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兮愣了一下，心底掠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不痛不癢的。

沈天新觀察著顧雲兮的表情，見顧雲兮好像挺看得開的樣子，眉毛一挑，又說，「反正，我記得當年大哥也是像現在這樣，嘖嘖……吶，看見沒有前面那個葡萄架，那就是給初戀種的，哎……果然啊，還是初戀美好啊！怎麼都忘不掉，這麼多年都還留著呢！」

顧雲兮順著沈天新指的地方看了過去，確實是有個葡萄架，那個是沈默初戀的？很多年了？

顧雲兮的心裡，突然有點壓抑。

沈天新眼睛眯了下，站了起來，說，「不過話又說回來，誰還沒個初戀？再說了，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你說是吧？小嫂子？」

顧雲兮一怔，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就連她都看出了，沈天新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初戀？美好？

他一直強調這點，是想讓自己吃醋嗎？然後呢？和沈默爭執？為了一個死去的人？

顧雲兮覺得他好無聊，可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他其實不是在說沈默的初戀，而是在說她的初戀，他在試探自己，在強調她曾經對沈鈺的感情……

心，狠狠一沉。

那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內疚，不舍，又升了起來，就像蛛絲一樣纏著她，勒緊了她的皮膚里，疼到刺骨……

顧雲兮難受極了，有些東西真的不能開始，一開始就停不下來。

……

沈默回房的時候，顧雲兮已經睡下了，只是顧雲兮眼角的淚痕非常的明顯，也很刺眼。

沈默沉著眸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面色微冷，他不由得想，就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顧雲兮都在做什麼？她是在想誰？就連睡著了還這麼傷心欲絕的落淚？

漆黑的眸子輕眯了一下眸子，他有些吃味兒，幾秒后，沈默轉身進了浴室。

出來時，顧雲兮翻了個身，背對著沈默，也不知道醒沒醒，又或者一直沒睡著，但沈默沒說什麼，他在陽台抽了一支煙后，回來到房間，拉開被子，睡上去，抱著她，和她相擁而眠。

……

清晨，顧雲兮和沈默在同一時間睜開了眼。

顧雲兮的眼睛有點腫，眼睛也是紅的，沈默眉頭微蹙了一下，說道，「早！」

顧雲兮的心臟沒有由來的猛跳了一下，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正好被逮了個正著，她抿了抿有點發乾的唇，輕聲說，「早安！」

沈默輕嗯了聲，大手微微用力將她摟入懷裡，他垂著眸子也不知道想什麼，片刻放開了顧雲兮，起床穿衣。

顧雲兮抓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沈默肩甲的弧線，有些出神，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變了，而這樣的變化，她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雲兮？」忽然，沈默已經坐在了床邊，並伸手將她臉側的碎發別到耳後。

顧雲兮臉一紅，才發現自己走神了，正想說聲抱歉，沈默已經在她臉上落下一吻，淡聲道，「乖乖待在家裡別亂跑，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顧雲兮輕嗯了聲，問道，「你是去公司嗎？」

沈默頷首，同時說道，「下午我來接你，我們出去吃。」

顧雲兮應了聲好。

兩人一起下樓吃早飯，沈老爺子此時也剛從房間里出來。

「爺爺。」兩人異口同聲的喊著，沈老爺子輕嗯了一聲，三人一起來到餐廳。

早餐比較簡單，牛奶，稀飯，還有些小籠包和燒麥。

顧雲兮不挑食，吃相也很斯文，沈默好像沒什麼胃口，喝了點咖啡，就對沈老爺子說，「爺爺，我先上班了，雲兮在家陪你。」

沈老爺子沒有說話，眼睛一轉看了顧雲兮一眼。

顧雲兮不敢對視，轉頭對沈默說，「你才吃這麼點？」

沈默笑笑起身，沒有解釋這個問題，倒是交代她好好在家陪老爺子。

顧雲兮目送沈默離開，這時沈沛然也走了過來，他在顧雲兮身旁坐下，然後和老爺子說，「爺爺，我早上要出去一趟，可能要下午才回來，你的血壓葯，一定不要忘記吃。」

沈老爺子輕哼了一聲，放下手裡的碗筷，「我還沒有老糊塗！」

沈沛然笑了下，轉頭對顧雲兮說，「嫂子，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顧雲兮連忙咽了口稀飯，點了點頭。

