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木葉55年，宇智波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光芒第一個照耀的地方卻不是火影大樓，而是坐落在火影岩下、位於村子東部的大型建築。

  這棟建築整體看上去有些「土」，沒什麼時尚的設計感，像是一座建立在繁華街道的堡壘，淡黃色的外牆上，只有一個中央嵌入團扇的手裏劍標誌。

  ——這是木葉警務部隊的總部大樓！

  屬於村子的執法部隊，卻堂而皇之地使用團扇族徽，宇智波一族在木葉警務部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其實從理論上來講，只要是村內的忍者，都可以申請加入木葉警務部。

  但實際和理論永遠存在差異，外人進入全是宇智波的警務部隊，就算沒有遭到特意針對，也會感到不舒服，再加上歷任警務部隊的首腦都是宇智波族長，經年累月下來，外族人甚至不足一手之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木葉警務部隊便和宇智波劃上了等號。

  不過有一說一，宇智波一族也許有很多毛病，還愛走極端，但確實為了木葉付出很多，這份功勞不容抹殺。

  千手扉間建立木葉警務部後，宇智波堪稱盡心盡力，不僅要維持木葉內部的治安和穩定，還要在特殊時期聽從火影調遣，每次忍界大戰，寫輪眼都堅定地站在了木葉一方。

  在絕大部分木葉忍者眼裡，宇智波是「高傲、討厭，但卻靠得住的同伴」。

  木葉警務部隊的總部大樓，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到團扇標誌上的時候，宇智波富岳便過來上班了。

  警務部全天開放，即使晚上，也有宇智波的忍者駐守，和族人頷首示意後，富岳自己泡了杯濃茶，迎著晨光繼續昨天沒完成工作。

  他看向那份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的文件，摸著下巴，仔細琢磨。

  《木葉警務部隊擴招宣告》

  僅僅幾個字，卻讓宇智波富岳難以下定決心，猶豫了好幾天。

  這份文件上已經有了好幾個人的署名：

  「火影·猿飛日斬」、「暗部部長·大蛇丸」、「木葉顧問兼長老·志村團藏」……從上到下，木葉最有權勢的人都在上面落了款，就差身為警務部隊首腦的富岳了。

  這份《木葉警務部隊擴招宣告》一旦生效，警務部隊會湧進大量的外族忍者，奈良鹿久將成為警務部隊的副隊長，到時，這個實權部門將不再是宇智波的一言堂！

  這就是宇智波富岳難受的點了——不論誰被削了權力，都會不舒服。

  然而，這位不到四十的宇智波族長很清楚，自己必須簽下自己的名字。

  於公，二代火影創立警務部之初，就已經規定了任何木葉忍者都能進來任職，自己沒理由拒絕，而且一言堂式的暴力執法機構太遭人恨，如果抓在手裡不放，對家族也是一種傷害。

  於私，宇智波也應該還火影的情。

  四年前木葉大亂，短短一夜，先後爆發九尾之亂和猩紅之夜，死了一千多人，傷者無數。

  那天晚上，很多人都看到了尾獸眼中的三顆勾玉。

  對於宇智波來說，這絕對是要了親命的事。

  寫輪眼不像白眼那樣被籠中鳥束縛，可以即插即用，但眾所周知，如果沒有宇智波的身體和查克拉，便很難發揮出寫輪眼的真正力量。

  擁有控制九尾的瞳力，必然是宇智波的人。

  「九尾之亂的始作俑者，肯定是宇智波」，這並不是一個很難推測出的事實。

  火影知道、村民知道、木葉的忍者知道、宇智波一族也知道。

  那段時間，宇智波家族內的氣氛極度壓抑，每次開族會的時候，族人們都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富岳——族長大人，這破事不會真是咱家弄出來的吧？

  就連枕邊人宇智波美琴，也會在夜半時分突然開口詐他：

  「富岳，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每每這時，宇智波富岳都只能裝睡，全當沒聽見。

  其實，別說別人，就連宇智波富岳自己，都懷疑九尾是不是自己夢遊放出來的。

  ——那種神經病似的行事方式，除了咱們宇智波，其他人好像還真干不出來……

  那些時日，每名宇智波都過得很壓抑，既覺得自己家族受盡村子冷眼，也感到理虧，生怕某天三代火影氣勢洶洶地集結部隊和家族開戰，身為族長的富岳也一言不發，大傢伙心裡憋屈迷茫，連發泄的地方都沒有。

