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兮在一旁駐足，呼吸一瞬便繃住了，就在她準備靠近點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她渾身一抖，要不是身後的人扶了她一把，她就摔在地上了。

霍景州見狀也是一愣，連連道歉，口吻謙和。

顧雲兮聞聲也是笑笑的搖了搖頭，說了聲沒事，不過霍先生不是應該和沈默在一起的嗎？怎麼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霍先生您怎麼在這裡？」顧雲兮不由得疑惑了一句。

霍景州輕笑了聲，側身露出後方的標識，顧雲兮一看，頓時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抱歉，我……忘記了。」

「沒事！」霍景州淡淡一聲，見顧雲兮臉色依舊不太好，便又說，「需要我扶你過去嗎？你臉色很差！」

顧雲兮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笑笑說，「不用了，不用了，沒什麼大事，我自己可以的。」

霍景州點了點頭，沒有在堅持，他很紳士的對著顧雲兮做了個請的動作，顧雲兮見狀也禮貌的道了聲謝謝。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來，沈默不動聲色的看則顧雲兮，而此時的顧雲兮有些出神，並沒有注意，於是霍景州解釋道，「沈總不要誤會，剛剛只是碰巧遇上了沈太太而已。」

沈默笑笑道，「霍先生多慮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說完，他伸手輕撫了一下顧雲兮的臉，詢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顧雲兮回神看著沈默，立刻笑笑說，「我沒事，你們聊完了嗎？」

沈默輕嗯了聲，轉而和對面的霍景州說，「霍先生，我妻子可能有點不舒服，我們就先告辭了。」

霍景州跟著沈默一起站了起來，順勢看了看時間說，「嗯，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們一起下去吧！」

沈默頷首，應了聲好，隨後三人一起做電梯來到了停車場。

霍景州的車停在B2，於是沈默他們便先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上車的時候，顧雲兮依舊有些回不過神來，如果剛剛那個人口中說的豐源商貿真的是父親的公司，那所謂的B計劃指的是什麼？那既然失敗了，B計劃之前難道還有個A？不對，應該說B之後，是不是還有CDF？

顧雲兮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也越發的緊張了起來，一想到之前父親因為投標用地和海事的事情，差點就破產了，她更覺得自己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於是乎她趕緊轉頭看向此時正在開車的沈默，然後急急的問道，「老公，我問你件事兒啊！」

沈默輕嗯了聲，淡淡道，「說！」

「就是之前我求你幫我爸爸的那些事情，你知道是誰搗鬼的嗎？」

沈默蹙眉，轉而看了她一眼，「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了？」

顧雲兮咬了咬唇，也不知道這話能不能說，但是想了想，如今他們也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於是她也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其實……我之前都以為是你故意刁難我爸爸，才弄出這麼多事兒來，而且我還記得你說，我爸爸要想在南城站住腳，還得先問過你什麼的，但是，我今天……感覺我可能是想錯了……」

沈默捏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眸底掠過一絲冷冽，顧雲兮的異樣，他從剛剛就注意到了，而她現在說這話……

「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還是誰告訴了你什麼？」沈默淡淡的問道。

顧雲兮深吸了一口氣說，「是剛剛，你打電話給我后，我就準備回來，路上聽見有人說到我爸爸公司的名字，還說什麼B計劃失敗！我嚇了一跳，本來還想湊近點，想聽聽那人還說了什麼的，但是正好這時霍先生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後等我回頭再去看的時候，那邊的人已經走了。」

沈默眸色一沉，放緩了些許車速，說道，「這麼巧？」

「對啊！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但是南城只有我爸爸的公司叫豐源商貿嘛，不然那人一口西班牙語，我也不會注意那麼多的。」顧雲兮同樣疑惑，可這畢竟關乎自己的父親，她想了想，又緊張的問，「老公，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爸爸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