這時，沈天新一身睡衣打著哈欠姍姍來遲，他也拉開顧雲兮一旁的凳子，擠著顧雲兮坐下來，然後撐著腦袋看著顧雲兮說，「小嫂子，你眼睛好紅啊，是不是昨晚偷偷哭了？」

手一哆嗦，顧雲兮忙乾笑了聲，「哈哈哈……沒有，沒有，只是沒睡好……沒睡好……」

「哦……」沈天新故意拖著語調打趣道，「怎麼就沒睡好了？大哥欺負你了？」

顧雲兮感覺胃裡燒得難受，她肯定是喝了一碗假的稀飯。

沈沛然看著沈天新一副欠揍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站起來，又交代了顧雲兮一聲，隨後離開。

沈天新這時還想說什麼，但是老爺子發威了，輕吼了句，「沈天新，你這眼裡還有我這個爺爺嗎？沒大沒小的，不吃就滾遠點！」

……

辦公室里，沈默和幾個負責呈耀合作項目的管理層談論細節，這是一個大的項目，所以絕對不能出錯。

談妥后，負責人離開了辦公室，衛斯理將沈默桌面上的文件收了下，然後問，「話說，你準備什麼時候求婚？」

沈默看著窗外的眼睛動了動，長腿微微提了一下，「明天。」

衛斯理臉上的眼鏡閃了個反光，問道，「你搞這麼大的場面，不怕沈鈺還有葉家造反？」

沈默淡淡的笑了聲，「這個過場是肯定要走，不然等他們那邊先爆出什麼消息，我們反而放不開手，再則，現在還有些新情況，早點公布對我們有利。」

衛斯理伸手推了推眼鏡，倒是沒什麼意見，不過，現在又出現什麼新情況了？

正準備問，沈默從懷裡抽出一張紙條，放在桌面上，說道，「明天全城，包括計程車的車燈，全都給我放這句話，還有，你下午列印一份併購合同，將顧青銘的公司買過來，派些人手過去，把他的公司換一下血，內部構架按照寰宇的來，順便讓他把近期所有的合同全都拿到寰宇來。」

衛斯理一愣，連聲問道，「等等……你要買下顧青銘的公司？什麼情況？這就是你說的新情況？」

沈默輕嗯了聲，淡聲道，「顧青銘海購的貨在海事那裡被扣住了，查出了違禁品，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但是那邊證據確鑿，還要花點時間才能調查清楚，加上他之前投資失敗，現在如果不將他公司併購過來，未來幾天他那裡肯定扛不住。」

衛斯理略略的扶了扶自己的下巴，確實，也只有這個方法，但這樣不是會影響寰宇嗎？

「沈默，如果海事那邊坐實了罪名，會連累寰宇的。」

「放心，我會讓他們知道，不管是誰，敢動我身邊的人，都是一個下場！」

衛斯理抬了下眉毛，並不反駁，不過就在他拿起沈默桌上的那張紙條時，一瞬倒抽了口氣。

——心逐顧雲兮，形隨沈默來。（嫁給我，我的沈太太！）

哎呀，我滴個老天爺啊！厲害了我的沈總，這情話……真是一百分啊！

嚶……

衛斯理搓了搓手臂，感覺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再一想到明天整個南城都飄滿這句話，連計程車都不放過，衛斯理突然覺得，還是單身好啊，起碼理智！

接下來的一周，整個南城都炸了。

全城所有的LED顯示屏，包括計程車的後車燈全都在滾動播放著一句話——心逐顧雲兮，形隨沈默來。（嫁給我，我的沈太太！）

一時間，南城上至80下至8歲的女性，全都要瘋了。

沈默，這個南城首富，號稱整個南城女人最想睡的鑽石單身漢，竟然在求婚？而且這逼格，簡直觸目驚心！！！

消息一出，多少少女哭瞎雙眼，多少怨婦肝腸寸斷，多少人羨慕顧雲兮，就有多少人對這個叫顧雲兮的女人恨之入骨。

電視台，雜誌，報紙，哪兒哪兒都是這樁慘絕人寰的特大消息，這陣勢，完全就是讓整個南城臨地一抖的節奏。

與此同時，關於顧雲兮的身份也被媒體挖了出來，甚至還有她和沈默之間的事情，但事件還沒來得及發酵，大量的水軍直接擊潰了各大伺服器，無論雜誌社印刷多少，都在零售前被一搶而空，緊接著，寰宇發布了最新消息，凡是詆毀污衊沈太太的媒體，將被永久拉入寰宇的黑名單中。

所有媒體紛紛臨危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