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番話，頓時讓顧雲兮愣住了，之前那些壓下去的疑惑一瞬也全都冒了出來。

「為什麼怎麼說？發生什麼事了嗎？」顧雲兮困惑的看著沈默，小手緊緊的抓住沈默的手臂，心臟一點點的收緊。

沈默將她的緊張看在眼裡，彎了彎嘴角，目光繾綣道，「沒什麼，你想多了！」

顧雲兮皺眉，這麼明顯的敷衍，傻子都聽出來了。

「你再不告訴我，我就想得更多了！」顧雲兮咬唇看他，小臉滿是不高興，深吸了一口氣，她又說，「難道沈太太連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可以嗎？而且，我們不是說好的嗎？要坦誠！」

沈默一瞬挑眉，被顧雲兮的這句話逗樂了，不過確實，沈太太這話很有道理。

「那你想知道什麼？」沈默淡淡的回道。

顧雲兮聞言眉頭又是一皺，「怎麼你還問我呢？明明是你該告訴我啊！」

「但是，確實沒什麼事情！唯一有的，就是我很想你……每時每刻！」

心，驟然一炸。

滾熱燙人的氣息，往外猛竄！

顧雲兮眨了眨眼，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而原本那些鬱結在心口的話，也都統統的被這股力量擠出了腦海……

「你……你……」顧雲兮咬著唇，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沈默笑笑道，「我怎麼了？」

話音落的同時，沈默用手指在顧雲兮的鼻尖上輕點了一下。

顧雲兮抿了抿唇看他，幾秒后，伸手摟住了沈默的脖子，小臉輕輕的蹭著他的頸項，軟軟的嘆息著，「我也很想你，一直都在想你，沒看見你，就像少了什麼一樣……所以，以後，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好不好？你別故意說些話來嚇我，我……害怕……」

沈默伸手將她擁緊了些，沉沉的應了一聲好。

門外傳來敲門聲。

沈默在顧雲兮臉上輕啄了下，起身上前開門，顧雲兮下意識的跟過去，剛走了兩步，放在梳妝台上的手機連著震動了兩下，顧雲兮便停下來去看。

一點開，裡面的內容，讓顧雲兮呼吸一緊。

——我想見你。

——如果你不來，我就去找你。

——我知道你在老宅，我不怕沈默！

——我不和你開玩笑！

顧雲兮的手一抖，差點拿不住手機。

沈鈺怎麼會有她這個號碼？

等等！

他這意思是要現在見她嗎？這……這……

顧雲兮趕緊抬頭去看沈默，而此時，沈默已經將門打開，門外是沈沛然，大概是衛斯理剛剛和他說了什麼，此時的他有些焦急，但因為顧雲兮的緣故，他只是壓低聲音詢問，「你沒事吧？」

沈默頷首，淡淡道，「我沒事，晚點我會過來找你的。」

頓了頓，他又有些不放心的問，「爺爺呢？」

「是爺爺讓我上來的。」抿了抿唇，沈沛然又說，「還有，剛剛葉家來了個電話，爺爺讓我問你，什麼時候能過去一趟。」

沈默沉眸，自從撤資后，葉家近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這個點，突然又說什麼？

頓了頓，沈默應道，「好，我知道了，你一會兒就來，我一會兒就來。」

沈沛然定定的看了沈默幾秒后，應了聲好，眼神依舊擔憂，不過看得出，沈默確實沒什麼大問題，沈沛然提著的心頓時放下了不少。

沈沛然離開后，沈默帶上門，轉身時，顧雲兮正好走過來，剛剛的對話，前半段她沒聽見清，但是後面的顧雲兮都聽見了，因為是葉家的事情，所以顧雲兮也有些擔憂的問，「是葉橈嗎？」

顧雲兮並不懂商場上政壇上的事情，因為上一次是因為葉橈，所以這一次便自然而然的這麼問了。

沈默笑笑道，「不是葉橈，應該是葉橈的父親，大概是和爺爺說了些什麼吧！估計沒什麼好事。」

「啊？這樣啊……」顧雲兮皺了皺眉，連忙又說，「那你快點過去吧！」

沈默應了聲好，剛要走，他突然又頓住了腳步，側身看著她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顧雲兮看著他，不是不想說，只是……

