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被毀去的人生

  司賓本來還好奇趙玉妙為什麼兩手空空過來，未曾想原來是她的東西太多，沒法帶過來，於是叫了搬家公司。

  敢情是早就算計好的，非要住進來不可。

  趙玉妙還怕司賓吃虧，說要付他房租。他本來沒想收，趙玉妙卻硬塞給他，說這樣會合理一點，她也不會覺得過不去。

  司賓心中苦笑，也不知道這倆人打算怎麼在主臥擠。那房間雖然很大，約莫有兩個書房這麼大，但只有一張床，除非把原本的大床搬走，重新布置。

  然後這個除非就真的發生了。

  三人這天都請了半天假，忙活搬家和布置。

  司賓給芭芭蘿絲調一個海賊王動漫，從第一集開始播起，她看得津津有味，出奇地沒有嚷嚷著自由自由。

  （這玩意兒幾千集，夠她看的！）

  「不合理！絕對不合理！你這個年紀的男生，床頭和垃圾桶居然會這麼幹淨！」趙玉妙的聲音從他臥室傳來，手上正拿著黑色的垃圾袋。她收拾主臥時，想順便給司賓也收拾一下。

  「啊？」

  「天尊，你廚房裡為什麼這麼多藥？安眠藥、止痛藥、褪黑素……你失眠嗎？」

  （額……我總不能說這些是用來自殺的吧……）

  「確實有些失眠。」司賓糊弄了一句，看見趙玉妙在廚房擺放自己帶來的嶄新廚具，突然問道，「話說玉妙姐你怎麼也叫我天尊？感覺有點擔不起啊……」

  「你都叫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了，天尊還擔不起啊？」她說，「你昨晚應該沒看論壇吧？」

  「沒有。」

  （昨晚在開會呢！）

  「除禍司的人聽說你被千金收入麾下，都炸鍋了。你的名字還上了熱搜，但因為名字太長了，那個帖子就用了簡稱，取頭尾兩個字，就叫你天尊。然後大家都叫你天尊了。」趙玉妙似乎很喜歡八卦，咯咯笑道，「加油哦，天尊！支持你的人可不少呢！」

  司賓手上也沒歇著，把自己平常不用的物品和擺件全部收到自己房間。客廳作為公共區域。

  他本來還想順便大掃除一下，驀然發覺，自己的伯母前天才幫自己打掃過，雖然不是她本意……

  一股莫名的酸楚湧上心頭，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揪出兇手！

  很快，在三人的努力下，整個屋子的格局煥然一新。

  主臥有自己的廁所和飄窗，因此司賓不用擔心一些不方便的使用場景。

  「還有一些時間，要不要一起上去看看那位被你嚇壞的女生？」趙玉妙提議道。

  「哦，說起來，那天她和我室友在一起……」

  「那個男生是許睿奇負責的，詢問過了，沒有受到太多影響。」趙玉妙說。

  這時星瀾也收拾好從主臥走出來。

  司賓在猶豫要不要給江海濤發個信息，最終還是作罷。星瀾有任務先一步回除禍司。他和趙玉妙一同搭乘電梯上到19樓。

  「你好，宋小姐，我是除禍司的調查員。」司賓生疏地拿出證件。

  宋依霜穿著短袖牛仔褲，十分休閒的打扮。頭髮有些炸毛，似乎是剛起來還沒來得及梳理。

  剛看到司賓時，眼睛一亮，旋即被慌張覆蓋，將額前凌亂的青絲扶到耳畔，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番，直到趙玉妙從一旁走了過來。

  「你……你好。」

  司賓臉上露出歉意，「上次的事非常抱歉，請問你現在感覺有什麼異樣嗎？」

  他微微凝視，戀人帶來的效果，他發現眼前的女生居然對自己有好感，而且是可以發展成愛意的程度。這讓他歉意更深，上次為了救人，草草地拿她做了實驗，表白完要了聯繫方式後就再也沒聯繫過。

