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絕地天通，亡命一搏

  一連數日之後。

  偌大一個天京城中，西慈之死帶來的動盪還在繼續。

  朝堂上，宣統皇帝已經召集過文武百官，並且言明自己將要退位之事，確認如此天驚地動之消息，許多漢官暗地裡驚喜，但是一應金族官員卻是人心惶惶，宛如天塌。

  上朝之時他們得知陸淵還在宮中無人敢多說什麼，但是私底下卻是急切聯合起來找到奕親王等王公大臣們商議對策。

  然而，他們很快發現，在他們眼中主心骨般的奕親王對於宣統皇帝的退位、金廷的即將覆滅居然無動於衷，甚至還呵斥要求他們全力配合，不要從中作梗。

  如此詭異現象，讓這些金族官員們心生巨大的恐慌和寒意。

  雖不明白這些金廷的頂梁支柱為何會是如此反應，但是生死存亡危機下無人願意坐以待斃，他們當即便想到尋求列強之介入，以做困獸之鬥。

  就這樣，整個天京暗流洶湧，連續幾天官府接近停擺，只是勉強維持著局面的安穩，坊間百姓也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有些見識和家財的、還有外地的客商們紛紛開始收拾細軟跑路，深怕陷於旋渦之中不得脫身。

  當然，還有昔日一些被朝廷圍剿只能東躲西藏的所謂逆黨亂黨，如此情況下確實驚喜不已的紛紛冒出頭來，想要藉機起事。

  而此時此刻的陸淵，依舊無知無覺，還在宮廷藏經大殿的偏殿之中查閱著。

  此殿之中存放的各類史籍古典可比正殿之中的武功秘籍多了太多太多，用浩如煙海都不足以形容。

  畢竟神州歷史近萬年，雖然期間經歷一代代的王朝覆滅，但是所有統治者都注重史籍的保存，導致如今的藏經大殿中收藏足有十餘個朝代的史籍。

  這麼多的史書想要找到需要的信息不是一件容易事，好在陸淵目標明確定在中古時代及以前時期，趙書華等幾人通過目錄幫他檢索起來倒也沒有那麼的困難。

  此刻，空空蕩蕩的偏殿之中，陸淵一人在桌案之前獨坐，將面前最後一本史籍合上之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數天史籍查找翻看這麼多的典籍，饒是他這個修仙者也有些心神疲倦。

  好在花費的精力並非徒勞無功，他在史籍之中還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結合多本中古時代記錄的古籍，可知這方世界在上古時代及中古時代之間，曾經出現過一個巨大的斷層，時間大概是六千年前。

