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南城一直都在下雨，沒完沒了，沉悶，壓抑。

顧雲兮看著窗外淅瀝瀝的大雨，整顆心也是沉甸甸的，她低頭翻了翻手裡的書，最後興趣缺缺的放回到書架上。

席雪梅推門進來的時候，顧雲兮正站在書架旁發獃，那副神思怔怔的模樣，看得她很是不舒服。她知道顧雲兮肯定是有什麼心思，但是這麼多天不管怎麼問，這丫頭都總是說沒事，但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是沒事？

席雪梅不由得輕嘆了一聲，隨後喊道，「兮兮？」

顧雲兮回神，轉頭看著母親笑道，「媽媽，找我什麼事兒嗎？」

席雪梅將手裡的水果抬高了一些笑道，「媽媽買了你最愛吃的芒果，特別甜，來嘗嘗！」

顧雲兮點了點頭，拉著母親一起在房間里坐下。

席雪梅將芒果遞給顧雲兮，顧雲兮嘗了兩口，雖然真的很甜，但是她臉上的笑很是勉強。

席雪梅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猶豫了幾秒，問道，「兮兮啊，沈默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過來接你啊？」

顧雲兮吃芒果的動作頓了一下，半闔著的眸子一瞬黯淡了下來，她將嘴裡的芒果咽下去后，抬頭笑道，「他……說忙過了這幾天就會過來接我回去的，怎麼了媽媽？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席雪梅看著她，微微擰眉，幾秒后也笑道，「哦，這樣啊！那就好！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還準備在家呆幾天，那什麼……如果沈默要來，你要給媽媽說呢！媽媽好給你們準備好吃的。」

顧雲兮笑著點了點頭，又吃了一口芒果，開心道，「媽媽，這個芒果可真甜。」

席雪梅笑笑，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寬慰道，「喜歡，媽媽一會兒又給你切點上來。」

……

離開顧雲兮的房間時，顧青銘正好上樓來，現在的時間還沒到下班，但席雪梅已經不關心這個了，她快步走到丈夫面前，將他一把拉進了書房裡，帶上門。

顧青銘見狀疑惑道，「怎麼了？」

席雪梅對著顧青銘做了個小點聲的手勢，隨後輕聲問道，「你知道沈女婿最近在忙什麼嗎？」

沈默？

顧青銘皺了皺眉，淡聲道，「寰宇最近和呈耀正在洽談，他應該都在忙著這事兒吧？要不也不會讓兮兮回來住這麼久。」

「這樣啊？」席雪梅皺著眉頭想了想，轉而又道，「那他這個談要談這麼久？晚上都不下班的？怎麼也不過來看看我們兮兮？」

說到這裡，顧青銘不由得也疑惑的偏了下頭，確實，就算是和呈耀之間的事情再忙，也不至於忙到沒日沒夜的地步。

「那我一會兒到寰宇去問問，對了，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兮兮和你說什麼了？」

席雪梅搖搖頭，「沒有，這次她回來后一直話都很少，如果我不開口，她也是一坐就是一天，要不就是睡覺，整個人一點生氣都沒有！她那天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她這樣子是因為沈鈺走了什麼的，所以一直也沒多說什麼，想著過幾天也就好了，但是我看她的狀態很是不對。」

顧青銘輕嗯了一聲，隨後沒有再說什麼。

……

傍晚，機場。

沈默從出機口走出來的時候，衛斯理已經早早的等在哪裡了，見到沈默沉著臉出來，心思也是一沉。

上次沈默說是最多4天就回來了，結果這一趟出去整整14天，除開最初的幾天他去了趟呈耀總部，隨後的行蹤就連衛斯理都不是很清楚，而現在一回來就一副冷漠嚴肅的模樣，著實讓衛斯理大跌眼鏡。

車上，衛斯理問道，「你這半個月都跑哪兒去了？手機還關機，我差點都要發尋人啟事了。」

沈默看著窗外的大雨，並沒有說話，不過聽到衛斯理說道手機，他面上的神情倒是動了幾分，最後淡聲道，「葉家的選舉成功后，現在是什麼動向？」

衛斯理看了沈默一眼，說道，「哦，這個啊，我最近倒是聽到不少說法，比較多的呢，就是你和葉橈之間的事情，在來，就是他們現在可能要對付寰宇，不過具體的細節，我還沒查到，你也知道葉司烜那個老狐狸，上次在你丟了這麼大的臉面，他不討回來，是不會罷休的。」