  妥妥的渣男啊！

  「哦……嗯，沒……」宋依霜粉拳攥在胸口，囁嚅道，「那個……你們可以進來坐坐。」

  她讓開一個位置，司賓和兩人交換了眼神，微微鞠躬，走了進去。

  進去後，司賓大吃一驚。套間內的布置幾乎都是冷色調的，牆壁被粉刷成淡藍色，上面歪歪斜斜地貼著各種動漫海報；鞋柜上，電視機前，茶几上，沙發上……手辦玩偶隨處可見。

  司賓注意到玄關處的拖鞋有一大一小兩雙。

  三人坐到靛藍色沙發上，他開口問道：「你一個人住嗎？」

  宋依霜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個晶藍色髮帶，將亂糟糟的頭髮簡單紮起，回答道：「還有我妹妹。她去上學了。」

  「你父母在這嗎？」趙玉妙問道。

  「他們在雲山鎮那邊……工作比較忙，我就幫忙帶妹妹。」

  雲山鎮在天雲區北邊。司賓所住的地方是在靠近區中心的位置。

  「哦……當姐姐還挺辛苦的。」趙玉妙同情道。

  「還好，我妹妹挺乖的。我大學課業也不重。」

  「你也是天雲大學的？」趙玉妙問。

  「隔壁，天雲外國語……」

  「那你怎麼會和司賓的同學江海濤在一塊？」

  「他是你的同學？」宋依霜似乎很驚訝。

  「我室友。」

  趙玉妙怕宋依霜緊張，又解釋道，「當時看監控，你們似乎起了爭執？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宋依霜雙腿微微夾緊了些，拇指肚摩挲著小熊瓷杯，糾結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我也不知道這個事情是不是應該告訴除禍司，也許……應該告訴治安署……」

  司賓與趙玉妙相視一眼：「你說。」

  「我和他是在漫展上認識的。他是個挺有名氣的小主播，我配合他拍了不少照片和視頻，交換了聯繫方式……」宋依霜不著痕跡地瞅了司賓一眼，「後來漫展結束，我們偶爾會聊幾句，我也是個小UP主，偶爾會發個Vlog和cos視頻什麼的……就想著一起合作，他幫我宣傳一下，我可以蹭……蹭他的流量……

  「然後昨天，他約我一起在世貿博覽館附近的廣場見面，一起拍個視頻。到那後，他跟我說需要我cos一個新角色。那個角色的服裝我沒有，就想著去附近的cos服裝租賃店租一件。

  「結果他說，他已經給我買好了，在他家。他家就在世覽館對面的小區。」

  「這是要對你有猥瑣的想法？」趙玉妙秀眉緊蹙。

  「他家應該不在那吧？」司賓疑惑了一句，他也不能確定，畢竟可能是他女朋友家。但若是女朋友家，危險係數應該會大大降低。果然，宋依霜接下來的話和他想的一樣。

  「他說他女朋友也在，讓我不要擔心。」宋依霜囁嚅道，「可……」

  「你不願意，所以他強迫你？」

  宋依霜抬起頭，好看的眸子看著二人。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我當時不願意去，他一直在勸我，說了很多理由，我都拒絕了。然後，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好像吼了我一句……然後我就感覺腦子空空的，不知道為什麼，回過神來就到了單元樓樓下……」

  後面的事，司賓和趙玉妙都在錄像中看到了。他們不約而同地坐直身體，皆是意識到問題不簡單。

  「許睿奇不是說江海濤沒問題嗎？」司賓壓低聲音對趙玉妙說道。

  「兩種可能：一，許睿奇偷懶了；二，你室友早就已經覺醒成超凡者了，並且用什麼手段隱藏了自己。

  「我先給許睿奇發個信息。」

  很快，許睿奇就發來了回覆：「我當時仔細看了，沒看出來。」

  「從許睿奇的話里可以看出。他當時也懷疑了你同學。否則他甚至都不會仔細看。」

  司賓劍眉緊蹙，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我上次看他直播，他頭上彈幕確實不少，但他女朋友頭上卻一個彈幕也沒有。我當時以為是偶然……會不會……）

