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夏彌的尼伯龍根
「今晚！？」夏彌的語調不由得抬高了些許，臉上的表情有些吃驚。
「對！說實在的，在長江上面對龍王，靠人數是沒有太大作用的，最終都得進入白刃戰階段，但能和龍王硬碰硬的也就寥寥幾人。」
「雖然按照計劃是兩個月後展開第二次長江行動，不過如果諾頓現在身邊沒有其他龍王，那我們兩個殺他綽綽有餘了。」
「兵者，詭道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周軒一本正經地說道。
自從他知道卡塞爾學院堪稱是柯南中的酒廠，除了臥底還是臥底之後，他就沒打算在學院裡放出任何真實有效的信息。
說什麼兩個月後開始對龍王諾頓的殲滅戰，最近展開什麼水下作戰訓練之類的，其實都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緩兵之計，是用來迷惑對手的煙霧彈。
再說殺龍王又不是古龍筆下的什麼武俠小說劇情，要像當年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一樣，定個時間一決雌雄。
那兩人是因為彼此惺惺相惜，情不自禁，所以才約在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來一場真男人1v1大戰。
而周軒夏彌和諾頓之間的關係……
怎麼說呢，不能算是日日夜夜盼著對方早點原地暴斃吧，那也能說是恨不得把對方祖墳都給刨了！
對於龍王諾頓這種邪魔外道，周軒覺得自然沒有必要講什麼江湖道義。
因此，他在這半月來早就和李准這邊聯繫清楚了，隨時可以展開對諾頓的斬首行動。
至於與卡塞爾學院的約定。
抱歉，下次一定。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龍王這種鬼東西自然早死早解決，昂熱校長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如果到時候諾頓已經沒了，那就歡迎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們來長江觀光旅遊，領略一下大好河山！
想到這，周軒看向了夏彌，等待著對方的答覆。
只要小龍女點點頭，馬上就有專機把兩人以最快速度送往三峽，給諾頓來個天降正義。
只見，夏彌眉頭微皺，摩挲著光潔的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可以。但以防萬一，我們倆都得給自己強化一下。」
聞言，周軒有些疑惑：「我們現在還能怎麼加強？我現在要想進一步加強的話，應該只有奪取龍王的權柄了。」
「你說得沒錯！我這邊正好有個權柄你可以拿走，順便還能幫我個大忙。」夏彌微微一笑。
……
隨後，一頭霧水的周軒跟著夏彌來到了一處死人之國。
或者應該稱其為尼伯龍根。
尼伯龍根是一種用鍊金術製造的虛構空間，它是龍族真正的國度，並非存在於正常的維度中，而更像是藏匿於另一個神奇的位面。
尼伯龍根的內部空間折迭，時間也有可能產生混亂，但是這個空間卻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往往是在現實空間的基礎上修改而來的。
此時周軒和夏彌所進入的尼伯龍根，就是根據現實存在的地鐵站所改造而成的。
兩人行走在陰冷深邃的地鐵隧道中。
隧道壁是一層層紅磚堆砌而成，弧形的頂部像是教堂門洞那般莊嚴，古銅色的岩石壘在高高的穹頂。
隨著不斷地深入，隧道逐漸開闊了起來，無數細微的聲音悄然傳來，像是深夜誤入了蝙蝠洞，聽見了成百上千萬的蝙蝠正在竊竊私語。
周軒眉頭微皺，抬頭望去。
只見，在那古老岩石里的紋路中藏匿著一隻只蝙蝠狀的恐怖生物。
它們渾身閃著美麗而耀眼的古銅色光澤，乍一看像是沒有皮肉的鳥，但仔細觀察後才發現它們應該是長著膜翼的爬行類，一個比一個更加巨大。
它們的翼端長著利爪，猙獰鋒利的爪子像是人類的手一樣，有五指，指甲銳利得像是刺刀一般。
周軒一下子就認出了這群生物的身份。
鐮鼬。
根據日本的地方傳說，鐮鼬是一種藏匿在風中的妖怪，它會以旋風的姿態出現，用像鐮刀一般鋒利的爪牙襲擊路過的人。
被害者的皮膚一般都會被劃開很長的傷口，但鐮鼬一般不會害人性命，甚至被害者也一點感覺不到疼痛。
據說鐮鼬是由三兄弟組成，大哥使人摔倒，二哥用爪子劃開人的皮膚，三弟則是在大家進食之後，立刻在被害者的傷口上敷藥。
屬實是妖怪中的帶善人，建議去醫院應聘打針護士，保准一紮一個不吱聲。
此時，這種本不應該在現實中出現的妖怪們正在周軒的頭頂瑟瑟發抖，接連不斷地發出了驚恐害怕的嘶鳴聲。
顯然，它們已經覺察到了隧道中兩人高貴的血統，絲毫不敢有任何造次。
見狀，周軒笑著看向了夏彌，打趣道：「我本以為你應該會比較喜歡貓貓狗狗之類的可愛型寵物，沒想到伱養了這麼多鐮鼬。」
