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風起！這個岳父，我認定了！
「同志們，
經過上級領導的開會研究，決定同意婁振華同志的請求！
即日起，紅星軋鋼廠會進行改制！
由擋和政府領導管轄，聯合資方共同經營，做大做強，提高紅星軋鋼廠的產能，提高工人朋友們的收益……
相信在擋和政府的領導下，紅星軋鋼廠會……」
順天府府尹的話，如同一個炸彈在會議中爆炸。
在場所有的軋鋼廠幹部，盡皆駭然變色，一個個目瞪口呆，汗毛直豎，所有人心裡都浮現出一個念頭。
變天了！
真的變天了！！
「以後廠子就是公家的了？那我們怎麼辦？不會被開除吧？」
「那誰知道啊，我這心裡也七上八下的，怪不得這兩天我眼皮子老是跳，我就知道要出事兒！」
「唉……我可不想進車間啊，我都熬了好多年才混到現在這個位置……」
巨大的衝擊，讓軋鋼廠的一眾中高層幹部們紛紛不淡定了。
事關他們切身利益，此時也顧不得有大領導在場，一個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順天府府尹看到場面有些亂，便將目光看向旁邊的婁振華。
婁振華會意，立刻怕了拍桌子。
「大家安靜，注意會議紀律！！」
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眾人立刻噤聲，一個個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婁振華又大聲道：「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但是我，包括大家，乃至整個軋鋼廠上下所有人，都會因此受益，受益無窮。
希望大家都端正態度，認真聽領導講話！」
他笑呵呵的看向順天府府尹，點了點頭。
……
會議進行的時間並不長。
先是公布了改制的決定，然後宣布從即日起紅星軋鋼廠開始改制，進行公司合營。
緊接著，就宣布了一系列人事任命及機構調整……
組建紅星軋鋼廠改革委員會！
順天府政府委派七名代表進駐紅星軋鋼廠，參加改革委員會。
改革委員會負責清理股權及資產，清理債務，精簡機構，節約開支，配合政府工業發展計劃，執行鋼鐵價格調整，調整勞資關係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劉衛紅就是這七名代表之一，首席代表。
而且，他還是公方經理！
從名義上，他是政府方面派過來的領頭人。
至於私方經理，自然就是婁振華本人。
隨後，在眾人的見證下，婁振華和順天府府尹共同簽訂了《紅星軋鋼廠公司合營協議書》。
文件規定：為順利進行公司合營工作，從即日起——過渡時期內，妥善解決紅星軋鋼廠內部問題，為公司合營打下良好基礎。
公股代表協同廠子負責推行協議書中所規定的一切工作。
隨著婁振華和順天府府尹兩人在協議書上簽字畫押，紅星軋鋼廠的歸屬權在這一刻就發生了變更！
整個軋鋼廠上上下下數千人的命運和利益，也由此發生了變化……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改制後，工人們就端上了鐵飯碗。
有了退休這一說，以後退休了，還能領退休金，生病了，也可以找廠里報銷。
這是關於一生，甚至影響下一代命運的大事！
簽訂完協議書後，會議室里再度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久久不息，不絕於耳。
隨行的《人民報》《京城日報》記者，紛紛按下手中的照相機快門。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鎂光燈耀眼奪目，快門聲響個不停。
吳有德站在一旁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一時間也是心潮澎湃，他覺得自己見證了一個偉大的征程……
同時，他心中也湧起了一股難言的驕傲和自豪！
這個偉大征程，他參與了，且影響了。
與有榮焉！！
……
會議結束，
吳有德正準備回宣傳科，郭雲濤悄悄叫住了他。
說是讓他先去婁振華的辦公室等一會兒。
吳有德便去了婁振華的辦公室，辦公室里沒人，他也不見外，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邊喝茶，一邊等。
心裡卻是暗自琢磨著，既然大幕已經拉開，那自己何去何從？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一時間，他萌生退意……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婁振華這才回來。
「等久了吧？」
「不礙事兒，廠長您貴人事忙，可以理解。」
「哈哈！」
婁振華接過吳有德遞過來的茶水，喝了兩口，放下，沉聲道：「我等會兒還得去開會，叫你過來是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廠長您說。」吳有德正色道。
婁振華道：「改革委員會，我有意讓你加入，伱意下如何？」
嗯？
吳有德眉頭一挑，有些詫異。
隨即心中恍然，剛才他還在奇怪，為什麼沒有當場宣布改革委員會的主事人呢？
敢情是私方這邊的委員還沒有完全定下來。
原來是這樣。
不過，吳有德又有些奇怪。
他問道：「廠長，那我以什麼身份加入這改革委員會？」
婁振華顯然是早已經想好，立刻說道：「你是宣傳科主任，也是廠里的重要幹部領導。
我會建議你以重要職工身份加入，也可以說是職工代表，我親自開口，他們肯定會同意，不會駁我面子。」
吳有德明白了，也看出了婁振華的心思。
他這是想事先拉攏幾個心腹盟友，有備無患。
這是正常操作，但凡公司改組，領導者都會收攏或者帶去幾個心腹，這樣才好開展工作，也不會被人掣肘蒙蔽。
婁振華的這個想法不錯，也很有操作空間。
吳有德估計這所謂的職工代表，應該不僅僅是只有他一人，肯定還有別人。
