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璇穎聽了庄欣柔的歇斯底里，撇了撇嘴，抬步繼續往前走。

越接近她們，懸崖下灌上來寒風颳得聲響越清晰，聽著那聲音，加上天空不時飄落的雪花，她感覺冷意自腳尖席捲而來。

她在她們數步之遙外站定，站在這裡，她已經能清晰地看到她們身後那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的緣故，天空很陰暗，崖底可視度並不高，雲霧繚繞，根本見不到崖底，還好，這樣看起來不會像那次那麼可怕。

「庄欣柔，如你所願，我過來了，你可以放了羌筠芷了。」她雙手負於身後，看著庄欣柔，臉上的表情很平淡，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

「過來！」

樓璇穎站著不願動，冷笑著問：「再往前走幾步也跟著你們一樣到懸崖邊了，你不會等我走過去后再命令我自己往下跳吧？我告訴你，我做不到！我可沒有那麼偉大的犧牲精神。」

「過來！否則我殺了她！」庄欣柔壓根不理會她說了什麼，執意要讓樓璇穎再往她這兒走。

樓璇穎翻了個白眼，又往前踏出兩步，現在，她與她們只有兩步之遙。

「你們站在那，稍稍失了平衡就墜崖了，我不會往前了，就站在這裡，你若還是覺得有距離，就往前挪一步。庄欣柔，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手裡押著的人可不是什麼好貨色，一肚子壞水，一會要是她和我交換位置，你站在那兒，一鬆開她，我保證她把你往後撞下懸崖去。」

她笑了笑，很「善意」地提醒庄欣柔，若非形勢所迫，眼前這兩個女人一塊墜崖對她而言是最好的結果，可惜，天不由她願啊。

不僅看不到她們撕逼雙雙送死，她還要當聖母救敵人。

「不……我不會，樓璇穎，你少在那裡陰我……」羌筠芷生怕庄欣柔聽了她的話直接一刀抹了她的脖子，急著解釋。

「哦？我陰你，你對我的語氣似乎也不是很好的樣子，看來不歡迎我過來，那我走了，你好自為之。」樓璇穎說著，作勢抬腳要往後退開，就見羌筠芷本就沒剩什麼血色的臉更加慘白了。

「不、不要……」

「樓璇穎，你給我站住！」

庄欣柔推著羌筠芷往前一步，她也跟著往前，終於，她們的腳跟不是懸在懸崖邊緣了。她回頭看了看身後，不至於出現樓璇穎剛才說的話，那樣就夠了。

樓璇穎目測了下，她們這距離還是相對比較安全的。

果然庄欣柔還是比較好哄騙的，這樣說來，她其實也並不是特別想死嘛。

「好了，你讓我過來要做什麼儘管說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庄欣柔持著匕首的手仍然抵在羌筠芷的喉間，另一隻手一甩，衣袖裡掉出另一把匕首。

她朝樓璇穎冷聲命令：「你毀了我的容貌，我要你加倍償還，匕首撿起來！」

樓璇穎瞟了地上的匕首一眼，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哦？你想讓我做什麼？」

「自己毀容！我臉上有三道傷疤，我要你臉上有六道疤！」

「真可笑，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跟你讓我直接從這裡跳下懸崖去有什麼分別？你命令我做什麼我就要做什麼，憑什麼？你自己問羌筠芷，她值得我這樣做嗎？」她雙手抱胸，連串的問題直逼庄欣柔回答。

她真找不到理由要這麼做。

「六道疤，換羌筠芷一條命，我也不要你死，只要你按我要求做到了，我立刻放了她。」

「璇穎，不要！」墨璟昊聽見庄欣柔的要求，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她竟然提出這種要求，「庄欣柔，你臉上的傷完全可以找越楚幫你醫治，別做傻事了……」

「你別騙我了，御醫告訴過我，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模樣，我要樓璇穎也跟我一樣毀容，我倒要看看，毀了容的她你還會不會要！哈哈哈，我得不到你，她也別想得到你！」庄欣柔瘋狂大笑起來，墨璟昊勸得越多，她心裡對樓璇穎的恨意就越濃。

「六道疤換她一條命？呵，讓我的臉換她的命，我還是不想怎麼辦？」

「你沒有選擇，除非你想看著我跟她一起跳下去，想看到軒墨王朝遭各國圍攻！」庄欣柔眼中含恨，死死瞪著她的臉，她就是想看樓璇穎毀容后的樣子，讓她也嘗嘗崩潰的感覺。

在樓璇穎沉默的當下，羌筠芷哭著苦苦哀求她：「璇穎，我求求你，只要你救了我，以後我定當為你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求求你……」

樓璇穎深吸口氣，冷笑地問她：「羌筠芷，你的意思是讓我犧牲容貌換你一條命？將心比心，換作是你，你願意嗎？」

「願意，我願意，求求你……」

「呵，說得輕巧。」樓璇穎今天算是真正看清楚羌筠芷的無恥了，她的醜惡嘴臉展露無遺，完全不輸庄欣柔，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越來越鬱悶自己竟然要救這種女人。

她緩緩地蹲下身子，從地上拾起那把匕首，握在手裡把玩。

「快點動手！」

「璇穎，我求求你了，我……全身無力，快要撐不住了。」她脖子上的傷口流的血越來越多，很痛，可這種痛和死亡的恐懼比起來並不算什麼。

庄欣柔都發話了，如今唯一能救得了她的人只有樓璇穎了，她不得不放下自尊去哀求。

樓璇穎舉起匕首，比了個動作，就聽到墨璟昊在身後阻止：「樓璇穎，不準做傻事！」

她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臉上，卻遲遲沒有劃下，身後墨璟昊一直在叫喚她，而庄欣柔也一再催促。

突然，她把匕首放了下來，回頭看向墨璟昊，笑著問：「墨璟昊，先問個問題，要是我毀容了，你還娶不娶我？」

「娶！但我不准你這麼做！」

「哦，既然你這麼說，我便聽你的，墨璟昊，等這事結束，我們再辦一次喜宴吧？而且要比之前被破壞的喜宴更盛大隆重，我要當你名正言順的太子妃，不過至今為止，你都沒跟我說過喜歡我，今天這麼多人見證，你要不要說一次？」

她嘴角漾著笑，一瞬不瞬地盯著墨璟昊瞧，她要逼庄欣柔徹底失控，而他能明白她的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