔又問道。

  「我如今與丫環嬌杏獨自生活，家中產業變賣一空，日子過的清苦！」封氏沒有任何隱瞞回道。

  正在說著話，絲雨領著英蓮過來了。

  英蓮的眼睛是紅的，想來是聽絲雨告訴了一些情況，有些激動了。

  英蓮一來到房內，就看到了封氏，她呆呆看著眼前的婦人，那被塵封的兒時記憶在這一刻開啟，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被眼前婦人抱在懷中的情景。

  「我的女兒英蓮！」封氏在看到英蓮的那一刻，多年的等待化為了喜悅的淚水，她這一聲呼喚將對英蓮的感情盡情宣洩。

  「娘親！」英蓮喃喃的叫了一聲。

  隨後她猛然撲到了母親的懷抱中，放聲大哭起來。

  這麼多年的委屈，這一刻同樣化為了淚水。

  封氏緊緊抱著女兒英蓮，這一刻她們母女血脈相聯。

  賈雨村在林府屬於私塾的身份，他居住的地方在最前面，這會兒他走出了房間，準備散散步。

  才走了沒有多遠，就看到一女子俏生生的站在房檐下。

  此女生得儀容不俗，眉目清秀，雖無十分姿色，卻亦有動人之處。

  賈雨村一見之下，心動不已，似乎這女子正是他夢中之人般。

  賈雨村寄讀在葫蘆廟裡時，中秋之夜感嘆自己的命運不濟，那時嬌杏還是甄府中的一名小丫環，她因「曾經聽老爺說過」，好奇心一發，就回頭看了賈雨村兩遍。

  賈雨村雖然還不知道這女子就是嬌杏，但當初小丫環的那兩眼在他心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再看到這個面容時，他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上前說話，這可是林府，他要是衝撞了來客女眷，怕是林府都呆不下去。

  最近他與林如海關係漸好，林如海有意為他推薦至榮國府賈政處，這可是關係到他以後為官的大事，不能因為私情而影響。

  只是看到這女子，他有些無法移步。

  左右為難之際，他想到了先打聽一下這女子的身份。

  看女子的穿著，並不是什麼尊貴的身份。

  賈雨村找到了一小廝詢問，很快就知道了該女子與最近入府的英蓮有關係，是其母親的丫環。

  一聽之下，他又感覺有了機會，只是這件事要從長計議。

  而在賈薔這邊，賈薔與張希明都沒有打擾母女兩人的見面，這等親人相聚的場景實著感人。

  許久之後，封氏才收住了淚水，拉著英蓮來到了賈薔身前跪下。

  「公子，您能將英蓮留下嗎？」封氏跪下後請求道。

  這讓賈薔與張希明都很意外，沒有想到封氏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封氏見到了女兒，發現女兒長的很是漂亮，身上更是穿著極好，都是名貴的料子，並且氣色紅潤。