如果吳有德不是穿越者，不清楚後面的大勢，那他肯定答應。
可惜……
吳有德不置可否，而是問道：「廠長，那這改革委員會誰是主事人？」
「我是主任，劉衛紅是副主任。」婁振華說。
吳有德又問道：「那改制完成後，誰是廠子的主事人？」
「這應該會參考民生公司那樣，廠里會建立擋、政、工、團四套領導班子。」
頓了頓，
婁振華又道：「領導給我透露了一些，領導覺得我熟悉市場，經商有心得，希望我擔任總經理，負責廠子日常經營工作。」
民生公司。
這家公司吳有德不陌生，這可是個巨無霸。
這家公司就算是在現在那也了不得，因為他的老闆路作孚眼光超級長遠！
在一九五零年初，在向州總匯報工作的時候，就提出了公司合營的想法。
那可是一九五零年初，社會才穩定兩個月。
人家就勇敢大膽的邁出了這一步！！！
等到一九五二年九月，民生公司徹底完成了公司合營，成為全國私營企業公司合營的一面旗幟！
為在全國範圍內，對資本主義工商業進行社會主義改造，提供了範例！
這可是第一家主動提出又進行公司合營的企業啊！
吳有德點了點頭，既然婁振華提到了民生公司，顯然是已經得到了保證。
總經理，雖然名義上只是二把手。
但這個位置可是實權！
吳有德笑了起來，衝著婁振華拱了拱手：「不錯，那就先恭喜廠長了，希望廠長以後能大展宏圖，鵬程萬里！」
「哈哈哈，謝謝，借你吉言。」婁振華笑著說。
「有德，你人聰明又有眼光……」
吳有德搖頭，打斷道：「廠長，你的意思我明白，首先我謝謝您的賞識。不過，我不能答應您。
嗯，軋鋼廠既然已經開始改制，那我也該離開了。
廠長，希望您批准。」
婁振華驚訝不已，看著他半晌無言。
「你要走？？？」
吳有德點頭，笑著說：「我這人其實比較懶散，也不喜約束。這一點，我想您肯定知道。」
婁振華苦笑。
他當然知道，以前就有不少人向他反應吳有德經常曠工。
不配當宣傳科主任。
不過，都被他壓了下來。
婁振華有些不舍，還是挽留道：「那也用不著辭職啊？」
吳有德搖頭笑道：「以前有您罩著，我自然可以來去自由，隨心所欲。
可以後，這就不能了。
要是到時候，人家反映到您那裡，說我天天曠工，工作態度消極，您是處理我？還是不處理我？
這也是給您添麻煩嘛！
與其到時候被人批評，還不如我早點兒離開，這樣對大家都好。」
婁振華：「……」
他沉默了。
這一刻，他猛然意識到軋鋼廠改制，影響到底有多麼大！
首當其衝的，是他的權力受到了極大的掣肘和制約！！
這讓婁振華有些難受。
但他也明白，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必經之路。
他沉默良久，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向吳有德，「那你想好了？」
「想好了。」
「以後有什麼打算？」
「在家待著吧，反正也餓不死。」
看到婁振華神色微動，吳有德又解釋道：「廠長，我最近寫了兩本小說，被山海的大公報看上了，每月都能賺點稿費。
雖說大錢沒有，但吃喝不愁，足以度日！」
「你說你在寫小說？還發表到了大公報上？」婁振華瞠目結舌，一臉震驚。
吳有德笑呵呵的點頭，淡淡道：「一本叫《雪山飛狐》，一本叫《飛狐外傳》。」
「啥？」
婁振華麻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吳有德，失聲道：「這兩本小說是你寫的？你是那個青龍？？？」
「如假包換。」
吳有德淡淡點頭，又有些好奇道：「廠長，您也看過這兩個小說？」
婁振華端起杯子喝了兩口茶水，壓了壓心中的震驚。
「我太太前段時間在看，她說寫的挺好看，受她影響，我就看了一些……
寫的蠻好的，精彩至極，引人入勝！」
婁振華看著吳有德，心悅誠服道：「有德，你真不錯，我果然沒看錯你！
可惜……可惜啊……」
吳有德知道他在可惜什麼，可惜不能為你所用唄？
抱歉，道不同啊老婁！
我這人志向低，追求不高，就愛美女，就喜歡吃喝玩樂……
這些東西，跟著你在這改制後的軋鋼廠混，施展不開啊！
吳有德笑呵呵道：「廠長，我只是離開軋鋼廠，又不是要離開京城，以後總有見面的時候，您說是吧？」
婁振華恍然，大笑道：「對對對，是這個理兒，以後還是要多聯繫！」
「那肯定的，這個您放一百個心！」吳有德一口答應。
就沖以後要捅婁子，那也不能和你斷了聯繫啊！
你這個岳父，咱是認定了！！
聽到吳有德答應的爽快，婁振華心中的失望感散去不少，他笑道：「我記得宣傳科放映班來了四個放映員？
等會兒我安排人給他們轉正，手續給辦了。」
吳有德樂了，這老婁夠意思，心裡透亮。
這是趁著改制工作還沒開始，賣自己一個好啊，他肯定知道秦長青四人是自己的關係戶。
嗯，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
「那敢情好，謝謝廠長！」吳有德樂呵呵的說。
隨即，他心中一動，既然現在軋鋼廠改制剛開始，那自己可以再薅點好處啊。
就比如……
念及於此，吳有德又道：「廠長，有件事我想麻煩您。」
婁振華正愁沒法留香火情呢，多留點香火情，以後不是才好來往，萬一哪天能用得著對方呢？
尤其是現在得知吳有德還是個作家，寫的小說都上了大報紙，這就更了不得了！
吳有德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又加重幾分！
剛才安排四個關係戶轉正，在他看來完全不值一提。
此時吳有德說有事麻煩他，這可正中他下懷。
婁振華當即就笑著說道：「有事兒你就說，和我還客氣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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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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