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世界意志所在意的
埃萊娜剛開始為羅博擔心,羅博就回來了,還給她帶了小禮物。
「真漂亮,這是什麼?」
「被神性化的光之法則污染的靈魂殘餘,就像瀝青渣般沒什麼大用,又容易污染,於是我就將它做成了飾品。」
「……」埃萊娜聽的心底一寒,微笑道謝,沒再深問。
接下來就又是尋找幽靈的幽暗地域感覺流遊走。
至少在埃萊娜的角度,並不覺得枯燥,看羅博化腐朽為神奇,感覺永遠都沒個夠,尤其想到這裏將來會成為倖存者們安心棲身的家園,就恨不得被改造區域能更多些、更大些。
埃萊娜卻根據這兩個問題,品出了幾絲讓她驚疑和悲傷的味道。
但新的人格會誕生,就好像一幢大樓垮塌,多半不會塌成一地渣屑,而是在垮塌到一定程度后,重新達成脆弱的平衡,形成危樓格局。
如果外神不黑掉造物之神,繼而來個大滅世,那麼就以此方世界人類的做法,引發人為的大災禍也只是時間問題。
按照埃萊娜的說法,為了發展文明,推高魔像工藝,人們加大了對大自然的索取,地表的產出不夠用,就盯上了地下世界。
人族若不存,留着山清水秀干雞毛?
有這等想法的多的是。
這天晚上,兩人選擇了在地底某處過夜。
羅博沒再問,也沒解釋什麼。
因此,破壞從造物之神未瘋之前,其實就開始了。
實際情況比埃萊娜感受到的更誇張,羅博從法則層面竭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性,這一刻,他對於外界而言,不是人,甚至不是常規的實體物質,而是流動的空氣,等同於埃萊娜在御風而行。
惟一的問題是:「可是,瘋神,瘋了啊!祂的那些信徒,同樣人格崩潰,喪失了自我。」
可後來,翡翠城還是落幕了,不是被攻破,而是不足以維持,主動放棄,其中的居民化整為零,這片大陸上的最後人類倖存者,也由此進入末世部族時代。
第二個問題:進攻這裏時,倖存者的大型居住地還有多少?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死了一萬兩千多人。
人格危樓與否,對他人而言,簡單的理解,就是從一個理性的常人,變成性情不可琢磨的怪咖,所以,瘋,可不等於傻。」
當倖存者只剩最後一座堅城,瘋神手頭上掌握的大型魔像,湊一湊,就夠用了,沒有必要繼續生產同類產品。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俗話說利欲熏心,自古以來,騙子的手段雖然花樣翻新,但內核始終就那幾條,該行當絕跡了么?」
然而到現在時間已經不短,蓋婭意識並沒有給出他所期待的回饋。
地河並不算清澈,卻有可實用的活魚。
「抵抗軍的高層有叛徒!」她突然這樣說。
說實話,他早就不想磨磨唧唧的找了。
埃萊娜沒能獲得羅博隻言片語的安慰,情緒釋放完后,只能是沖羅博不好意思的訕然一笑。
而埃萊娜則完全沒想到,羅博哄女孩子的手段竟是這個樣子。神馬咖喱國的神仙味道。
那麼,以相應工廠為餌,消滅大量敵人的有生力量,釣了魚還省了拆遷費,多劃算。
尤其是在這個宇宙,主物質位面是以星球模式存在的,生命星球那麼多,不差這一半個。
那麼,還需要我去跟那個不知所謂的破任務么?
因此,他現在是心甘情願給埃萊娜當保鏢。
如果法則信息給的爽利,他的神魂恢復的又快,且還狠狠成長一了一波,那他的確不介意童叟無欺一回。
埃萊娜搖頭:「我還是不能相信,以抵抗軍領袖的智慧,會被一幫瘋子耍的團團轉,僅僅是口頭承諾,就出賣和背叛,這實在是,實在是……」
潛台詞:你看,哥足夠強力,你只要肯開許可權,神都殺給你看。
「是的,不過那是理論。現在是我要找瘋神及其爪牙的麻煩,如果因此而不小心幫到人類,間接達成了救世的效果,我是不會為了兌現自己的說法,而去做點什麼,或不做什麼的。」
想想也是,大不了這個世界的人類滅絕,生態毀滅一波。還能咋?