「這些丑不拉幾的東西當然不是我養的，它們是陳景和留下的，說是一位好友的守墓人。」夏彌回了一句，語氣有些無奈。
周軒：？
怎麼哪裡都有陳景和這位仁兄？
這些鐮鼬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一位好友的守墓人？
想到這，周軒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一個名字。
路山彥。
他是路明非爺爺的爺爺，當年初代獅心會的核心成員之一，有著相當出眾的血統。
而且路山彥的言靈就是鐮鼬。
在當年夏之哀悼的事件中，面對強大的龍王李霧月，路山彥絲毫沒有畏懼，將自身的血統提升到了極限，進入了封神之路，也就是暴血的最終狀態！
當時，他的言靈從鐮鼬進化為了吸血鐮，與李霧月展開了激烈戰鬥。
雖然路山彥最終不敵，壯烈犧牲，但他成功為梅涅克·卡塞爾拖延了足夠多的時間，送走了至關重要的東西。
而陳景和也是初代獅心會的成員之一，是夏之哀悼的當事者。
當時他獨自一人解決了一位未知的龍王后，返回卡塞爾莊園中救下了唯一的倖存者昂熱。
那麼，莫非當時的陳景和沒有讓路山彥埋骨他鄉，而是帶回了華夏好好安葬？
想到這，周軒看向了夏彌，希望從她那邊得到一些答案。
感受著周軒好奇的目光，夏彌不由得聳了聳肩：「你還真是拿我當百科全書使啊！罷了罷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讓我再給你說道說道當年的往事。」
「1840年我和哥哥被殺死後，我就是在這個尼伯龍根之中甦醒的，當時哥哥已經甦醒了很久很久了。」
「據我哥哥所說，他是在陳景和的幫助下構建了這一處尼伯龍根，用來藏匿自己，躲避其他龍王的追殺。」
「當時陳景和還留下了一封信，信中的內容不多。」
「大致就是說他夜觀天象，掐指一算，料定這片地界是塊風水寶地，可以讓我和哥哥安心生活很久很久。」
「順便還拜託我有空給他的兩位老友上上香，燒點紙錢，供點祭品啥的。」
聞言，周軒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好好好，夜觀天象，掐指一算是吧！？
現在可以確定了。
這位陳景和就是自己的另一個前世，一個平平無奇的龍族讀者罷了……
「你看，陳景和那兩位老友的墳墓就在那裡。」夏彌伸手一指，輕聲說道。
周軒順著方向看去，看見了一處莊嚴肅穆的墳墓。
不知名的精美白石構成了墳墓的主體，碑文上刻著兩行大字。
「摯友路山彥與鬼長眠於此，願仁厚的地母永安他們的魂靈。」
在那墳墓周圍，盤踞著無數鐮鼬，它們靜靜地倒掛在穹頂之上，像是忠實的士兵們守護著主人最後的寧靜。
「話說，你知道那個名為鬼的人是誰嗎？名字好奇怪。」夏彌問道。
聞言，周軒眉眼低垂，沉默了很久，緩緩開口：「她是當年路山彥從美國印第安保留區中救出的一個小女孩，一直暗戀著山彥。她本來是想在自己16歲生日上向山彥告白的。」
「但她卻在那時候得知山彥14歲就結婚了，在華夏有著老婆和孩子。」
「當時她躲在房間裡哭了很久很久，然後死在了1900年的卡塞爾莊園中。」
周軒的聲音很輕，神色很淡。
但腦中陡然浮現的記憶片段卻如同潰堤的潮水，洶湧而來。
他想起來了。
在看到路山彥和鬼墓碑的那一瞬間，陳景和人生的諸多片段迅速在周軒的眼前閃回。
他忽然發現人其實是一種很遲鈍的動物。
可能前幾天你的腿撞到了桌角，當時只覺得疼一陣也就沒事了，今天才發現那一塊已經青紫。
人生的很多事情或許都要延遲很久很久之後才會感覺到疼。
就像是現在。
百年後某個秋天的夜晚，忽然看到了當時自己為摯友立下的墓碑。
這時才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那群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們早已經是再也回不來的過往了。
夏彌忽然感覺身旁男人的身上湧出了深沉如海的悲傷、痛苦與仇恨。
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握緊周軒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
兩人攜手而行，步伐不大，但卻堅定不移地向著終點走去。
一如千年前那般。
「我們到了。」夏彌輕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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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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