沈默聞言笑笑，偏頭看著她說，「你是不是忘記你老公是誰了？」

顧雲兮一愣，臉上的憂色終於褪去幾分，隨後用力的點了點頭。

到家時，沈天新正好摟著安曉靜往外走，見到沈默和顧雲兮，故意走到他們面前，擋住他們的路。

沈默抬眸看著沈天新，幾秒后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那個女人身上，眉頭略略皺起。

「大哥，好久不見啊！」沈天新依舊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沒個正形。

沈默沒有應聲，倒是一旁的顧雲兮熱情的打招呼，「小叔子，你們要出去嗎？」

沈天新嗯哼了一聲，一隻手在安曉靜頭上揉了揉說，「你看看你，怎麼不懂事，都不知道和大哥嫂子打招呼嗎？」

安曉靜羞怯的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哥，嫂子，你們好！」

沈默的眉頭一瞬皺得更緊了，他看著沈天新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沈天新笑笑，「大哥你這話什麼意思？莫非這家裡就只能你有老婆孩子熱炕頭，我和沈沛然就要一輩子打光棍么？」

沈默沒有說話，氣氛倏而變得詭異起來。

顧雲兮在兩兄弟之間來回看了一眼，立刻挽住沈默說，「哈哈……小叔子，你別誤會，你大哥不是那個意思，那什麼……你們去玩兒吧！嗯？」

沈天新對著顧雲兮比了個OK的手勢，隨即摟著安曉靜上車，並很快離開。

沈默看著沈天新消失的方向，面色冷峻，顧雲兮疑惑道，「怎麼了老公？」

沈默回身看著顧雲兮，沉聲問道，「那個女人是誰？」

顧雲兮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說，「小叔子說是他的女朋友，看著好小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默蹙眉，這顯然不是他關注的地方，雖然剛剛光線不足，但沈默絕對沒有看錯，這個女人……不管是神態，動作，乃至樣子和身高，都和顧雲兮又著六成的相似！

這個沈天新！

到底在幹什麼？

……

翌日，寰宇。

沈默在會議結束后，將衛斯理叫了辦公室里。

衛斯理以為沈默是要提醒他剛剛會議上幾個股東爭執的事情，他正想說那事並不是什麼問題，但沈默卻直接將之前他那給他的幾份關於顧青銘公司的資料推到了他面前。

衛斯理擰眉看了看，疑惑道，「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又把這些翻出來了？之前你不是說沒問題嗎？」

沈默沉眸道，「昨晚霍景州請我去吃飯，還特地讓我帶上顧雲兮。」

「然後呢？」衛斯理並不能理解。

「關鍵就在這裡了。」沈默將面前的那些資料順序全都理了一下，然後指著那些合同說，「你再看看，和剛才是不是不一樣？」

衛斯理一愣，隨即又看，但是這些合同他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如果有什麼問題他早就看出來了，現在突然又讓他看，難道還能有什麼不同嗎？

「沈默？你這……」衛斯理表示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直到沈默的手指到一處非常不顯眼的位置，上面，隨即就被沈默放出來的一段視頻給看愣了。

那是一段合同編碼，十分的不明顯，但是沈默這麼重新排列之後，立刻就能看出其中略同之處……

A？B？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事情還比他們想象的更加的……

衛斯理推了下臉上的眼鏡，閃過一絲精光，「你家那個沈太太發現的？」

沈默略略動了下脖子，眸底的深色，寒惻。

衛斯理一瞬瞪大了眼睛，滿滿的難以置信，他低頭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可疑編碼，奇怪道，「就算這樣，能說明什麼？」

沈默沉眸，雙手放在辦公桌面上，手指相交，拇指抵住下顎，緩緩道，「正好有人在餐廳里說，豐源商貿的事情，還提到了B計劃失敗。」

「B計劃失敗？」衛斯理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后，立刻又看了一眼那些標著B的合同，仔細一看，竟然全是海購的合同，而且這些合同並不是同一時期的，也就是說，這件事已經在暗地裡計劃了很久了？

這麼一想，衛斯理心頭猛然一沉，他抬頭看著沈默說，「這麼湊巧？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B計劃失敗了，難道後面還有什麼？」

話音驟然一停，衛斯理抽了一口氣，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躍上心頭。

倏而，衛斯理似是又想到了一點，敲了敲桌子說，「喂？這事兒還偏偏是在你和霍景川一起的時候，而且還是間接透過沈太太知道的，這……也太奇怪了吧？」

「太太說，那人說的是西班牙語。」沈默緩緩的站了起來，身姿高大挺拔，他轉身走到那扇落地窗前站定，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