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殘酷而真實】（求訂閱）
德城，春風巷。
十二月難得的陽光正放肆地曬著院子，沒有上學的蘿蔔頭林兆歡和林兆樂，還有趙文杰在院子裡面跑來跑去。
倒不是林有成帶著幾個蘿蔔頭玩，而是在第一師範上學的趙根生正和蘿蔔頭們。
趙根生一邊帶著蘿蔔頭，一邊和放下筆，出來院子裡面轉的林有成聊天。
就在林有成和趙根生聊天的時候，正在跑的林兆樂摔倒在地上，趙根生一看是林兆樂剛準備去抱林兆樂起來，就被林有成一把拉住了，而且還直接拉著趙根生轉過頭去，裝作沒有看見。
林兆樂剛摔倒在地上，嘴一癟，似乎很痛要哭的樣子，可是眼睛望向林有成，林有成壓根就沒有看他。
這就讓他有一瞬間的猶豫，是不是應該哭。
林有成並沒有覺得林兆樂摔一跤會怎麼樣，他其實知道趙根生是因為之前趙文杰站不穩的病情，對於孩子摔倒會很上心，尤其是現在摔倒的還是更小的林兆樂，這也就讓他想要第一時間去抱起來。
林兆樂似乎也沒有找到可以哭訴的對象，癟著嘴，又從地上自己爬了起來。
趙根生有些明白林有成為什麼剛才要拉住他，不讓他去抱摔倒在地的林兆樂，笑了笑，說道：「還是姑父你心裡清楚。」
林有成回頭瞅了一眼沒有什麼事，又爬起來跟著林兆歡玩得林兆樂，搖頭笑了笑，說道：「摔一跤不用太緊張，文杰也一樣。」
趙根生點了點頭。
林有成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拆開看手裡拿著的一封信，雖然是讀者來信，但是這位讀者也不是一般的讀者。
「姑父，這是誰給你寫的信啊？」
趙根生也知道林有成一直都有收到讀者來信，但是他卻知道林有成對於那些讀者來信看得很慢，像手上這封信還是特意第一時間翻看，這自然就讓趙根生也有幾分好奇，不是雜誌社的約稿，那麼又是誰的信。
「一位詩人朋友寫的信。」
林有成看完手中這封查海泩寄過來的信，之前在京城和查海泩有過來往之後，查海泩也有給林有成寫信，保持書信來往，不像是讀者，倒像是筆友，信裡面聊的也不僅僅是文學，還有後面查海泩的打算，查海泩打算明年去遠遊。
趙根生聽見林有成說得詩人朋友，不禁有些好奇，問道：「是哪位詩人啊？」
「現在詩歌在我們學校裡面可是非常受歡迎。」
聽見趙根生的話，林有成笑了笑，他當然知道在這個詩歌的年代，詩歌當然是非常受歡迎，可是他也更加清楚地知道現在如此受歡迎的詩歌，也許將走向消亡，一如——
林有成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收好查海泩寄過來的這封信，想著後面也要回一封信。
趙根生說起詩歌在學校裡面很受歡迎，又說道：「姑父，你寫的小說在我們學校裡面也是非常受歡迎的，現在他們都在討論你的那部《人間奇事》裡面究竟埋了多少個伏筆？」
聽見趙根生的話，林有成不禁笑了。
其實這個問題不僅趙根生問了，座談會上的那些作者同樣也都有問過。
因為《人間奇事》裡面的第二個關於《我的團長我的團》的伏筆揭開，這一方面讓無數文學愛好者震驚於林有成的創作，另一方面則是非常想要知道《人間奇事》裡面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伏筆。
其實讀者們更想知道的，就是在《風聲》和《我的團長我的團》之後，林有成下一部發表的小說會不會依舊在那一部獲得茅盾文學獎的《人間奇事》裡面找到蛛絲馬跡。
這一點，其實趙根生也很想知道。
「姑父，你現在在寫的這一篇小說依舊會和《人間奇事》裡面的林奇有交集嗎？」
