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宋乾點點頭，讚賞眼光看了姜妍一眼，道：

  「還有另一個問題，氣溫如果繼續下降，水面會面臨被冰凍上和可能遭遇暴風雪的問題。」

  孫靜濤：「那我們就只能暫時停留或者在附近尋找庇護所了，等冰面徹底凍結實之後再走。」

  「是的，所以，大家做好後期負重步行的思想準備。一些比較沉重的食物和不容易攜帶的物品，可以儘量在前期消耗了。」宋乾總結道。

  眾人點點頭，「好。」

  「興許我們運氣好，能追趕上首領他們的船呢！畢竟他們大船的速度，慢吞吞的，可比不上我們小船靈活。」孔五咧了咧嘴，樂觀道。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宋乾說完，掃了眾人一眼，「好了，大家還有什麼問題麼？」

  眾人搖頭。

  他看了姜妍和蘇黛一眼，補充了一句：「這路上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這樣，我建議孫兄和小葉坐在最後排，你們倆在中間，我和孔五在最前。」

  他這麼安排，明顯是把兩個女生保護在中間。

  孫靜濤和葉清自然舉雙手同意。

  眾人很快調整完畢。

  宋乾拿起手錶對著太陽調試好方位，大手朝著東邊一揮：「出發！」

  「一路向東！出發咯！」孔五揚聲喊了一嗓子，啟動了馬達。

  轟鳴聲中，滿載著幾人的船如一艘脫弦的利箭，掀起一堆白色浪花，沖了出去。

  嗖嗖的冷風如刀一般劃到幾人臉上，姜妍從包里摸出兩個口罩來，給蘇黛遞過去一個。

  「姜妍，還好你準備充分。」蘇黛一邊說著，一邊快速戴上了。

  此刻他們應該是在城區邊緣，四周一片汪洋，看不見半寸建築露出水面的痕跡。

  也見不到半個人影。

  因為餘震不斷的緣故，水面一直起伏不定的。

  陽光撒落下來，波光粼粼的，看上去如置身大海上一般。

  但眾人卻都思緒沉重，無意欣賞。

  漸漸地，一些光禿禿的山頭出現在視野里。

  水裡黃色泥漿和零零散散的枯枝敗葉多了許多。

  孔五的船，也在這個時候漸漸慢了下來。

  「各位，過了前面那座山，我們就徹底離開安明地界了。」孔五指了指不遠處一座露出水面不遠的小山道。

  那座山峰頂上，曾經佇立著一個白色穹頂的天文台。

  應該是山體滑坡和地震的緣故，那穹頂此刻灰撲撲的，周身全是黑漆漆的裂縫，有一大半牆體坍塌著陷入到了泥土裡。

  掛著「紫金天文台」幾個大字的鐵牌也被齊腰折斷了，有一半淹沒在水裡。

  一眼看去都是殘垣斷壁，一片落敗景象。

  姜妍看著看著，鼻子微微有些發酸。

  這座天文台，她小時候放暑假的時候，還專門去參觀過。

  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夏天，綠樹成蔭，鳥語蟬鳴，還有最愛的爸爸媽媽牽手相陪。

  她在那裡，看到過璀璨的星河，也感受過浩瀚的宇宙。

  只可惜，很多東西，回不去了

  蘇黛也嘆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姜妍，你說，我們還有機會再回來嗎？」

  「不知道。」姜妍搖搖頭。

  她取下背包，從裡面取出一個空的礦泉水瓶來，然後彎腰俯身，「咕咚咕咚」灌了一瓶充滿泥漿的渾水進去。

  「姜妍，這水太渾了，不能喝啊！」蘇黛瞠目結舌了一秒，驚訝道。

  「我不喝。」姜妍說著，把瓶蓋慢慢擰緊了。

  「哎，回不去的是故鄉，到不了的是遠方。早知道我也和顏姐姐一樣，把家鄉的山水帶在身上。

  以後思念家鄉的時候，還能拿出來看看」那邊掌舵的孔五，看著姜妍手裡的水瓶，小而亮的眼睛，濕潤了。

  他十幾歲就離開了故土，自此再也沒有機會回去。

  其他人聽著孔五的話語，瞬間明白過來。

  幾人內心，也或多或少有些唏噓感嘆。

  但此刻明顯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畢竟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各位，拉好坐穩了！」

  水面上的枯枝漸漸少了許多，孔五伸手抹了把眼眶，開始把船提速了。

  呼呼的風聲再次在耳邊響起。

  身後的城市，漸漸在一片汪洋里、消失不見。

  「後面很長一段時間，應該都遇不到城市建築了，大家可以先閉目養神一下。到了可以歇腳的地方，我會叫醒大家。」負責給孔五指揮方向的宋乾道。

  這麼顛簸的船上，能坐穩都已經著實不容易了。

  睡是沒法睡的，但是閉眼休息一下，精力也能暫時恢復一些。

  「好，宋兄，一會我換你。」孫靜濤道。

  他和葉清姜妍都是徹夜未眠之人。

  先前神經又是一直緊繃著，此刻不說累，那是騙人的。

  也就是那嗖嗖冷風吹著，讓人腦子清醒不少。

  宋乾說了聲「好」，繼續全神貫注給孔五指揮起方向來。

  姜妍經歷剛才那麼一小段傷感情緒後，頓時困意全無。

  見蘇黛也無睡意，便低聲問她道，「對了，文婉麗他們，也去基地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3203大門敞開著，門口還有些血跡。

  回想起來，怪怪的。

  衝鋒舟速度上來後，轟鳴聲挺大的，倒是一點也不用擔心兩人說話被宋乾等人聽見。

  蘇黛嘴唇抿了抿，措辭了幾秒後，這才把姜妍幾人離開淺水灣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和她說了。

  姜妍他們離開後一直徹夜未歸，住在樓道里的人，對只剩蘇黛一人的3204起了歹心。

  天色剛蒙蒙亮，那些人已經明目張胆撬起了她的房門。

  這一切剛好被早起「監視」外面的周偉瞄見。

  周偉自然是提著那個警用破門錘帶著王勁沖了出來。

  也不知怎麼地，雙方扭打起來。

  樓下後來也上來些人。

  是田吉亮帶領的那一伙人。

  他們從田吉亮那裡聽到，說周偉一家，其實是麻龍彪一夥的人，眾人自然是上前就是一陣猛踹。

  樓上樓下均不討好的兩人，很快成了雙方發泄憤怒的對象，被人硬生生捅了好幾十刀。

  蘇黛先前一直守著望遠鏡盯著孫靜濤他們回來，幾乎徹夜未睡。

  也就在天亮那會熬不住了，這才沉沉睡去。

  她睡得很死。

  等聽到外面有人嚎啕大哭的時候，周偉和王勁，已經雙雙倒在血泊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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