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彈幕都是騙人的！
「司賓？」
「嗯。」
武國，天雲區，天雲第一中心醫院，眼科。
「再描述一下症狀吧。」
盤著長發，穠纖合度的女醫生掃了一眼手中的檢查單，側過臉，目光落在面前剛坐下的司賓身上。
他眼似流星，劍眉插鬢，卻被一頭黑色碎發遮住眉梢，壓耳還有一綹黑毫，顯得神色頹靡。
眼睛裡的血絲和濃重的黑眼圈皆是清晰可見，一副腎虛的樣子。
司賓再次揉了揉眼睛，自顧自地搖頭，「醫生，我最近眼睛不太舒服，偶爾，不，應該說最近越來越頻繁地能看到天上飄著字。眨一眨眼就消失，再一眨眼又出現。」
「字？什麼字？」
本來漫不經心的女醫生聽了這話，不覺停筆側首，黛眉微傾，正視起眼前正隔空比畫的司賓。
「準確的來說是一些話，」司賓猶豫了一下，說，「很像看直播的時候，滾動的彈幕。」
「哦？那具體都有些什麼內容？」
「比如之前有一個男明星來我們大學演出，頭上飄過【啊啊啊，好偉大的一張臉！】、【會跳就多跳點，對我眼睛好！】這樣的彈幕。」
「……」面容姣好的女醫生不禁搖頭，又似是鬆了口氣。隨後她嘴角微微勾起，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以為司賓是來惡作劇的。
司賓憂心忡忡，微微抬眸，視線停留在醫生頭頂上方幾厘米的位置，詭異的黑色彈幕又出現了。
【這醫生長得真正點啊！難道就我一個人關注？】
司賓不禁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地瞥了眼她胸前的工作證，上面寫著「趙玉妙」。
「症狀持續多久了？」趙玉妙問。
「半年前第一次發作，剛開始還沒這麼嚴重。」
「半年，這麼久了？」
司賓點頭。
還有一件事沒有如實說——他是一名穿越者。
（註：關於主角為什麼覺得自己是穿越者卻來看醫生，不把這個當外掛，後面有解釋。）
令他驚異的是，宿主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名字也一樣，甚至連身上各種性狀都一樣！
大拇指能彎曲、中指和無名指能併攏、耳朵能動……
明明是穿越，卻給他重生一樣的錯覺。
也許是身穿？
半年前，他穿越過來，宿主服藥自殺。
接收記憶後得知，自殺的原因是「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宿主自幼父母雙亡，大一時還得了抑鬱症。
之後，他在收拾宿主的遺物——主要是各種書籍以及隨手寫的文章和日誌時，隨手翻閱了幾本。
第二天，眼睛就產生了異變。
先是看到隔壁老王頭上時不時飄著彈幕【夫人，你也不想丈夫知道吧？】，後是看到小區里一個漂亮女人牽著的一條狗頭上飄著【好想成為變成惠姐的狗啊】。
想再進一步研究時，這個現象又消停了一段時間。
後來，也就是上周，他去到凱旋廣場，地上人流摩肩接踵，天上文字密密麻麻……這才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奇怪的是，對著鏡子看自己頭上時，沒有出現過任何彈幕。
他猜測會不會是自己直播看太多，看魔怔了……
嗯，不僅眼科，他順便還掛了精神科。
司賓眨了眨眼，趙玉妙頭上又出現新的彈幕。
【這醫生才20歲！】
趙玉妙拿著筆記錄著，詢問道：
「今年多大了。」
「和您一樣。」
司賓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趙玉妙很自然地在表格上寫下了自己的年齡，但旋即突然驚疑地看著司賓。
「你怎麼知道我幾歲？」
司賓也沒想到這個彈幕居然說的是真的。
按照之前的經驗，彈幕信息大部分時候是騙人的。
沒想到這次是真的？
他連忙掩飾道：「這……啊，醫生你看起來很年輕，我感覺我們年齡差不多大，所以就這麼說了。難不成我說對了？」
「請不要在看病的時候胡鬧。你應該把信息如實告訴我，不然我怎麼給你診斷？」
「抱歉……」司賓很快認錯，一臉羞赧，補充道，「我今年20。」
趙玉妙聞言，變臉似的轉嗔為笑，「那你猜錯了，我比你大一點。」
傻了，確實，一般怎麼可能有20歲的醫生。醫學生大學都是5年的。
那彈幕果然又是騙人的！
「你在看什麼？」趙玉妙注意到司賓的眼睛時不時地往自己頭頂看。
「彈幕。」
「……」趙玉妙沉默片刻，方才嘆了口氣，凝實著司賓煞有介事的真摯眼神，泄氣似地抿唇一笑，眸光盈盈，無奈里依稀有幾分頭疼，像是幼稚園老師在面對一個問題學生，既好笑，又想氣。
「算了，」趙玉妙倏然起身，浮凸有致的身姿盡顯，大長腿裹薄襪，走到司賓面前，伴著一股梅蕊似的清香，檀口微開，「你過來。」
她讓司賓在裂隙燈前坐好，說：
「右眼。」
「左眼」
「……」
一旁的電腦顯示器上出現司賓眼睛的圖片，趙玉妙重新坐到椅子上，瞅了一眼屏幕。