至於尋找幽靈的任務,沒有成功,卻也不能說是完全失敗。
「智商低到匪夷所思?我卻覺得很正常。
直接從蓬萊東路殺上南天門行不行?先團滅了瘋神用於直接干涉這個主物質星球的那些爪牙,再直搗其神國,將之捶爆,你覺得怎麼樣?是不是爽利且解氣?
第一個問題:攻陷這裏,代價有多大?
「哪個方向?」
兩人沒那麼熟,他也拒絕當什麼知心大哥。
往難聽了說,就是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隨後一揮,空氣之刃,就將魔像斬成兩片,這空氣之刃甚至都沒有飛行軌跡,就像是突然生長而出的冰刀,近距離拱起一個弧度,宛如彎刀快速轉半圈,目標便像火刃下的黃油般被利落切開了。
挺好,很真實。
速度很快,她卻感受不到風,也感受不到哪怕一丁點顛簸。就彷彿羅博不是在用腿奔跑,而是立着不動飛移。
而對羅博來說,這些操作消耗不大,且能夠熟稔自然系的超凡施法,空練也是練,就不如像現在這般,還能創造些實在的價值。
那這個宇宙,可就真有點意思了。
後來更甚,是因為人們已經顧不得太多,超凡資源,在地表跟瘋神及其爪牙爭搶不過,於是就在地底竭澤而漁,能薅一把是一把。
羅博這時卻道:「還好,我來了。回頭將瘋神搞事的爪子先都剁了,再將其打爆,災情大約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
羅博呵呵:「你有親自了解過瘋子嗎?瘋是有歇有晌的,而不是全天候都瘋。
「感覺不對就立刻說。」
現在,倖存的人們可以理直氣壯、委屈可憐的說,都是邪神的錯!
這工廠區也是有魔像的,但遇到路過的羅博,只能算它們倒霉,羅博干翻外神派的四個高階打手,也從它們那裏獲得了一些法則數據。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這般精練的總結,但類似意思的箴言,其實是有的。甚至,哪怕沒有聽過,在親身經歷了人類不斷被滅絕的時代之後,也會很自然的臆想,假如當年沒那麼浪,擁有大量有生力量,可以做多少事……
過去,她美美想起相關的記憶,首先縈繞在心頭的,是悲壯,是潸然欲泣。
外神從某種角度講幹了件好事,那就是背鍋。
有那個能力,但不想給太多,尤其是會嚴重加大他自身的支出負擔,而不再是隨意練手那麼簡單。
同時,埃萊娜又不可自抑的想要去相信,畢竟羅博的種種表現,都無愧『大佬』的位階,萬一真的有那等偉力呢?
說話間,羅博已經抄起埃萊娜疾馳。
不過不要緊,埃萊娜證明了她的直覺有用,那麼剩下的就是差個一兩步的事,會追上的,且不會太久。
羅博嘴角微微翹起:「必然有,且隨着絕望氛圍的擴散和加深,只會更多。敵人只需要畫一張『魔像飛升』的餅,有人就願意交投名狀,而有了開始,後面就是無數次。」
魔像飛升,埃萊娜很容易就明白了羅博的意思,畢竟有被轉化的瘋神信徒的例子擺在那裏。
而今,她想到的卻是疑點,陰謀。
羅博聽埃萊娜介紹,這裏的荒廢,算是抵抗軍的一個成果。
這個世界幽暗地域,還是比較瑰麗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超凡之力的加持下,創造了許多夢幻級的地下奇景。
人類,並非天道親兒子,至少不是惟一親兒子。
這牛嗶吹的,埃萊娜都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了。
重工業,廠房內有龍門吊,廠區中有鐵軌,允許火車進出、運送原材料和產品的那種。
羅博的好奇心自然而然增加了。
而被羅博舉坐在肩膀及上臂間,宛如坐在單杠上的埃萊娜則驚奇的發現,羅博的移動,違反常理。
埃萊娜明白了,這位主打一個不在乎,無所謂,就是玩。
不過這裏已然不是城區廢墟,而是工業廢墟。
埃萊娜不說話了,雖然她仍舊不願相信,但心底清楚,羅博說的是對的。
原本這裏是生產大型魔像胚件的,類似的工廠,在這片上千萬平方公里的大陸上,總計也不過七家。
還好,沒耽誤正事,聞着味兒了,或者說,來感覺了。
羅博昨晚放大使用生命洪流,隱藏目的好幾個,其中之一,就是試探蓋婭意識的反應。
「那邊,不,那邊!」
「您不是說,人類,要靠自己。」
後面就不需要他做什麼了,這些人會告知其他倖存者,也會在趨吉避凶的本能下,帶族人來這裏落腳,並探出這片人造凈土的邊界。
至於崩潰的人格,對於當事人而言,的確,過去的思維意識體,在其徹底崩潰之後,就可以基本宣告死亡了。
那說明什麼?