  許許多多的古籍中，都曾記載上古時代有鍊氣士餐霞食氣，可飛天遁地，長生不老，一些傳說誌異還栩栩如生的記載五花八門的奇珍異獸。

  這在當今人看來自然是前人的杜撰，但是陸淵卻有理由懷疑這些是真實的記載。

  至於這些鍊氣士和奇珍異獸為何銷聲匿跡，乃至天地之靈機為何消退

  這些古籍之中語焉不詳，各種說法都有，有的說是鍊氣士們採伐天地過甚，引得上蒼髮怒，降下天地大劫斷絕仙路；

  有的說是這方世界天地靈機本就有限，鍊氣士們發現之後不願留在這困籠之中，於是聯合起來施展大神通溝通了天界，並且帶著一應奇珍異獸破界飛升而走；

  也有的說是上古時代的神州部落先民，不堪鍊氣士們的暴虐統治，所以各大部落聯合，以某種未知的手段絕地天通，將鍊氣士們趕出了這方天地

  陸淵看來看去，覺得哪種說法都是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一樣。

  「時隔六千年，真真假假，難以辨別啊」

  想了一想，他嘆了口氣，起身走出了偏殿，暫時放棄了探究。

  即便這方世界可能存在什麼上限，但暫時也還限制不到他這個煉精化氣中期的修士，關於這個世界的隱秘他有的是世間慢慢探究，不必急於一時。

  以他現在的修行效率，達到煉精化氣圓滿也就只需兩年時間，到時或許就能知道這方世界到底是否存在上限了。

  一念及此，走到殿外的陸淵舒展筋骨，抬頭望向碧空如洗的天際，露出微笑：

  「天地上限且不提，這次氣運之力的收穫還真是夠大的啊」

  溝通天書，獲得反饋。

  【氣運之力】：14371刻

  相比數日之前，現在天書積攢之氣運一下暴漲了一萬刻有餘，如同坐火箭一般的輕鬆突破了一萬大關！

  並且，直到現在，冥冥之中都有龐大氣運不斷聚集而來，使得他每日都能收穫一兩千刻的氣運！

  而算算時間，他誅殺西慈的消息應該只傳到了周邊各省，偏遠些的省份應當還未得到到消息，如此大量的氣運增長必然還能持續許久。

  「這次預計起碼幾萬刻的氣運進帳，也算是徹底暴富了。」

  「就是怎麼利用這筆氣運得好好計劃」

  陸淵不由的心生感慨，並且開始提前計劃這筆氣運之力的使用。

  這筆氣運之力利用起來無非兩點，一是繼續積攢起來，留著點亮天罡法【九息服氣】；二就是再度升階【服食】、【導引】等術，將之升為神通。

  至於其他的天罡法，要麼功效有其他地煞術作為下位替代，要麼需求氣運巨大而且對陸淵來說暫時用不上，所以不做考慮。

  「館主！」

  他這邊還在思索著，就見廣場上陳占堂、趙書華等幾個門徒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這幾天裡，黎鈞先等人泡在藏經大殿正殿之中忙著抄錄揣摩功法，像趙書華這樣武功天賦不佳對此沒那麼感興趣的小部分人則是負責清點宮廷收藏及內帑皇莊及國庫帳目，而陳占堂等門徒則是負責聯絡各方，並且還從禁軍之中挑選漢人重組了一支隊伍控制皇城。

  只見趙書華捧著一本厚厚的帳目匯報導：

  「我從內務府和戶部索要大致帳目清點了一下，金廷去年財政收入足有兩億八千萬銀元，如今國庫之中還有四千萬銀元，西慈的內帑現在則留有三百萬銀元，奇珍異寶無數。」

  「若要重立國制，這筆錢極為重要，內帑國庫如今已讓新組建的禁衛看守了起來，沒有您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

  這點錢對於整個金朝的體量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國庫空虛，陸淵點點頭：

  「辛苦了。」

  陳占堂跟著匯報導：

  「館主，金津那邊武泰斗派人傳來了消息，武行、金刀團和樊都司他們已經聯合起來將官府接管，金族官員全部看押監禁，基本已經控制了整個金津。」

  「武泰斗已經專門派人去通知聯絡之前聯繫的那些漢人統領和督軍，曹副團長那邊已經通知了江寧、魔都等地的金刀團，不日便會和各方聯合起義奪權，只要他們事成，必然是星火燎原、席捲四方！」

  陸淵聞言露出微笑：

  「當機立斷，雷厲風行，薑還是老的辣。」

  雖然以魘禱之術扭曲了宣統皇帝乃至一部分實權總督大臣的心志，但他也不認為靠這些人就能輕飄飄兵不血刃的改朝換代。

  畢竟，金朝金族人有將近七千萬之數，各省各地無論軍政都有不少的金族人身居要職，這些人作威作福當慣了人上人，絕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坐視自己被打落塵埃。

  尤其，親眼見到陸淵如仙人降世誅殺西慈的金族人只是很小一部分，消息傳播中心存僥倖認為這是以訛傳訛的金族人不在少數，事關民族存亡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老老實實的坐以待斃。

  是以，陸淵便在武義仙臨走前交代務必要第一時間控制金津取得一塊根基之地，如今看來成果斐然。

  「對了還有。」

  陳占堂快速道：

  「武泰斗還說，他們在控制金津的金族官員時發現三大列強有所異動，他們似乎有心干涉這場神州巨變，並且接觸了幾個金族官員聲稱可以提供武器支援他們。」

  這一點，被他控制的王公大臣之中已經有人傳信匯報，陸淵毫不意外的嗤笑一聲：

  「他們的膽子變小了，居然不自己動手？」

  趙書華分析道：

  「他們必然是因為萬國武鬥大會上被館主的神威所懾，心生極大畏懼；另一方面西慈死後各地暗流洶湧，甚至馬上就要變成一個火藥桶，這個時候他們若是敢衝進來說不定反而讓金廷暴斃，自然不如暗中資助，讓金族自己去拼命。」

