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前動員。

司笙兩句話，抵得過任飛說半小時。

四人興奮和激動都寫在眉眼，氣血上涌，耳根泛著紅，眼裡燃燒著熊熊火焰，儘是鬥志。

任飛：「……」牛。

「老師，說點什麼吧。」

司風眠一摸鼻子，笑眯眯地跟任飛說著，有點嘚瑟。

「還說什麼啊，」任飛哭笑不得，看著那些個熱血沸騰的少年，直接道，「把他們往死里干！」

「好！」

眾人鼓著掌，異口同聲地應和。

*

九點整，會場開放，各個隊伍推著他們的機甲機器人，一一入場。

附中的機甲是由任飛開車運來的。

司笙在他們往裡推時，看了一眼，有點驚訝，「兩台？」

「嗯。」

司風眠綴在她身後。

他解釋：「本來是我們六人設計一台的，是彈射類的機甲，叫『彈簧』。後來進度太快，還剩一段時間，我和哥又對全身旋轉類的機甲感興趣，所以跟他組合又製作了一台，叫『金色閃電』。」

「……」

難怪後面你倆恨不得成天黏在一起。

另外這名字……還可以再中二一點。

暗自在心中腹誹著，司笙停頓半晌，又問：「可以製作兩台？」

「不可以。」司風眠道，「所以，雖然我和哥參與了『彈簧』的製作，但在報名名單上是沒我倆名字的。」

「哦。」

司笙點點頭。

畢竟還是個少年，一提到自己喜愛的方面，司風眠就有點停不下來，開始跟司笙介紹機甲的種類和比賽規則。

種類什麼的，司笙都沒記牢，但比賽規則稍微聽了一下——這關係到他們該一起吃午餐還是一起吃晚餐。

初賽沒有1V1，採取群戰的方式，每一回合抽取兩機甲在場地PK，選一台獲勝。之後，給獲勝組六個小時，下午再舉行一輪PK。

最終留下八支隊伍，於半個月後，再以1V1的形式決定前三名。

前三名都擁有最終進行全國PK的資格。

為了避免最初「互相殘殺」，所以舉辦方會在今天的比賽里，將同一所學校的機甲分組，避免分在一起。

進會場后，司風眠稍稍收斂了興奮，跟司笙道：「姐，我們先去報道，等比賽開始我再來找你。」

「你不比賽？」

「就一個遙控器，哥負責就行了。」

司風眠倒是很心大。

他未曾做出承諾，可，就他的一舉一動的表現，都展露出自信，甚至隱隱有那麼點囂張的味道。

——初賽，百分百會過。

——並且，會取得很好的成績。

平素司風眠低調慣了，司笙幾乎沒見過他這般狀態，此刻見狀，笑了笑，爾後又覺得理所當然。

只有水平不夠，才會信心不足。

他可以榮辱不驚、不驕不躁，但是，在面對一場比賽時，不該謙虛，該有的自信不可或缺。

章姿教出一個這樣的司風眠……

不算失敗。

*

告別司風眠一行人，司笙來到比賽區域外的觀眾席。

圍觀的人，很少有專門來看比賽的遊客，都是以學生家長居多，偌大的觀眾席里，人數少得可憐。

司笙給喻寧打了通電話。

得知喻寧、喻立洋都到觀眾席后，問了具體位置，之後順利跟二人匯合。

「司笙姐姐。」

見到司笙，喻立洋從凳子上跳下來，主動跟司笙揮著手。

難得見到兒子如此積極，喻寧驚了驚，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喻立洋。

這小孩兒……

莫非是喜歡上司笙了吧？

喻寧的母親心頗為焦慮。

「姐姐，給。」

司笙一走近，喻立洋就從兜里掏出一小包零食，遞給司笙。

喻寧：？？？

早上出門時，她見到喻立洋偷偷往兜里塞零食，還在感慨喻立洋終於有個小孩兒樣了，結果——

借花獻佛？

兒子！

天仙姐姐不是你能肖想的！

「謝謝。」

司笙將零食接過來。

看到零食包裝，有點意外——她還挺喜歡吃這款零食的。

喻立洋緊緊盯著司笙，見她心情不錯地收下后，又補充道：「蕭逆買的。」