  他越想心中越不安，倏然抬頭，正對上宋依霜似乎是在求救似的盈盈秋眸，不安感愈加強烈起來。

  （江海濤的女朋友……不會已經死了吧。）

  （可是死了的話，怎麼還能交流，說話……樣貌也沒有變……）

  猛然，他想起魚丸（超越者）職業中有一個子職業——支配魚（超越支配者），能夠操縱其他人或物，但要求對方比自己實力低很多。

  司賓現在回想起來，那日直播坐在江海濤旁邊的女生，真的跟人偶一樣！

  （對了，錄播！）

  司賓趕忙拿出手機，打開視頻軟體。他翻找出江海濤直播的錄播。

  隨手翻看了一段，他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現象。

  錄播中，兩人頭上都沒有彈幕。

  （彈幕是實時的……）

  他把趙玉妙拉到門口，不想讓宋依霜接觸到太多超凡知識。

  「玉妙姐，你看看江海濤旁邊，他女朋友是不是有問題？」

  他將手機遞了過去。

  「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點……江海濤說話的時候，她就有些木訥，雙目無神，江海濤cue她的時候，又活過來了……很像是支配魚的手段啊！但這種程度的操控，僅限對普通人類了。

  「她女朋友被這樣操控還不覺醒……看樣子是完全沒有覺醒的資質，不是潛在的超凡者。」

  當然，這也只是趙玉妙的猜想。光看視頻，她也不能確定，江海濤是否真的是一個超凡者。

  於是，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去江海濤的住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你先不要給他發信息，他上次可能已經認出你了，這樣會打草驚蛇。」

  「嗯！」

  然而，江海濤比他們想像中更加謹慎，兩人到了他的住處時，早已人去樓空。

  房間很亂，到處是各種速食包裝袋，外賣袋，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臭味。沒有收拾到很難想像出這是一對情侶住的地方。

  諸如被子，電腦主機、顯示器等重物都沒有被帶走。顯然他走得很急，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搬走。

  單憑這一點，司賓和趙玉妙就斷定了他早就是覺醒成超凡者了這件事。

  趙玉妙去調了監控。司賓其實早就通過對門的回溯，確定了他是昨天晚上的時候搬出去的。

  聯繫了學校，輔導員說他三天前就請假了。趙玉妙又從資料庫中調來了江海濤女朋友的資料，也是天雲大學的，外語系學生，輔導員給出的回答和前者一致。

  他們暫時沒想去驚擾二人的父母。因為這大概率沒有意義。

  「江海濤他躲起來了……」

  「天雲區這麼大……」司賓頓時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他應該不會到處流浪，畢竟還帶著女朋友。住酒店的話，實名制很快就會暴露。我猜，他可能去了某個組織暫避風頭。」

  隨即，趙玉妙笑吟吟地看向他，「對了，星瀾不是說你有側寫的能力，能不能表演一下啊？」

  司賓尷尬地笑了幾聲，謙虛了幾句，隨後環視一圈亂糟糟的房間，走進書房，那裡是江海濤平常直播的地方

  電腦和顯示器都還在，司賓拆開主機，發現固態硬碟意料之中地被取走了。他的目光在還算整潔的書桌上巡梭，最終停留在顯示器上，若有所思。

  （對了，我可以回溯顯示器啊！應該能看到東西吧？）

  想罷，他輕輕將手搭在27寸的黑色顯示器上，心念一動，無數畫面閃過，像倒放的電影。

  一股莫名的罪惡感湧上來，雖說是為了調查，但這種窺探的感覺屬實讓人既興奮又心悸。

  然而，這種矛盾的情感很快就被驚愕所取代。

  「怎麼了？」一隻雪白的柔荑突然搭在他肩上，婉轉輕音傳來，「發現什麼線索了？」

  司賓中斷了回溯，吐出一口濁氣，側首看向那笑靨盈盈的人兒，心中溢出悲傷：

  「江海濤他……完蛋了。」

  根據司賓的回溯結果，江海濤在一年前就已經覺醒成為超凡者了。

  電腦屏幕上回溯出的，有他拍下的視頻。用魚丸的支配能力，操控物體。他拍完就謹慎地刪除了。

  司賓想起，他在直播時，常常會表演一些魔術來活躍氣氛。這是他的絕活之一。

  他很謹慎，一直沒有露出馬腳，表演的都是其他魔術師表演過的把戲，只不過用的不是技巧和設計，而是超凡力量。

  但這只是冰山一角。司賓從顯示器上還看到，他和一些Coser拍的視頻，裡面能看到那些Coser十分不情願的表情，卻又掙扎著無可奈何。

  這讓司賓想起那天他對宋依霜做的事情。

  他對這些Coser使用了超凡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