  陸淵不以為意：

  「現在神州混沌一片，還未浴火重生，他們不直接下場也算一件好事。」

  有道是分身乏術。

  現在的他雖然天下無敵，但神州如此龐大廣袤之土地他一個人根本無法兼顧，要是三大列強真的同時趁機大舉進犯，他要處理起來也十分的麻煩。

  趙書華無限敬畏道：

  「他們之所以不敢下場，全仰仗館主您的無上法力神通，若非」

  「仙師，仙師！」

  話未說完，突然一陣呼喚聲傳來，轉過頭便見廣場上巴格海便已經帶著幾個手下小跑了過來，並且恭敬道：

  「午膳時間已到，皇上那邊讓御膳房做了全席宴，已經在金玉軒恭候，讓我請您務必賞光。」

  陸淵目光掃來，盯向他身後幾個留著辮子、低垂著頭的金族手下，露出玩味的笑容：

  「好，左右是閒來無事，帶我們去吧。」

  巴格海應諾一聲便開始領路，陸淵則帶著陳占堂等幾人一同跟隨前往金玉軒。

  路上，曾經吃過虧的陳占堂第一時間湊近低聲道：

  「館主，會不會有詐？」

  陸淵並未回答，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閒庭信步的跟著巴別海等人，仿佛在遊覽散心。

  而等到行過廣場、即將要穿過一條長長的宮城走廊之時。

  陸淵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向身後吩咐道：

  「你們幾個靠邊，各自找地方躲避，不要靠近。」

  陳占堂、趙書華等幾個門徒心中一凜，毫不遲疑的疾退幾步撤回到左右宮牆之後，同時帶路的巴別海也迷惑的轉過頭來：

  「仙師，您這是？」

  嗤嗤嗤！

  金芒爆綻、一連數聲皮肉割裂的響聲中，巴別海身邊幾個金族手下頭顱一下滾落下來，血如泉涌。

  哪怕已經被魘禱之術洗腦的忠心耿耿，巴別海也是被狠狠嚇了一跳，驚聲道：

  「仙師這是何意！？」

  陸淵並未理會他，只是渾身浮現金光，身形緩緩飄飛而起，升至前方這條宮城走廊的上空，嗤笑之聲席捲四方：

  「果然有不少不怕死的，你們還等什麼？」

  話音剛落。

  「殺！」

  「誅殺妖人！」

  「為老佛爺報仇！」

  聲聲喊殺之聲在同一時間爆發，走廊兩側瞬間便有數以百計的身影現於牆頭。

  這些人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身著紅色僧袍的薩滿教法師，他們或持大弓或持短矛，面向踏行空中的陸淵咆哮著投射而出，破空尖嘯之聲響徹一片；

  另一部分則是身穿著禁軍服飾，這部分人大多神情冷硬如石，眸中如死士般滿是漠然和死寂，哪怕親眼見到陸淵飛行空中的神異景象也不為所動，紛紛扣動了手中機關短槍的扳機，發射出萬千槍林彈雨，甚至是奮力投擲出一顆顆黑漆漆如手雷般的炸彈！

  轟轟轟轟轟——

  一連起碼數十顆手雷在半空中爆炸開來，團團猩紅火光綻放之間無數破片尖嘯著破空四射，兇猛的震波更是如潮水一般沖刷著四方，一下便震裂了片片宮牆！

  不過。

  這樣的狂轟濫炸之中，陸淵身影早就如天馬行空一般穿梭虛空隨心所欲閃過，同時並指成劍，並且瞬間便凝聚成了數丈之長的煌烈劍芒。

  嗤嗤嗤嗤嗤！

  巨大的劍芒宛如天神之劍般一閃而過，所過之處天地化作涇渭分明的兩半，仿佛虛空都被這一劍割斷；

  而幾乎是在劍芒閃過的同一時間，宮牆之上起碼二十餘個薩滿教僧侶、死士全部都被攔腰斬斷，連一聲慘叫都未曾來得及發出，就半截身軀和內臟當空散落！

  「看來，我還殺的還不夠，以至於讓你們還心存僥倖，膽敢一搏」

  槍林彈雨之中，陸淵輕聲感嘆，旋即劍指所向，數十上百道細碎的金色劍芒迸發出來，如同疾風驟雨一般的掃蕩四方。

  虛空中金色劍氣璀璨如雨，映照天際，美輪美奐。

  然而對一應亡命一搏的薩滿教僧侶及死士而言，這劍雨卻是無比的恐怖和殘酷。

  劍芒其速如雷霆，肉眼都來不及捕捉，臨身之際他們無論是千錘百鍊的肉身也好，兵器也好，護盾護甲也好，統統都像是紙糊的一般，無法抵擋分毫。

  是以只聽嗤嗤嗤的血肉貫通之聲不絕於耳，只一個眨眼的功夫起碼數十個僧侶死士就像是被五馬分屍了一般，瞬間支離破碎，血肉內臟呼嘯洶湧，慘不忍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