林有成聽見趙根生直接問這個問題，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當然非常清楚地知道林奇自然遇見過《戰爭子午線》裡面的人，就是那位活到最後的護士。
雖然那也只是林奇人生路上如和顧曉夢一般的一次萍水相逢的擦肩而過。
不過，林有成也有在想，《戰爭子午線》裡面每一個角色都沒有真正的名字，包括護士，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發現那位活下來的護士，也曾在《人間奇事》裡面和林有成相遇。
「姑父？」
趙根生看見林有成像是在想什麼，不禁又問了一句。
林有成回過神來，望向趙根生，說道：「如果真的有伏筆，又怎麼能直接揭開？」
趙根生一聽林有成這話，瞬間就意識到了很有可能《人間奇事》裡面還藏著不為人知的伏筆，這真的就讓他相當驚訝，雖然他也想過會有這樣的可能性，但是《人間奇事》裡面如果還有別的伏筆，那真的就太厲害了。
雖然說趙根生以前對文學作品了解不多，但是因為林有成的關係，他在重新入學之後也一直都有在接觸文學作品，這裡面自然也就有林有成寫得小說作品。
他的同學都知道林有成的《人間奇事》拿了茅盾文學獎，也都很驚訝林有成的《人間奇事》裡面居然藏了《風聲》和《我的團長我的團》的故事，但是現在看來遠遠不止如此啊！
「姑父，你下一部小說還會是戰爭題材的故事嗎？」
趙根生知道林有成不可能會直接透露《人間奇事》裡面關於下一部小說的伏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關於林有成正在寫得下一部小說的一些事。
對於趙根生的這個問題，林有成點了點頭。
趙根生一看林有成點頭承認，心裡也不禁說道：「其實我們同學都說你寫得戰爭題材小說特別精彩，特別真實，不管是《風聲》和《我的團長我的團》，和現在很多小說作品都不一樣。」
林有成當然知道趙根生所說的不一樣是什麼意思。
現在在這個文學的年代，文壇裡面出現了百花齊放的現象，不管是先鋒文學，還是反思文學，又或是正冒出頭的尋根文學，都相當受歡迎。
但是很顯然，林有成最新發表的兩篇小說《風聲》和《我的團長我的團》都不是什麼先鋒文學，十分現實的創作手法，這其實在現在和主流文學有些不一樣。
要知道現在中國文壇的發展受到了國際文壇風潮的影響，此時國際文學文壇上，《百年孤獨》的誕生並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激發了中國作家對魔幻現實主義的濃厚興趣，中國作家學習和仿效這一時期的歐洲文學之風盛行一時。有不少作家都受到了《百年孤獨》的啟示，對民族土壤的深耕細作可取得豐碩的成果，甚至還有借鑑西方的技巧，並和本土的審美結合起來進行創作。
要真正說起來，林有成的《人間奇事》倒是有一點魔幻現實主義的味道，但是很顯然林奇返老還童的人生雖然奇幻，但是也十分貼近現實，更不用說林有成後面發表的《風聲》和《我的團長我的團》根本就是現實主義創作。
這也是為什麼趙根生會說，林有成最近發表的小說作品和主流文學作品不一樣。
但是很顯然，即便如此，也沒有太多文學評論家對林有成的作品給出創作上面的批評，因為不管是《風聲》，還是《我的團長我的團》都是相當震撼人心的文學作品，其內在的精神力量毋庸置疑地強勁，影響深遠。
殘酷真實，也許也算是林有成所寫的戰爭文學作品裡面的特點，
一如林有成現在寫得《戰爭子午線》裡面那個小女孩是為了吸引ri軍注意力掉在懸崖上了，也許在別的故事裡面會起來，會有奇蹟，最終沒有，這就是現實，現實里沒有奇蹟。
趙根生很想知道林有成現在寫的這篇小說是什麼樣的戰場故事，在《人間奇事》裡面究竟又是怎麼樣的伏筆，但他也知道文學創作的伏筆就像林有成說的，不應該提前揭開。