  這種進退兩難的糟糕境地，在大蛇丸歸村後，得到了解決。

  重新掌握大權的猿飛日斬做出了正確的判斷，他以影的權柄召回大蛇丸，將大蛇丸的罪名全部推到那位史上最惡的S級叛忍身上。

  大蛇丸回村，任暗部部長，並成為木葉顧問之一。

  整個過程毫無阻力。

  大蛇丸雖然離開村子兩年，但他走的時候其實非常體面，還和猿飛日斬演了一出師徒陷阱，讓霧隱和雲隱折損了大量忍者，連枸橘矢倉都交代在戰場中，簡直鞠躬盡瘁，很多人都被他的魅力折服。

  說到底，他確實是三忍中最適合成為影的那個人。

  大蛇丸歸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背負罵名，用酷烈手段壓下所有對宇智波不利的傳言！

  「九尾眼中有三勾玉」這件事徹底成為禁忌，誰說誰倒霉，輕則「火之意志再教育」，重則直接關到拷問部，按敵村間諜處理。

  強硬的手段，不僅讓宇智波一族心生感激，木葉村也避免了分崩離析的趨勢，雖然這種方式會讓村民和忍者們怨聲載道，但那個節骨眼上，用重典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猩紅之夜爆發後，日向就剩大貓小貓三兩隻，輝煌的白眼徹底沒落，宇智波變得尤為重要，那時候，敵對的忍村已經派遣大量忍者刺探火之國的虛實，一旦巨大的輿論逼得宇智波造反，木葉鐵定完蛋。

  在鎮壓謠言的時候，火影一脈還給予了宇智波一族大量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在猩紅之夜發生後的第三個月，富岳就成為了顧問，暗部也招收了大量的宇智波族人。

  雖然宇智波富岳明白，猿飛日斬和大蛇丸做的這些事，全是基於村子的利益，但他還是承了這份情。

  在內心深處，富岳其實也很喜歡這個名為「木葉」的村子。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辦公室的宇智波富岳突然嘴角輕翹。

  然而，正在他拿起筆剛想簽名的時候，敲門聲驀地響起。

  「這個時候會是……進來吧。」富岳抬起頭。

  抓著狐臉面具的男孩出現在辦公室。

  他大概七、八歲的樣子，黑髮黑眸，容貌出挑，臉頰有兩道淺淺的淚溝，讓人見之難忘。

  「父親大人。」

  「是鼬啊。」富岳瞥了一眼大兒子手上的狐臉面具，輕聲道：

  「這麼早就去暗部麼？」

  「是的，父親大人，我才去暗部報導沒多久，需要儘快熟悉工作。」

  「嗯，身為忍者就該這樣，面對職責必須認真。」富岳頓了頓，接著道：

  「幹得好，不愧是我的兒子。」

  「謝謝父親大人。」鼬不動聲色地看向父親的辦公桌：

  「您在工作麼？那份文件我似乎在哪裡見過。」

  宇智波富岳輕輕一怔，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心裡居然略微泛酸：

  怪不得一大早就來警務部了，我還以為是來看望我的，原來是想確認這份文件簽沒簽啊……

  他心中有點不是滋味，但還是儘量控制表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那份文件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本來還想著一會兒交給火影大人呢，既然鼬順路的話，就麻煩你幫我跑一趟吧。」

  「好的，父親大人！」鼬的聲音中夾雜了難以抑制的雀躍，似乎鬆了一口氣。

  在你眼中，村子的利益要大於家族麼……宇智波富岳暗嘆，很罕見地摸了摸鼬的頭。

  不愧是我的兒子。

  ……

  鼬在暗部實習、富岳處理警務部的工作、宇智波的其他族人也在忙著各自的任務，白天很快過去，夜晚降臨。

  富岳很罕見地沒有加班，而是在太陽徹底落山前回到族地。

  某座寬闊的大屋中，已經聚集了許多族人。

  今晚，是宇智波的例行族會。

  富岳坐在主座上，和旁邊的族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雖然同為大族，但比起被滅的日向，宇智波內的氣氛很明顯更融洽。