  想到女兒是被拐的，在被賈薔救下前，可不會如此，這一切都是留在林府後受到了優待。

  封氏跟著甄士隱，也是讀過書的，知道憑藉著她一無錢無權的婦人，一沒有能力讓女兒過上好生活，二是沒有能力護住漂亮的女兒。

  與其女兒以後會被人窺視，倒不如留在林府之中，至少林府並沒有虧待了女兒。

  這也算是當母親的一點點小心機了，封氏原本的家業早就敗光，就算是她也是勉強度日而已。

  「英蓮，你可願意留下？」賈薔轉頭看向英蓮問道。

  「我要與母親在一起！」英蓮有些不舍的回答道。

  她對林府的生活自是嚮往，這是與被拐生活完全不同的生活。

  但她更想與母親在一起，這種親情比其它都更為重要。

  「封氏，伱可願留下來？」賈薔倒不在意多養一人，他笑著問道。

  「能與女兒在一起，為奴為婢都願意！」封氏忙著點頭同意道。

  「倒也不用為奴為婢，你為我做些事，賺的銀子貼補自己的生活！」賈薔笑著說道。

  「謝謝公子！」封氏又想跪下，卻是被賈薔攔住，她連聲說道。

  「張兄，衙門那邊還請幫辦理一下！」賈薔又對著張希明說道。

  封氏要留下，自是要辦理相關的手續，大乾人口流動可沒有那麼簡單，要不是涉及拐賣案，封氏想從姑蘇來到揚州都不容易，更不用說留下來了。

  賈薔接著安排了封氏的住所，又開了一間客房給封氏。

  他現在已經能夠為林府做半個主，才能夠在不通報林如海與賈敏之前，就做出安排。

  當然，事後他還是要與林如海夫妻說明的，家中多了人總要讓主人知曉。

  林如海與賈敏在晚飯時，聽賈薔說起了此事，他們夫妻自不會拒絕，這可是好事。

  特別是賈敏，她非常喜歡英蓮，英蓮與林黛玉關係極好，甚至兩人的感情都要超過雲菲、竹君這兩人了。

  主要是英蓮的年紀與林黛玉相差不算多，特別是英蓮的心智比自身年齡還要更小些，林黛玉又比正常八歲女孩的心智顯得成熟，兩相之下倒是彼此相近。

  林黛玉多了一個可以交流的朋友，平時還可以讓英蓮一起跟著讀書。

  夫人與弟子都同意的事，林如海自不可能說什麼反對。

  林如海吃完飯後，走出了房間，一時興起想找人下棋，就找到了賈雨村。

  兩人坐在亭中，賈雨村持黑先下。

  不知為何，賈雨村今日的心思不定，下子時常會下一些亂子，水平大不如往常。

  「雨村兄，你這是有何心事不成？」林如海放下手中的棋子，微笑著問道。

  雖說贏棋的感覺很好，但對手屢屢失誤就讓這份感覺減弱了幾分。

  「不怕大人笑話，老儒的髮妻已逝多年，未曾想今日見得一女子，竟然有了少年愛慕……」說到這裡，賈雨村面色通紅，以手遮面。

  「哦，不知你看中的是哪個女子？」林如海這下子倒是來了興趣問道。

  「就是新入府英蓮母親的丫環！」賈雨村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他沒有見過英蓮，英蓮入府後都在後院，由於之前還沒有定下英蓮留下來，所以也並沒有與林黛玉一同跟著他學習。

  所以他並不知道，英蓮就是甄士隱被拐走的女兒，也就不知道他看中的丫環，卻正是他夢中多次回想到的小丫環嬌杏。

  林如海對賈雨村是有一份感激的，賈雨村有著教導女兒林黛玉的這份情義。

  如果說賈雨村的要求太高，他或許還會推脫一番。

  但賈雨村不過是看中了一丫環，他想著這也是好事，就在其中撮合撮合，也算是一段佳話。

  當然，林如海是不好直接過去與封氏提的，封氏是賈薔的客人，這件事左右是繞不開賈薔的。

  轉天他找到了賈薔，與賈薔說起此事，讓賈薔都不由暗自感覺世界的可怕糾正能力。

  賈雨村娶嬌杏之事，在紅樓夢中是後面幾年發生的事。

  沒有想到自己這邊改變了很多事，最終賈雨村還是看上了嬌杏。

  賈薔倒是沒有從中做什麼惡人，嬌杏嫁給賈雨村絕對是高攀了。

  並且這是林如海提出的，並不是賈雨村求過來的，他哪怕看在林如海的面子上，也要向封氏詢問一番。

  「封氏，林府的私塾先生看中了嬌杏，有意娶她，不知你的意下如何？」賈薔找到了封氏問道。

  封氏的氣色不錯，找回了女兒英蓮，她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彌補，與女兒相處了一晚，讓她睡的格外安穩。

  「嬌杏陪著我，都耽擱了自己的婚事，只是不知道這私塾先生人品如何，總要我與嬌杏說明白？」封氏聽到賈薔的問題，考慮了一會兒回道。

  「私塾先生名為賈化，別號雨村，有功名在身！」賈薔笑著介紹道。

  「賈雨村，是那湖州的賈雨村？」封氏一聽名字，想到了什麼問道。

  「封氏認識這賈先生？」賈薔明知故問道。

  他當然知道賈雨村在姑蘇時，可是被甄士隱接濟過的。

  「賈先生考中了功名，還能夠看中嬌杏是嬌杏的福氣。」封氏放下心來，笑著說道。

  其實說什麼要詢問嬌杏，都是封氏想著萬一那私塾先生不滿意，留下來的退路。

  嬌杏是她的貼身丫環，也就像她的女兒般，嫁給誰都是她做主的，並不需要問嬌杏的意見。

  既然知道賈雨村是誰，封氏心中自有判斷，這是一段好姻緣。

  賈薔自不好告訴封氏，這賈雨村以後會是個貪官酷吏，只是那都是賈雨村當下還未行之事。

  因而他都不便因為這一點，而去請林如海不要幫賈雨村推薦。

  以他的能力，賈雨村真要做出威脅到自家之事，隨手就可以打發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林如海對賈雨村確實不錯，為了賈雨村成家之事，在城中為其尋了一套一進的房子，當做賈雨村婚後的家。

  全掌柜的辦事能力很不錯，經過十天的準備，拿著賈薔給的萬兩銀子，在揚州城中置了兩處酒樓，並將一應人手全部備齊。

  賈薔可不會在這種事上多費心思，他在決定此事後，就又製造了一批味精。

  至於說為全掌柜提供味精之事，他交給了封氏，封氏識文斷字，再配上幾個帳房先生，除了給全掌柜這邊提供味精水之外，還有著監控自家所有生意的權力。

  封氏是可信的，其餘的不用管，就因為英蓮，就無人可以收買封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