「沒什麼問題啊？頂多有些結膜炎，長時間高強度用眼造成的，不至於出現你口中的幻覺吧？」
司賓默然，自己明明沒說過那是幻覺，看樣子這醫生從始至終都沒相信過自己說的話。
趙玉妙看著檢查單，又說：「也有可能是飛蚊症，這種一般和工作有關，勞累所致。」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大二學生。」
「那準是玩手機玩多了。」
「平時喜歡寫點和漢昭烈帝有關的文章。」
「寫作是好事，但是要注意休息。」
「好的。」
「那我給你開點眼藥水，你也要注意保護好眼睛……」
「好。」
趙玉妙給司賓開了單。
臨走時，司賓站在門外，回頭看了一眼。趙玉妙把筆塞進筆蓋，準備下班。
這時，一個瘦高的男子出現在司賓旁邊。
他臉上皺紋遍布，就像鞣製過的皮革，印著幾塊算不上大的老人斑。嘴擺不正似的歪著，臉上密密麻麻的褶皺就堆在了一起，讓人想到了沒毛的沙皮狗。
他沒由地惡狠狠乜了司賓一眼，隨後對著裡面的趙玉妙沉聲道：「趙醫生，來我辦公室一趟。」
正拿著小化妝鏡補妝的趙玉妙停下手中的動作，「好的，院長，我馬上來。」
她飛快收起口紅，把化妝鏡揣進白大褂口袋。
司賓看著院長的背影，感到有些不適，隨後，他的頭上便出現了一連串字幕。
【大的藥來了！真刺激！】
【付費內容，你們都支付了嗎？】
【我沒費用了哦，先溜了！】
【這院長不是人啊，你們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雨我無瓜，我只想看樂子，嘿嘿！】
司賓轉頭又看向急忙收拾東西的趙玉妙，頭上也飄著零星的彈幕。
【哦豁，又有漂亮小姐姐要被糟蹋了。】
【剛剛被推薦來，怎麼這麼快直播就要結束了？】
【唉，為什麼老子關注的人都去的這麼快？】
「人」似乎越來越多，彈幕開始飛速滾動，司賓眼珠都快要著火了。
什麼意思？趙醫生有危險？
不對不對，根據之前的觀察，這個彈幕百分之八十都是騙人的！
可是萬一……
趙玉妙看見司賓神情恍惚地站在門口，纖纖玉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沒事吧？」
「嗯？」司賓回過神來，「我，沒事。」
「醫院要下班了，你趕快去把藥拿了吧。按時滴點，不管怎麼樣，對眼睛都是有好處的。不過重要的還是注意保護眼睛，不要縱慾過度！」
趙玉妙微微一笑，耳垂的星型耳墜閃爍搖晃。
夕陽的餘暉從走廊的窗戶透了進來，落在淡黃的地板上。
趙玉妙從窗前走過，赤紅的殘照描繪出她曼妙的曲線。
而下一秒，她便步入了黑暗。
「不行，不管是不是真的，去看看怎麼也不會錯！那院長總不能吃了我吧？」
司賓終究無法置之不理。他深吸一口涼氣，小心翼翼地和趙玉妙保持一定距離，跟在她身後。
正值下班，醫生、護士、病人，人來人往。彈幕很密集。
沒一會兒，司賓就來院長辦公室附近。
他躲在轉角處，看著趙玉妙推門進去，隨後便立刻躡手躡腳走到窗邊。
窗簾是拉攏的，但是留有一絲縫隙，他借著空隙面前能看見裡面的情況，但完全聽不見裡面的聲音。
無論怎麼調整角度，他只能覷見趙玉妙一個人的身影。
她正面帶微笑地開口說著什麼，雖然只能看見側臉，卻感到莫名的有股媚意。
什麼情況，這麼和睦？真被彈幕騙了吧？
正這麼想著，他看見趙玉妙頭頂有一連串字幕飄過。
【要來力！】
【這女的不是一般人吧？刺激啊！】
【加油！姐姐！】
下一秒，趙玉妙就被一隻枯瘦的手臂拉了過去，脫離了司賓的視野範圍。
院長果然動手了？！
來不及思考，司賓一步邁到門口推開門。
進去的瞬間，刺骨的寒意頃刻而至，將整個空間包裹。
下一瞬，一汩暗流從趙玉妙手中的一張發著黑色光芒的卡牌中溢出，將三人吞沒。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司賓措手不及，他轉頭看向身後，門已然被黑色濃霧封死。
窗外，偌大街道，空無一人。
目及之處，皆為破敗，枯朽的建築，妖異瘋長的樹木。
四肢修長，肌肉隆起，體型巨大的怪物在高樓上攀爬跳躍。
長著四條觸手，身體臃腫得像肉葫蘆般的怪物在大街上肆意扭動身軀。
如煙霧一樣扭曲，張嘴嚎叫，若隱若現的怪物在空中踟躕、徘徊……
而在司賓眼前，趙玉妙不知何時換上一套黑色緊身衣裝，白大褂散落在腳邊，乾淨利落的高馬尾扎在腦後，手持特製的銀色m1899手槍。
「可讓我抓到你了，百目祟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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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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