說明蓋婭意識在意的,恐怕不是瘋神及其駐爪牙所扮演的毒瘤。
其實這麼說,是有點誇張的。
羅博自然沒將這片區域的幽暗地域恢復成昔日最巔峰時的地底仙境狀態。
埃萊娜猶記得,當年許許多多人被『保衛人類最後的家園』的宣傳鼓動,慷慨赴死,只為延續文明之火。
理論上,蓋婭意識,在這個宇宙的呈現,是以星球意志為表達的,而不能說是天道,只能說是組成天道的一份子。
再加上一條:後人有後人的智慧。
當然也可以反過來理解,拿埃萊娜當人形探測器。
於是,羅博隱約明白了,埃萊娜的任務,大約是引向更為深邃的、被蓋婭意識真正在意的事,這事甚至跟控制瘋神的外神,都干係不大。
你說去哪兒咱就去哪,甚至還一定程度的照顧對方情緒。
這實在是,大寫的一個『慘!』,讓人倍感絕望。
其中掌握比較快的,就是鋒銳。
這背後,其實就是向僱主秀肌肉,只要對方肯加錢,他有能力誅神如殺雞。
第二給問題的答案是,當時倖存者只剩最後一個大型居住地,翡翠城。
羅博卻一連問了兩個刁鑽的問題。
羅博對此很有信心,畢竟有他在,路途有礙,基本都能人到障除。
若這個假設成立,那麼此星球的蓋婭意識,倒究想讓他在什麼事情上大力出手?
當然,這麼說有點吹了。他不是什麼好人,平時看起來信守承諾啥的,那是因為誘惑不大,成本很低,沒必要當壞人,真要萬億砸下來,失信也就失信了,總之就是先拿到真金白銀,是否兌現承諾再看他心情。
就比如捶爆瘋神,殲滅其教團這種狠狠心能做到、但貌似沒有下那麼大本錢去做的必要的吹牛話,也都隨便撂出來解埃萊娜的心寬。
外神薅世界本源都不放在眼裏?還有更嚴重、驚悚、迫切的?
大型魔像,笨重、鑄造成本高,維護費用和耗能也高,其作用,主要是攻打堅城的。
昨夜小小照顧了一下的那幾個抵抗軍遊獵,已經在他的引導下,進入這片幽暗地域。
能比冰河期的物種大滅絕慘?還是比生命未誕生時的熔岩地貌慘?那不也過來了么,鐵打的星球,流水的生命,死一茬再上一茬,沒了智慧直立猿,說不定還有隻會八爪魚靈吸怪啥的。
只不過有相當一部分,被人為的破壞了。
穹窿空闊,頂端的熒光植物,不用超凡能力去認真盯着看,會有種星星眨眼的即視感。
埃萊娜最終還是找到了幽靈的棲身之所,只不過晚來一步,已然人去樓空。
羅博微微點頭,算是接受了其為情緒管理失控而造成負面影響的道歉。
羅博表示理解。
因此,埃萊娜生出驚疑心思,並非偶然,而是跟在羅博身邊,長時間受其營造的氛圍影響,開竅般的換了思考問題的角度。
於是愈發心安理得。
河邊扎個帳篷,小小營火,烤兩條鮮魚,埃萊娜吃着吃着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想起了小時後跟父母外出野炊時的情形,本來已經模糊的記不清什麼了,此刻卻又觸景生情,想起了那種感覺。
第二天一早,便又展開行動,不久后便回到地表。
靠着此等效率,終於在半個多小時后,找到了幽靈。
然後就有些愣,竟然是個如假包換的十二三歲的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