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公平的機會（一）
「嘭……嘭……嘭……」一拳又一拳的，一腳又一腳，小水內俊坐在地上，雙手抱頭，任由別人居高臨下的對著他施暴。
血很快就染紅了他的視野，小水內俊也繼續抱頭不動，沒有任何的反抗行為，直到施暴者都打累了，自己氣喘吁吁的停下手。
「八……八格牙路，你小子聽著……你明天把錢帶過來，算上你欠我的錢，伱明天得給我十萬円。」
「啊，生駒大哥，這小子什麼時候找你借錢了？」
「前段時間我找他要保護費，他沒給我，這可不就是欠了我的錢嗎？」
「啊……這，是不是過了？」
「這有什麼，他這樣的人，就是活該被我們這些上等人收稅……」
幾個人的對話逐漸遠去，小水內俊這個時候才爬起來，然後熟練的從兜里掏出藥水和白棉花，給自己處理額頭上被人用拳頭砸、用腳踹給打出來的傷口。
簡單的止住血，小水內俊便往教室走起來，重新去上課了。
上課的鈴聲在挨打的時候早就響過，當逃課的小水內俊帶著臉上殘餘的血跡和淤青走進來時，上課的老師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後，就無視了他，就當作自己的班上沒這個人。
小水內俊也從來沒有指望過自己的班主任能幫他，自己被人欺負的時候，他曾經幻想過老師可以提供幫助，然而小水內俊打了很多次報告，卻沒有一次得到反應後，他也逐漸清醒和明白過來了。
學校里的老師幫不了任何人，他能夠管理學生就全靠身上「老師」這件制服，如果有人不認這衣服，老師也只不過是從來沒有脫離過象牙塔的普通人，他甚至比在社會中工作的打工人更加的懦弱無力。
至少後者遇到事情了，可能還敢揮拳反擊，而老師是絕對不敢的，他們要是敢打架了，不管是被學生打了，還是被社會人士揍了，學校會在第一時間以「不配為人師表」的名義開除他們。
所以，想通了這事情後，小水內俊算是徹底的絕了求助老師的想法，他開始自救。
一個學校里，誰是最大的？
無疑是校長，而想要讓一名校長在意一名學生，那只能是成績，在同樣重視成績的日本社會中，學校中的學習優等生永遠是校長和老師的心頭肉，區區校園惡霸遇到這樣的人，永遠只能退避三舍。
惡霸真的敢碰學習好的學生，你信不信校長第一個衝過來把所謂的學校惡霸和其家長一起送走啊，別以為高中學校的校長真的沒權利，百分之八十的普通人一生中可以近距離接觸到大人物，就是你的學校校長。
於是，小水內俊就試著在學習中用功，他的家人也很支持，花錢給他報各種補習班。
只可惜，小水內俊真的沒有什麼學習的天賦，任憑他如何拼命學習，如何熬夜看書，他的考試成績就是上不去，成績不在班上，甚至是同級生中名列前茅，那麼學校永遠不會關注他。
小水內俊被欺負的處境沒有得到改善，上一次有人幫了他一把，他得以安生幾天，沒想到惡霸出院後，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小水內俊已經絕望了，他甚至開始計劃著自殺的事情。
「叮叮叮……」放學的鈴聲響起，小水內俊麻木的收拾好自己的書本，背上書包往外走，在這個過程中，同學們對他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會靠近他，生怕離他近了，會被惡霸們盯上，成為第二個受害人。
小水內俊走到學校門口，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惡霸還沒有走，正在倚靠在一台寶馬車上抽菸的他看到前者，就快步衝過來，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個大比兜。
「啪！」
沉重的一巴掌讓小水內俊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打人的傢伙在其他人的目光中恥高氣揚對著他吼道。
「你小子怎麼讓我等那麼久？明天開家長會，記得你讓你媽媽或是姐姐來開會，我爸爸已經等好幾天了，不然的話，我有你好看。」
說完，生駒隆就轉身上了寶馬車，車上駕駛位置上的男人看著他的兒子欺負同學，在後者上車的時候，他還笑著對其說些什麼。
在這個過程中，這臉上帶著邪氣、嘴裡叼著香菸的男人看也不看小水內俊一眼，就好像他是什麼臭魚爛蝦一般不值得前者多看幾眼。
