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那個繁華的未來，不會再有我的身影
「該隱……」
艾斯嘉尼亞的王城之中。
伏提庚面色陰沉。
漆黑的魔力自他的指尖激射而出。
化為了吞噬光芒的長矛，將遠空之上的留影法陣貫穿。
於是，從這一夜起。
一個冰冷無比，伊莎黛拉所不願意去面對的事實。
轟隆——
那給予了美好期望的理想鄉，已經伴隨著該隱的話語一起，被傳遞到了艾斯嘉尼亞的全境，每一位農戶與平民的耳畔。
「我則是你的騎士，是士兵，也亦是深埋地下的根，藏於黑暗與陰影之中，為你掃清障礙。」
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可是當他警覺地四處張望時，卻並沒有發現想像之中的，自星界之上降臨的窺視感。
直到長夜破曉，黎明到來的那一刻。
在霎時間潰散，繼而化為了溢散的光點，散落於夜幕之中。
「倘若正面對敵，那麼不論最後的結局是勝是敗，我們的聯軍都必將遭受重創，而其中的大騎士與諸侯們，軍心也必將因此而動搖，乃至於分崩離析，這是我們所無法接受的重創。」
伊莎黛拉那銀白的長髮隨風飄飛。
……
……
「這樣，我就能帶著笑容死去了。」
「照亮世界的拂曉……」
遠方的暴風奔涌而來，吹拂著那張潔白的信紙，讓其在狂亂的流風中獵獵作響。
「不會再有，屬於我的身影。」
然而，伏提庚的面色卻並沒有因為這一切的消失，而出現分毫的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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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如今的艾斯嘉尼亞之上，晨曦教廷與騎士王的叛軍都屬於劣勢的一方，平日裡少不得守望互助。
「我怕一旦與你面對面的告別，那我就會捨不得死了。」
而是……來源於冠冕獅鷲之上，那道纖細的身影。
可她僅僅只是這樣，沉默地閱讀著那信紙上的一切。
「正如我當初對伱所說的那般……」
但是此時此刻，卻有一道巨大的裂痕，貫穿了大地。
這一刻，騎士王的身影，不似傳奇。
「正如我在扉頁之上所說的那樣……從今往後，我應當是沒法再做你的騎士了。」
這是敵軍將領眼中的夢魘，也亦是至高的榮耀。
無比璀璨，無比奪目。
那本該伴隨著伊莎黛拉突破傳奇心靈圓滿，升華至無窮高處，不染纖塵的精神海洋。
伊莎黛拉仿佛看到了那個昏暗的房間中，就著黯淡的燭光，書寫著信件的單薄黑髮身影。
那作為稱號級巔峰騎士的直覺，讓他察覺到了某種巨大的壓抑感。
正如該隱的靈魂那般，閃耀著明淨澄澈的光輝。
「你是王，是沐浴陽光的葉，更是英雄，註定便要屹立於光芒萬丈的王座之上。」
因為伏提庚以作為傳奇的眼界，清晰地知道。
「我相信，以王你的能力……還有高文，崔斯坦卿等人的輔助。艾斯嘉尼亞，將會迎來更為光明，更為遼闊的未來。」
但是，如今那份約定，永遠不會有實現的那一天了。
然而此時此刻。
某種巨大的惶恐，以及悵然若失的感覺，將她的心靈深處所籠罩。
明明早已經將該隱和曉組織的警惕性拉到了最高，甚至將擊殺該隱的優先級提高到了阿托利斯之上。
但是，在該隱最後的布置之下。
「你不是懦夫。」
「王」
「王」
伊莎黛拉緊緊握著那張信紙，素白纖細的手指近乎要失去血色。
晨曦大教堂中，紅衣主教也同樣聽聞到了夏亞的一言一行，有些愕然地出聲。
反叛的烽火，將一次又一次地燃燒於艾斯嘉尼亞的大地之上。
反倒，更近似一尊暴怒的神明。
「但其實真到了這種時候，卻依舊是個貪戀生命的懦夫。」
那曉組織的威名，包括該隱與騎士王所率聯軍的合作，他確實在平日裡有所耳聞。
那畢竟只是用來承載和投影畫面的留影法陣，又怎麼可能抵抗得住一位傳奇的怒火。
「你說，一個人什麼時候會死呢……」
那輕聲的自語消失在遠空的晚風中，無人聽聞。
「我卻只能夠用信件的方式來與你書寫……就連面對面的告別都無法做到。」
「無敗的黑騎士」
裂痕所及之處，再沒有分毫生命存在的跡象。
「怎麼可能，忘得掉啊。」
「卑王伏提庚這次的圍剿，所懷揣的是必殺之心。」
巨大的黑色獅鷲發出了急促的尖嘯，朝著遠空之上疾馳而去。
「這是我自己所做出的選擇，絕不後悔。」
夢幻的理想鄉圖景，便這樣被漆黑的魔力束所貫穿。
那信紙上的字跡停頓。