還是等一會兒吧！

「我沒事，你先過去吧！別讓爺爺等急了！」

沈默目色不動，顧雲兮轉身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沈默笑笑的抓住她的手說，「那我先過去。」

「嗯！」

……

沈默剛走，沈鈺的簡訊又來了。

——兮兮！我現在已經在來老宅的路上了。

顧雲兮眼皮一跳，趕緊給沈鈺打去電話。

「兮兮！」電話那端，沈鈺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但，幾秒后，他又異常沉悶的深吸了一口氣。

因為顧雲兮回得這麼快，只是不想他過去，所以，說到底，她是不想見他而已……

沈鈺用力的咬了咬牙，牙根都是刺痛的。

而此時的顧雲兮，心也跟著輕顫了一下，她不想傷害沈鈺，一點都不想，她多希望沈鈺能夠放下，能夠不要再這樣……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我們不是說清楚了嗎？」

說清楚了？

他們之間怎麼說清楚？

「顧雲兮，你有點良心，除開你那天來見我，和我告別，你和我說什麼了？我們之間那麼多的事情，你現在和我說已經說清楚了？哪裡清楚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和沈默為什麼會走到一起！顧雲兮！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嗎？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嗎？我們好歹也定過婚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沈鈺忍不住咆哮了起來，他那麼愛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可是她現在卻用這樣的話來打發自己。

沈鈺的聲音，說到最後，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顧雲兮一瞬也跟著落了淚，她怎麼會不知道沈鈺的付出，她也知道沈鈺的痛苦，她也曾在很多個日日夜夜裡，愧疚萬分，傷心萬分，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她，愛上了沈默。

她無法拒絕，只能選擇。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顧雲兮再次推開了他，並將自己武裝起來。

沈鈺捏著電話，重重的喘息，突然，狂佞的說了句，「你是不是瘋了？沈默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你知不知道，當時如果不是他故意說一些話，我爸根本不可能去退婚的！還有……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會跟沈默在一起，就是……」

「我知道！」顧雲兮打斷道，「你不用說這些，我都知道！但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沈鈺有些氣急敗壞，「那你為什麼……兮兮，為什麼？」

顧雲兮咬了咬唇，「因為，我愛他……」

「……」沈鈺沉默了許久，寒惻道，「愛他？你確定？那我呢？你不愛我嗎？難道你以前和我說的那些，都是在騙我是嗎？」

「不是的！」

「不是？那不是我算什麼？兮兮，你告訴我，我算什麼？」

「你不要這樣……」這樣咄咄逼人的口吻，讓顧雲兮有些亂了陣腳。「我……也很愛過你……」

愛過……

沈鈺那頭又是長久的沉默，他覺得自己可真傻，一聽見顧雲兮也是被沈默設計了的消息，就不顧一切的跑了回來，可是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自虐。

一個急剎車，刺耳的聲音，在這樣的雨夜格外的恐怖。

沈鈺有些失去理智了，他低吼道，「你是我的！我一定要你回到我身邊！顧雲兮！我說到做到！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這樣輕易的讓你離開我！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沈鈺……」

「砰」的一聲，電話已經掛斷了。

顧雲兮嚇白了臉，尤其是最後沈鈺說的那幾句話，還有那聲刺耳的剎車聲，她捏著手機，急急忙忙開門想去找沈默，可是手剛碰到門把手，又縮了回來。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如果沈默知道了，那沈鈺……

不對！

如果沈鈺真的要對沈默做什麼怎麼辦？沈默會不會遇上什麼麻煩？

顧雲兮越想越多，一瞬間全都亂套了。

……

雨夜。

沈鈺用拳頭瘋狂的砸著方向盤，直到雙手破皮流血，直到精疲力盡，他才緩緩停住，可是抬頭的那一瞬，布滿血絲的眸子里，已經噙滿的淚水。

他身上還穿著昨天的那身衣服，消瘦的五官，狼狽得一塌糊塗。

忽然，他發狂的笑了兩聲，啟動汽車。

遠處，只要再拐一個彎，就到老宅了，只要幾分鐘，他就能見到那個讓他心心念念的女人了，但安靜下來的這幾秒，沈鈺突然想通了一點，調轉了方向盤，他朝反方向駛去。

沈默不是喜歡玩兒嗎？

那大家一起玩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