沈默笑笑，「哦……這麼說，他們是要開始了？」

「那是肯定的啊！」衛斯理點頭，頓了頓又說，「對了，你老丈人那邊的事情，我還準備問問你，是要打算怎麼處理，目前就葉家這種趨勢，我怕那邊會咬住這點，到時候對於顧家還有寰宇都是很大的壓力。」

「他還沒處理這件事？」沈默蹙眉。

衛斯理嘆了一聲，「是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之前你說讓我等他來搞這件事，但是我看他是想要包庇那個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有些棘手了。」

沈默沉眸，心底也明白衛斯理擔心的是什麼，加上現在葉家選舉成功，勢必會打壓寰宇，所以，這件事是必須要解決的，不然絕對會是個隱患，只是顧青銘這樣的做法，顯然是在顧忌他們之間的情誼。

幾番思量后，沈默道，「這樣的話，你明天安排顧青銘來一趟公司，我來和他談。」

衛斯理點頭，同時也說道，「哦，對了，說起顧青銘，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他今天下午的時候來了趟公司，說是專門來找你。」

沈默聞聲，眼睛抬了一下，「找我做什麼？」

「他問你最近在忙什麼，還說如果有空閑時間，讓你到他那裡去，好像聽說沈太太在那邊。」

沈太太……

沈默在心底冷嘖了一聲，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心底那瞬不痛快又升了起來，就像車窗外的大雨，噼里啪啦的作響，讓他無比的煩躁。

倏而，手機再次震動，他垂眸看了眼，心底就如滾水一般在翻滾，他的五官始終沉著，深邃的眸底，倨傲，冷酷。

他掛斷了電話，不想理會，按照往常，顧雲兮還會給他發條簡訊，但是等了許久，竟然沒有簡訊了。

沈默捏著手機，心底不爽愈發的強烈，但男人的倨傲是天生的，尤其是這個時候，更不可能承認自己一直在等著她的隻言片語。

心煩之餘，一旁的衛斯理推了推眼鏡，故作嚴肅道，「唔……所以，你現在是要去你那老丈人家，還是去酒店？哎……人都說，小別勝新婚，更何況太太還怎麼年輕，你一定想死了吧？」

沈默冷眸掃了過去，衛斯理乾笑了一聲，又道，「對了，你和葉橈那檔子事還沒搞清楚么？我這邊壓了好幾條你們的消息了，你不會消失的這幾天都是和她在一起吧？喂……你可別說這是真的啊？」

沈默冷笑了一聲，轉而也挑眉問了他一句，「這事兒，我還要問問你了，葉橈怎麼知道我在科隆？」

衛斯理聞聲，鼻樑上的鏡片一閃，立刻嚴肅道，「我靠，你這麼看著我什麼意思？我特么是那麼無腦的人？是好是壞都分不清楚？」

話音驟然一停，衛斯理轉頭看著沈默，音調一瞬提高了好幾分，「你說什麼？葉橈跟著你去科隆了？你們兩個……怎麼突然跑科隆去了？喂……這事兒就鬧到了啊！連我都不知道你在科隆，葉橈是怎麼知道的？」

沈默心底跟著一沉。

很顯然，衛斯理說的是實話，那麼他的行蹤……葉橈是怎麼知道的？

正想著，衛斯理猛拍了一下方向盤說道，「哦！我知道了！難怪了，我是說怎麼南城突然出了你和葉橈的新聞，看來葉家這是已經開始了的節奏啊！這下厲害了！」

沈默略略皺眉，對於衛斯理的這個說法，並不否認，幾秒后，他拿起手機，給沈沛然打了過去。

電話那頭，沈沛然有些詫異，畢竟他也是十幾天都沒有沈默的消息了，正要詢問沈默在什麼地方，沈默倒是壓著聲音問，「她肚子里的孩子……怎麼樣了？」

話音剛落，沈沛然還沒說話，衛斯理倒是驚呼了一聲，「什麼？什麼孩子？你和葉橈有孩子了？啊不不不……沈太太有孩子了？」

沈默瞪了他一眼，轉而拿著電話又問，「孩子怎麼樣了？」

沈沛然在電話那頭一臉憋笑，然而說出口的話卻帶著幾分的疑惑，他說，「大哥，你不是不要孩子的嗎？我已經按照……」

「按什麼按！！！你沒腦子啊？」說著，也不等沈沛然再多說一句，直接掛掉了電話！

心煩！

而一旁的衛斯理已經將所有的內容都聽仔細了，哦……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啊！嘖嘖……真是可憐了那還沒出世的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