不過，趙根生卻是問起了別的問題。
「姑父，你的這篇小說會發表在哪個文學雜誌上啊？」
很顯然，現在拿了茅盾文學獎的林有成可不是什麼新人作家，在國內那絕對算得上是優秀的知名作家。
對於這樣這樣的知名作家，自然是雜誌社的約稿對象。現在在文學圈子裡面，林有成這位作家那絕對是相當有名的，不少文學工作者都相當肯定林有成的創作激情。
甚至有不少文學工作者認為林有成的強大，就在他這種非凡的創作繁衍力，令人恐懼的創作能力，從《山楂樹之戀》之後，林有成的才華在這兩三年間就像衝決了閘門那樣激揚迸射，飛珠濺玉，一切都是那樣地水到渠成，一部十幾萬字的中篇小說，就如舒展地吐出一口長氣而已。
對於像林有成這樣的一個優秀作家「井噴」後，就像一塊儲量豐富的油氣田，自然也就會有非常多的編輯緊盯他的下一部。
要知道，現在約稿又被稱作訂貨。
現在自然會有非常多的編輯希望能夠訂到林有成的下一件貨，尤其是現在林有成不是一直死守著《人民文學》，從《小說月報》之後轉投《人民文學》之後，林有成先後有在《收穫》和《十月》上面發表作品，這自然也讓其他文學雜誌的編輯非常希望能夠發表林有成的下一篇作品，一個個都在不斷地給林有成寫約稿信，相當有誠意。
趙根生也很想知道，林有成會把下一篇小說投給哪家文學雜誌。
聽見趙根生問起這件事，林有成笑了笑，其實現在四大名旦雜誌，還剩下《花城》和《當代》這兩家文學雜誌他沒有上過。
但其實他早就收到了《花城》和《當代》的文學雜誌約稿，而且不止一封。
對於現在寫得這一篇小說投稿，林有成心裡有想法，但是也沒有直接和趙根生說出來，只是說道：「可能會是不同的文學雜誌。」
趙根生聽見林有成的話，問道：「姑父，其實我們同學也有討論，為什麼伱會把《風聲》和《我的團長我的團》投給《收穫》和《十月》。」
「你們覺得會是為什麼？」
趙根生想了一下，對於這件事他的同學的確是有在討論，說道：「他們覺得可能是《十月》和《收穫》雜誌剛好搶到了你的稿子。」
「哈哈哈！」
為什麼？
林有成笑了笑，只是他想而已，只是讓四大雜誌的讀者都知道在那段時間長河裡面究竟發生過什麼。
有些事情應該被銘記，有些事情應該被更多的人知曉。
正是因為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應該被銘記，林有成也就要繼續寫那個故事。
林有成又回到屋子裡面，走到書桌前，伏案繼續爬格子寫那個大人們倒在了血泊中，伴隨著戰火出生的孩子們不得不拿起手中的槍的故事。
那些孩子們即便和槍一般高，即便思念著媽媽的臂彎，但依舊也在戰鬥著。
他們用稚嫩無邪的雙眼張望著這個血肉橫飛的世界，更無奈看著自己的鮮血迸出染紅天空。
「離目的地近了，機靈鬼帶著大家去挖以前埋下的地雷。老兵告訴他地雷已經夠了，他在曠野中邊走邊說：「多一個地雷就能多殺幾個鬼子呢」，但他卻踩響了最後一顆埋著的地雷。
戰士不想再拖累大家，他在晨曦中舉起雙臂，站在城牆上對著老兵喊：「沿著長城向西……」，跳下了長城。
就這樣，沿長城向西，老兵帶著另一個孩子和護士上了伏擊戰場，他告訴山炮，「把你留下，是因為你個大，能背得動那戰士。」
戰場上，老兵拖著中了子彈的雙腿爬向鬼子的軍車，點燃了身上的地雷。」
……
林有成非常清楚地知道，即便在任務完成後，活下來的孩子也並沒有活下來——
戰士傷好後歸隊，於一年後在石村戰役中犧牲，山炮戰死在渡江戰役中。
是的，一切就是這麼殘酷而真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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