  因為猩紅之夜的關係，猿飛日斬他們生怕宇智波再出事，因此給予了很多福利，宇智波這幾年過得挺不錯，並沒有原著中那麼壓抑。

  過了半晌，族會正式開始。

  宇智波富岳先是說了些有的沒的，覺得時機成熟後，他才開口道：

  「以後，警務部會進來許多非家族的同伴，奈良的族長將成為副隊長，要記住，奈良族長是個值得敬佩的優秀忍者，你們要尊敬他。」

  此話一出，底下便鬧哄哄一片。

  富岳環視大屋，視線掠過族人的臉頰，他看到許多人露出不解的表情，也看到了平靜站立的鼬和一臉好奇的佐助。

  「這件事是火影的命令……同時，我也對此非常認可。」

  宇智波的族人們漸漸安靜下來，等著族長後面的話。

  「木葉警務部隊已經成立了四十年，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我們家族對這項事業付出很多。」

  「在戰亂年代還好，可現在忍界已經回歸和平，木葉警務部隊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維持治安和逮捕犯罪忍者上面……雖然我們可以拍著胸脯，說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村子，可村民也許不會這麼想。」

  「將這麼大的權力攥在手上，也許不是一件好事。」

  族人們竊竊私語，但並沒有人站起來反對。

  歸根結底，世界已經不在既定的軌跡上，如果現在宇智波備受猜忌、被村民和同伴冷眼相向，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宇智波肯定會牢牢攥住權力，輕易不撒手，但如今所有謠言都被大蛇丸壓滅，火影也哄著宇智波，家族和村子高層間氣氛融洽，很多事情就可以談了。

  宇智波富岳暗鬆一口氣，接著道：

  「當然，村子會給我們補償。」

  「火影大樓會撥下專款為我們翻修族地，津貼也會有稍許變動。」

  「暗部的五名分隊長，會有一個位置永遠屬於宇智波。」

  「大蛇丸部長會再次收徒，將我們家族的天才子弟納入師徒一脈。」

  「唔，從今年開始，忍者學校會辦一個小班，專門培養對醫療之道感興趣的宇智波幼童，以後這些孩子可能會去木葉醫院任職。」

  宇智波的族人們大多都沒意見了。

  將權力拱手相讓令人難以接受，但如果是利益交換，則變成了內部的「營養循環」，村子嘛，就得相互妥協，忍者們都明白這個道理。

  更何況，只要別把宇智波逼成神經病，這個家族的人其實還挺好說話的。

  「哥哥。」躲在鼬後面的佐助小聲道：

  「你看起來很開心啊？」

  「佐助真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鼬笑著點了點弟弟的額頭：

  「你擁有一雙比我還厲害的眼睛啊。」

  「嘿嘿……」

  此時，主座上的富岳也放下心來，他知道如今村子和家族雖然表面和諧，但九尾之亂的那根刺依然扎在火影大樓的心上——宇智波內部，肯定有意圖顛覆木葉的傢伙，這是誰都心知肚明的事。

  放棄一言堂的執法機構，將宇智波的影響力從木葉警務部中解放出來、深入村子各處，這是富岳和火影大樓都能接受的解決辦法。

  宇智波富岳張嘴，想再補充幾點，卻突然發現大屋中一靜。

  噠、噠、噠。

  沉穩的腳步聲響起，背著短刀的少年走了進來，即使是心高氣傲的宇智波們，也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止水，你回來了，辛苦。」富岳輕聲開口，很難想像，堂堂的一族之長，居然會用這種對待同輩的語氣和一個十二歲的同族少年說話。

  然而，大屋中的所有宇智波，對這種語氣並不奇怪。

  【瞬身】止水，十二歲，暗部第一分隊隊長、在和平年代打破了最快晉升上忍的記錄、火影師徒一脈核心成員……甚至有隱隱的謠言傳出，這個少年擁有如今宇智波最強大的瞳力！

  在忍界，強者值得任何尊敬。

  「族長大人。」宇智波止水並沒有恃才傲物，很恭敬地道：

  「抱歉，我來晚了。」他頓了頓，接著道：

  「族長大人，我是來向您道別的，火影大人交給了我一個任務，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也不知道回不回得來……」

  富岳一滯，沒有生氣，反而意識到什麼，站起身來，一字一頓道：

  「是關於……那個人的？」

  「嗯。」宇智波止水語氣複雜：

  「找到老師的蹤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