寶馬車開走了，小水內俊站了起來，頂著一個猩紅的巴掌印和其他同學異樣的目光走在路邊，慢慢的，沿著道路消失在道路盡頭。
走著走著，小水內俊就走到了一處他來過很多次的地方，一處小公園，他輕車熟路的尋找起來，然後再一次他獲得了失望，就在他低著頭往家裡走的時候，剛剛抬腳離開公園，一隻手就冷不丁的拍打在小水內俊的肩膀上。
「我聽人說，你在試圖找我，是嗎？」
小水內俊猛得一回頭，看著黃毛那戴著鴨舌帽、穿著大風衣的身影，他的眼眶頓時就濕潤了。
「啊，黃毛大哥……我……我確實是在找你，我被人欺負得好慘，我想跟你，我不想被別人欺負……」
「我看到了，在你的學校門口看到了……很多人都不想被人欺負，問題在於，你能付出多大的代價呢？」黃毛如此反問小水內俊，後者愣了一下，他低下頭，緊握著拳頭，臉上的刺痛在提醒著他，在讓他回憶起自己最近的遭遇。
小水內俊猛抬頭，用力之大，以至於他架在鼻子上的眼鏡都甩飛出去了，他也不在乎。
「一切，我願意付出一切……我不要再被人欺負，我不要再被人看不起！！！」
「嘴上說這些沒用，今天晚上我需要看一下你的行動。」黃毛點了點頭，說完他就伸手摟著小水內俊，朝著沒人的地方走去。
確定自己周圍沒人可以聽得見自己的說話聲後，黃毛便從懷中掏出一台翻蓋機，單手用大拇指打開，然後開始撥打電話。
「嘟嘟嘟……莫西莫西，我是黃毛……是這樣的，boss，我想推薦一個人加入我們……好的，好的，按照流程來走，我懂規矩的，boss。」
小水內俊聽著這些話，他雖然不太聽得懂這是在說些什麼，不過看黃毛大哥的表情和語言，他好像是什麼神秘組織的人，現在正在給自己申請加入其中的名額……
真酷啊！
換成其他國家的人，一聽自己要加入這種不明的、聽說是就與犯罪有關的組織，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抗拒而牴觸的，而在日本這種從上到下都很「中二」的國家，小水內俊卻只會感覺到激動和急迫。
特別是小水內俊自己正在飽受欺負，都被欺負得產生自殺傾向了，他還會在乎其他嗎？
不，他只在乎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加入這樣一個可以幫助他不受欺負的組織，什麼個人的未來、前途，他都不在乎。
「明白，明白，我懂規矩……」說著，他把電話放下來，用另一隻手擋住話筒，說道。
「我好像還不知道小子叫什麼？」
「小水內俊。」
「欺負你的人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
「我只知道他叫做生駒隆，足立國立高中三年級三班的學生，他的父親叫做生駒生田，他們一起欺負我……」
「行了，我懂了。」黃毛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對著通訊對面的人點頭哈腰。
「是這樣，boss，我還需要情報組的兄弟支援一下……我需要調查兩個人，生駒隆和他的父親生駒生田，需要他們的住址……就這樣，boss。」
「啪嗒。」翻蓋與手機殼撞擊的清脆聲就像是信號，它讓小水內俊打了一個冷顫，後者帶著期盼詢問道。
「怎麼樣？」
「我的上頭同意了我的申請。」黃毛在小水內俊期盼的目光中點頭應道。
「如果沒有意外，今天晚上你的入會儀式就會開始了……你先回家一趟，隨便找個理由出門，今天晚上你得抽時間做事情。」
「好的，好的。」
「走吧，我就在這裡等你，如果你反悔了，也別來了，你要是來了，今天晚上過後，你就沒辦法回頭了。」黃毛最後一次勸說小水內俊。
「這將會是一條不歸路，你要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黃毛大哥，我不想被別人欺負！」小水內俊很堅定的說道。
「那行，你先回家，找個理由，今天晚上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忙活。」
……
同一時間，在茉莉花咖啡廳內，藤原雅人把手裡的手機放下，繼續收拾著咖啡桌上的杯子。
「嘿，藤原君，誰給你打電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呢？」邊上的井下慧子很是好奇，她一邊搶著收走藤原雅人托盤上的咖啡杯，一邊悄悄的與後者肩膀抵著肩膀，偷偷摸摸的占著便宜、
