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零:騙子!
零身邊那恐怖的低氣壓已經凝結得接近實質,宛如一層黑色的烈焰縈繞在她周身在熊熊升騰。
見狀,周軒連忙一把將零攬到了身後,擋在了她和羽生潤平之間,避免血案的發生。
這深山老林人跡罕至的鬼地方,屬實是挖坑埋人的絕佳場所。
一埋一個不吱聲,等人自我降解了警察估計都找不到蛛絲馬跡。
要是零突然惱羞成怒,磨刀霍霍向牛郎,那場面可能會不太好處理。
周軒翻開了手中的檔案,快速轉移了話題:「這份檔案就是你這次領的任務?」
「對,沿著這條路再開半個小時,大山深處有一座教會學校,去給裡面的教工和學生做一次例行檢查就行。」羽生潤平一邊喬裝打扮,一邊回答道。
在神戶深山之中有著一座教會學校。
但它並不是由什麼天主、基督或者其他什麼宗教投資建立的,它是蛇岐八家名下的產業。
那座學校名義上是一所「關愛學校」,關愛對象是那些被其他正規學校所拒絕的孩子,但實際上這裡是蛇岐八家囚禁「鬼」的監獄。
學校四面都是厚實堅固的石牆,石牆頂端有著一圈一圈帶著刀片的通電鐵絲網,石牆的四角還有高高的哨塔,全天二十四小時有人站崗巡視。
在日本出生的每一個混血種都會在年幼時接受一次血統檢測,如果檢測結果不穩定的話,那就會被認定為危險的鬼,發配至就近的「關愛學校。」
蛇岐八家本家的執法人會每年一次來到這些學校,對於其中的學生進行生理和心理的評估,向他們問出各種隱私方面的問題。
比如會忽然激動起來控制不住自己嗎?有沒有喜歡上什麼人?有沒有自我安慰?每晚都有還是頻率不定?有沒有覺得身邊的某個人很討厭?是不是會想著殺掉他?有沒有……
蛇岐八家的執法人們會用這些像鋒利手術刀般的問題,把那些學生切成薄片再用顯微鏡仔仔細細地觀察,評估他們的情況。
每個學生都有一張評分表,執法人會在詢問過後貼上綠色、黃色、橙色或者是紅色的色標。
綠色和黃色表示無危險性過關;橙色的話就表明情況有待觀察,需要加強監控;如果是紅色的話,則表示危險程度極高,需要儘快人道毀滅。
關愛學校中的學生們如果能一直得到綠色色標,那麼他在四十歲左右就被允許返回社會,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不過,還是需要每年前往蛇岐八家本部進行身體和心理檢測。
對於這種需要前往荒僻大山,而且要面對一個個孩子的任務,所有執法人都不想執行。
「那些孩子什麼都沒做,僅僅因為自己的血統就被關進了監獄,一關就是四十年。人生有幾個四十年啊!等他們重返社會,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已經老了。」
類似的言論在執法人中廣為流傳,他們都對這一任務避之不及,不敢面對那些孩子飽含恐懼的空洞目光。
因此,羽生潤平選擇在此地和周軒完成身份的交接算是天衣無縫,萬無一失。
此時,羽生潤平和羽生結衣父女已經喬裝打扮完畢,上了周軒開來的馬自達。
「可惜咱們相遇的時間和地點不太恰當,不然我高低得和你交個朋友。」羽生潤平面帶遺憾。
聞言,周軒眉梢一挑,灑脫一笑:「人生還長,以後有機會的,一路順風。」
「對了,算是友情提醒。到了華夏,如果有愛好當rapper的黃毛體育生追你的寶貝女兒,那不要多想,直接亂棍打死!」
「而且以上這幾個條件中但凡有占一個的,建議伱都最好仔細考察考察,免得讓自家的水靈白菜誤入歧途所託非人。」
聽著周軒這番話,羽生潤平微微一愣。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些話的具體意思,但根據自己的直覺判斷,好像十分金玉良言,很有道理。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語氣凝重:「多謝!我一定會牢記於心,告辭。」
「有緣再見。」
周軒揮了揮手,目送馬自達絕塵而去,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他扭過頭看向了零,發現這俄羅斯小土豆依舊滿臉黑線。
「行啦行啦,生氣會長皺紋的。話說你最近的任務應該不只是扮演我的女兒吧?」周軒坐上了悍馬。
按照他對零的了解,這個妹子是實打實的任務狂人,屬於是那種就算上路養爹下路送,打野噴人搞互動,她依舊會勤勤懇懇認認真真打完遊戲,絕不開擺的選手。
因此,只要和零聊起任務相關的話題,她大概率瞬間就會變回沒有感情的執行任務機器。
周軒的話音未落,零果然小臉一正,跳上了副駕駛,表情嚴肅地講起了自己的任務。
「角色扮演只是兼職,我目前正在設法混入蛇岐八家,確定他們對於神葬所的探索進程,尋找神可能復甦的時間和地點。」她沉聲說道。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周軒一邊開車,一邊敷……不是,一邊表示讚嘆。
零沒有回答,只是借著眼角的餘光靜靜地看著周軒的側臉,澄澈的眼眸隱隱蕩漾著水色,好似沒有一絲瑕疵的琉璃。
她其實並不是那種會因為別人的笑聲而生悶氣老半天的女孩。
零之所以剛剛在車上一直一言不發,只不過是因為實在不知道該和周軒說些什麼罷了。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巧於辭令的姑娘。
在周軒昏迷的半年中,每次她前往黑石官邸探望周軒,都只是拿張椅子坐在床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安安靜靜地端詳著他的臉,任由時光悄然流逝。
每一次看著周軒,零的心中都會升騰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腦中像是走馬燈一樣閃爍著過往凌亂分散的記憶碎片。
初見被周軒一拳打飛、自由一日周軒跳下樓轉身對著自己做鬼臉、夔門計劃慶功晚會上兩人配合默契的舞蹈……
還有亞特蘭蒂斯分崩離析,火山噴發宛如末日之時,那顆沒有如約在天空中綻放的信號彈。
如同一團亂麻般的情緒讓她很想說些什麼,但卻總是什麼都說不出。
就像是寺廟牆壁上畫著的沒有眼睛的龍,儘管栩栩如生,但卻依舊空洞缺乏靈魂,等待著畫匠為它點睛。
點睛之後,水到渠成,龍騰於空。
她本以為在周軒的甦醒就是畫龍點睛的一筆,到時候自己就能順順利利地說出些什麼。
可惜事與願違。
此時,零看著周軒的側臉,心中依舊充斥著紛繁複雜的思緒,破碎的思緒湊不出完整的話語。
悍馬行駛在曲折陡峭的山路上,清澈的風帶著草木的芬芳從車窗邊流淌而過,天上飄過一朵奇形怪狀的雲,擋住了明媚柔和的陽光,投下了一片斑駁的陰影。
「騙子。」零看著周軒,輕聲說道。
「啥?」
周軒一頭霧水,看向了零。
「沒有,這裡道路情況不太好,你專心開車吧,免得出現什麼意外。」
「哦。」
零低下了頭,取出一片口罩,拆開包裝戴在了臉上,徹底遮掩了她的神情。
身旁的這個男人對於自己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零不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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