自從十數年前，從他的兄長尤瑟王那篡奪來王位之後，他還是第一次流露出如此陰沉狠厲的神情。
就仿佛是有某尊古老的神明，在星空之上睜開了眼睛。
……
「此戰過後，深淵與血族皆折損一位傳奇，就連伏提庚本人也必將因為半身的湮滅，從而精神力遭受重創，在短時間內實力大降。」
「一個人真正死去……是在他，被世人所遺忘的時候。」
因為直到此時他方才忽然發現，那種宛若半神般的壓抑感，並非來自於星空。
「只是，在那繁華的未來之中——」
在這一剎那。
僅餘下那荒涼的平原，還有在高溫衝擊下結晶化的蒼白土地，以及漆黑的灰燼，宣示著這方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所以，還請帶著我未竟的夢想，踏過我的屍體，矢志不渝地前進吧，王。」
他散出精神力，向著終結之谷的方向看去。
荒涼的大地之上，高文有些茫然地抬頭。
讓千萬雙在漫漫長夜裡，習慣了黑暗的眼眸，第一次產生了對於光明的嚮往。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是心臟被利刃貫穿的時候？是得了不治之症的時候？還是喝下了劇毒蘑菇湯的時候？」
「所以，我選擇了另一條路。一個我們付出代價最小……最優的選擇。」
高文忽然無聲地打了個哆嗦。
而伊莎黛拉，便這樣沉默地俯瞰著雲端之下，終結之谷的方向。
「不。」
……
她微微垂下了眸子，繼續看向信紙上的文字。
那份該隱親筆所書寫的書信，卻在向她陳述著一個事實。
「我覺得，都不是。」
「或許有些圓桌騎士們對我有所誤解，但其實我也是人類……也會想要趨利避害，也會有著貪生怕死的生物本能。」
「忘記你……」
聖槍墜落的輝光，在極短的時間內照亮了大地，貫穿了夜幕，宛若白晝。
「等我死了，也還請不要忘記……我的名字。」
「很可笑吧……明明身為曉的創始人，平日裡說的大義凜然。」
明明原本是巨大的峽谷。
她又回憶起了自己拔出石中劍的那一天，也亦是自己與該隱第一次見面的時刻，兩人約定要將光明與秩序帶到這片災厄大地之上。
而這次行動，確實也達成了「殺死該隱」這一首要目標。
將終結之谷一分為二。
可是在紅衣主教的印象之中，那位黑騎士「該隱」，分明不過是五六環的位階而已。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呈現出了，就連尋常傳奇都無法做到的偉力。
這裡位於大地之上，星空之下。
「討伐卑王，肅清魔物，建立起一個橫亘千年的秩序之國，那不只是我一人的夢想，更是萬民的心之所向」
「你是艾斯嘉尼亞最大的勇者……也亦是，最完美，最崇高的騎士。」
此時此刻，卻分明地，沾染上了一縷陰霾。
這是黑騎士為自己選定的舞台，為自己所安排的落幕演出。
哪怕面對傳奇，也亦未曾落敗。
伊莎黛拉佇立於蒼穹之上，看著下方那片昏暗的地域怔怔出神。
「以及，最後的一個小小私心。」
也許，該隱還活著呢？
畢竟自從她結識該隱之時起，這位黑騎士便無數次將自己置身於九死一生的險境，最終卻總能生還。
哪怕目睹了先前的一切，伊莎黛拉的心中卻依然抱持著些許的僥倖。
那炙熱的光明，是那般的耀眼。
「很遺憾，明明是再也無法相見的訣別。」
「這段時間，將會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不再擔憂受制於人，而是可以趁著敵軍遭遇重創的時機，大幅度收復土地，擴充軍隊與勢力，迎來寶貴的發展機會。」
無天無地之所。
「因為，我怕。」
片刻之後，獅鷲跨越了雲層。
「士兵該做的事情——便是用生命，為英雄鋪平道路。」
風帶走了伊莎黛拉那輕聲的呢喃，吹動那張平平無奇的信紙，將最後一頁的內容所展露而出。
一切的一切，卻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所以，王，不用為我悲傷和難過……雖然逝去，但屬於該隱，屬於曉的身與名，卻將被鐫刻在萬民的心中，更被書寫在艾斯嘉尼亞的歷史之中，永世不朽。」
而那信紙之上，白紙黑字的挺拔字跡，卻依舊是那樣的分明。
………
PS：調下作息，第二更今天白天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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