「沒事，慧子姐，是房地產推銷電話，我沒必要和他說話。」藤原雅人笑著，他也感覺到了井下慧子的小動作，更能理解今天她的勤奮全是因為自己的美色。
雖然井下慧子有些目的不良，不過她確實是幫了大忙，減輕了藤原雅人很大的工作負擔，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做點什麼回報一下前者。
「慧子姐，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啊……有空，有空，我今天晚上特別有空！」
「那我們一起去吃個便飯吧。」
「好呀。」井下慧子迫不及待的答應了。
一切都很順利，藤原雅人今天的工作很順利，剛剛他讓黃毛去尋找小水內俊也很順利。
當黃毛翻牆跳進去那所高中的時候，在地圖小人的指引下，剛好就遇到了生駒隆正帶著三個五大三粗的高中生，在學校的角落裡欺負小水內俊一個人。
透過第三人稱看到這一幕後，藤原雅人便迅速意識到了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拉人入伙的機會。
一個高中生算不上什麼，他既不能幫藤原雅人殺人，也幫他洗不了錢，可是你要是說他一點用也沒有，那也不至於。
只要找到正確的辦法，就算是垃圾也能發揮出大作用，更何況是一個大活人呢？
藤原雅人心裡有了一個計劃，他想用小水內俊試驗一下……或許，系統的部隊裡，可以有非NPC的成員。
為了不破壞掉自己的計劃，藤原雅人制止了黃毛前去幫助小水內俊的想法，讓他原路翻牆離開學校，然後在那處無名公園與小水內俊相遇。
應該是被人欺負得太狠了，黃毛還沒說點什麼，小水內俊就自己飛撲上來，哭著說要跟黃毛混，他不想被別人欺負了。
這挺好的，就是藤原雅人原本做好的計劃和表演都沒了派上用場的計劃，黃毛只是裝模作樣的打了一個電話，就將事情給解決掉了。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五點鐘，當茉莉花咖啡廳內的客人都逐漸離開，回家的回家，吃飯的去吃飯時，呆在無名公園內的黃毛就看到了氣喘吁吁跑回來的小水內俊。
「大……大哥……接下來，我們要……去幹什麼！」
「先去吃飯，你餓了吧，我也餓了，不管要做什麼事情，都得先吃飽肚子。」黃毛看了一下四周。
「走，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
吃飯的過程無須描述，兩人就是找個KFC快餐店一般地方填飽肚子後，黃毛就領著小水內俊找到了一處很隱蔽的、位於地鐵支柱下方的陰暗地方。
「咚咚咚……」頭頂上的軌道聲特別吵，吵得小水內俊不得不張大嘴巴扯著嗓子向黃毛問道。
「黃毛大哥！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來這裡給你找地方試一下傢伙！」黃毛也扯著嗓子吼道，接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傢伙，往小水內俊的手上一拍。
「拿著！我給你準備了三十多發子彈，你等會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頭頂上的地鐵再次到來的時候，對著我豎起來的靶子開火，把子彈打完。」
「啊！？」小水內俊驚訝而有些恐懼的看著手中沉甸甸的鐵傢伙，此時頭頂上的地鐵列車已經過去，環境沒那麼吵了，他顫顫巍巍的抓住手裡的手槍，使勁咽了一口口水。
「大哥，我是要……這是……」
「你不是被人欺負得想死嗎？你今天晚上的入組織儀式用它去把欺負你的人都殺了，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開槍，熟悉這把槍，然後免得今天晚上幹活的時候，你開槍把自己給打中了。
來，車就要來了，這個木頭靶子我給你豎起來了，你左手握著這裡，右手握這裡……這裡是保險，這裡是扳機，開火的時候扣動這裡……
別擔心，它不會炸膛，雖然是巴基斯坦白沙瓦的手工特產，不過它還有點質量保證，沒打夠一千發子彈之前，它是沒危險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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