「是么？」

在一側的位置坐下，司笙揚了揚眉。

蕭逆……買是假，沒收她的是真。

不過，看到喻立洋篤定的架勢，司笙輕輕一笑，沒有戳破。

撕開包裝，司笙隨口問喻立洋，「喜歡機甲嗎？」

「還好。」

思考兩秒，喻立洋給了個嚴謹答案。

抿抿唇，喻立洋實誠地說：「蕭逆玩的時候，我才了解的。」

正因此，他才發現……司風眠原來也是有點小帥的。

「想玩嗎？」

忽地，頭頂飄來一道聲音。

原本心不在焉坐著的喻寧，聞聲，猛然一驚，身形微微僵了僵。

喻立洋和司笙皆是扭頭往後看。

閻天靖就站在後一排的過道上，笑容溫潤和善，微垂著眉眼，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笑意。

「靖叔叔。」

喻立洋脆生生地喊。

不過，打完招呼后，喻立洋想到對喻寧的承諾，立即扭頭，有點擔憂地看了看喻寧。

喻寧微微側首，垂下眼帘，將手搭在他的後腦勺，揉了揉他的短髮。

眼裡是溫柔，並未有責怪的意思。

「閻總。」

司笙挑眉，跟閻天靖打招呼。

閻天靖笑眼看她，「生疏了。」

司笙輕笑，「不熟。」

「是我的錯，沒常來串門。」閻天靖笑著說，一點不見尷尬。

「……」

司笙挑挑眉。

挺會啊！

旁邊，喻寧眼角餘光掀起，看向司笙、閻天靖二人，見他們氣氛融洽，言語中有親近之意。抿了抿唇，爾後，又迅速收回目光，視線落到前方空蕩蕩的觀眾席和比賽場地。

而這時，司笙察覺到喻寧的異樣——

正常情況，喻寧見到他倆都認識的人，不該對閻天靖有點好奇嗎？

是因為她的病？

或是說，她本就認識閻天靖，且沒有好感？

念頭一閃而過。

司笙眼瞼一掀，餘光瞥過閻天靖，赫然見到閻天靖的視線落到喻寧身上，情緒複雜，意味不明，但隱隱的，從中能讀出一點熟悉感——

有內情。

最起碼，先前的猜測，屬於後者了。

司笙眯了眯眼，暫且壓著疑惑，將視線收回。

閻天靖並未有過多表現，在後排找了一個座位坐下，安安靜靜的，但別人在看場地或聊天，他的注意力，打落座起就一直落在喻寧身上。

帶著喻立洋出門，喻寧稍微打扮了下，化了淡妝，頭髮挽起，露出纖長優美的天鵝頸，氣質優雅，安靜地坐著，一件淡藍色長裙，纖腰盈盈一握，淡如水。

在嘈雜的觀眾席里，最為顯眼，往來的家長、學生，視線偶爾在她身上停留，隱隱有著驚艷。

一腔苦澀感直竄喉間，閻天靖的謙和溫潤消失，漸漸的，籠上一層淡淡的冷意，氣壓降低。原有想在他周圍落座的人，皆是不自覺遠離，另尋他處。

喻寧輕擰著眉，感覺到後方罩上來的視線，坐立難安。

心煩意亂。

上次跟閻天靖分開后，喻寧用喻立洋的手機給閻天靖賺了一筆錢，包括藥費和其餘花銷，只多不少。之後，她就將閻天靖從喻立洋微信里刪了。

以喻立洋乖巧懂事的性子，肯定不會再加閻天靖為好友——

那麼，閻天靖為何出現在這裡？

跟司笙有關？

「媽媽？」

喻立洋的聲音，喚回了喻寧的思緒。

她一怔，低頭一看，見喻立洋遞來撕開包裝的零食，他微微仰著頭，眨著明亮的眼睛，頗為擔憂地盯著喻寧。

「你先吃。」喻寧牽強地笑了笑，拍拍喻立洋的腦袋，輕聲道，「我去趟洗手間。」

「哦，好。」

喻立洋點點頭。

喻寧僵硬地偏了下頭，跟司笙交代道：「笙笙，你幫我看一下。」

「行。」

司笙一口答應。

舒了口氣，喻寧拎著包起身，垂下眼帘，避開視線落到某處，低頭迅速離開。

有點匆忙。

司笙本沒在意，可——

沒一會兒，就聽到身後有輕微動靜。

一側首，就見閻天靖起身，離開。

司笙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