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強音雙響

  黑羅博開門和維克多直接回了噩夢領。

  但他在三岔堡利用血月教的骨幹，製造的轎夫奴僕不在其列。

  它們在進入喬拉尼領後不久，就被黑羅博賦予了任務，去尋找信息點去了。

  信息點是對舊支特別有意義的概念。

  舊支的吞噬宇宙行為，本質就是汲取該宇宙的所有信息，至於能量物質啥的，那只是基礎需求，就像人需要糧食和水，但追求要高於兩者。

  有意思的是，在這個世界，信息點比較富集的，恰恰是古代超凡者遺留的地城。

  類似於東方傳說中的洞天，但通常沒那麼神異，而更多的是對自然造物的改造和利用，比如宛如囊袋般掛在主物質位面外的半位面，又比如類似皮膚褶皺般利於藏污納垢、或者保有古老生態體系的秘境。

  至於漂流的、在適當的條件下會與大世界接軌的破碎小世界也被叫做秘境，只能說，魔幻世界的名詞有時候就是這麼匱乏。

  反正黑羅博也不在意這些細節，能明白彼此的差異就OK。

  而之所以秘境地城成為信息富集點，自然是人造的法器，乃至自然孕育的天材地寶，本身就就包含了大量的超凡法則信息。

  世界的衍化，科學側的說法，就是宇宙大爆炸，玄學的說法，三生萬物，但特點都是那個，越是變化，越是分散，而時間，就是一系列變化的過程所誕生的一個概念。

  那既然如此，洪荒的，自然比現代的信息更富集。

  一塊先天至寶所蘊含的法則信息，到了後世，怕不得窮盡一個星區、星域，去搜羅、關聯、總結，才能獲得。

  這就使得挖古代超凡者的墓，成了黑羅博眼中的捷徑。

  所以他撒出人馬，讓其為他探幽尋秘，這是遲早要走的一步。

  具體看情況，如果可行，那麼他會製造更多的墓探。

  而在他回到夢魘領不久，有兩件與之相關的事就幾乎同時發生了。

  第一件事，魔械團長老博爾坦，終於決定下場，親自會會羅博。

  促成博爾坦這麼做的原因有好些，包括練兵、秀肌肉、獲得聲望，以及建立飛地，等等。

  唯獨漏了一樣，他沒有很好的去評估羅博的真正實力。

  知己而不知彼，陷入一種自以為是+自我感動的狀態，發動戰事，這無疑是兵家大忌，罵一句傻嗶都不為過。

  但人家博爾坦自有國情在此。

  道理也簡單，末法時代已經持續了數百年，超凡圈，哪怕是古老組織，也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根本就沒高人。

  而靈潮迷霧是人為的，古老組織無論是技術儲備，還是情報消息，以及自身狀態，都可謂藉機發展的第一梯隊。

  就以血月教為例，為啥靈潮迷霧還沒來，就已經跟克雷芒沆瀣一氣，各種殺生祭祀搞的飛起？

  還不是為了更好的迎接這波超凡力迴光返照，為自家的天人降臨做鋪墊？

  所以，在諸如博爾坦這等消息靈通的圈內頂流認知中，敵我在各個時段，是個什麼實力水平，都是有估測的。

  而且越是成功的人，往往越自信，稍微一過，就成了自大，固執，剛愎自用。

  他們的眼界和認知，以及個人習慣，不允許他們腦洞大開，草木皆兵，整一些荒誕的假想敵給自己添堵。

  所以，博爾坦即便沒有說出優勢在我之類的大話，卻也沒怎麼將羅博太當回事。

  他在意的是血月教。

  因為該地區是默認的血月教和聖心會的緩衝區。克雷芒六世和喬拉尼大公，則分別是這兩個古老組織的凡世代言人。

  而聖心會的核心策略以及對外人設，決定了他們即便看破博爾坦這次是藉機拓展飛地，也不太會大動干戈。

  因為對聖心會而言，魔械團其實比血月教更好相處。有魔械團夾在緩衝區，反而更利於他們的整體計劃。

  血月教就不太好說了，他們的組織結構，決定了其高階成員的權柄較大，自由度較高，作風各不相同，有的尚能外交互動，有的則詭秘癲狂，宛如瘋狗。

  因此，博爾坦防的，其實是帕維爾。

  當然，當他統領魔械大軍進入噩夢領後不久，就意識到自己搞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要受博爾坦這次行動，也算是挺有排面。

  一句話概述，像凡世精銳軍團般，威武雄壯，又有凡世軍團所沒有的超凡特色。

  假如說凡世最精銳的騎士團啥的，是0版本，那麼博爾坦的魔械團，起碼也是5，甚至8。

  至於0的真超凡軍團，這個時節，哪怕是古老組織，也養不起。

  但羅博能。

  負責噩夢領防務的驚懼也能，其統帥的驚懼軍團，就是全員超凡。

  稍稍了解一下驚懼在噩夢領的一貫行為，就會發現，驚懼掠奪各種擁有超凡潛力的人類。

  噩夢領的由來，就是因驚懼在掠奪過程中，以噩夢為前導，像是在自己的菜園子裡摘西紅柿般，哪個紅了、熟了，就摘走了。

  區域內幾座城鎮的人們，對此自然是有怨言的。

  但無力反抗，最後也就接受了。畢竟驚懼很有領地意識，除了它能摘果子，余者，不管是魔物還是超凡者，進入就會被嘎。

  所以噩夢領就像德古拉統御下的特蘭西瓦尼亞，黑暗，但卻有正常的秩序，甚至可以說是最早嘗試在迷霧環境下展開種植和養殖的人類群體。

  被驚懼摘的果子，那些有超凡潛力的人類，最終都成為了恐人。

  另外就是奴獸，其前身都是魔物。

  因此驚懼軍團，是純超凡者組成的戰團。

  具體不到千人，也就是團的規模，說軍團太誇張。

  博爾坦的魔械軍團中，卻是有大量輔兵的。

  魔械軍團的骨幹，大致分為軍事型和工程型。

  前者與他的關係，主要是僱傭+奴役，後者的則是學徒+奴役。

  追隨他超過十年的，不足十人。

  畢竟在末法時代，地主家也沒有餘糧。

  絕大多數骨幹，追隨他不到五年。

  就這，已經有著明顯的先發優勢。

  畢竟早在靈潮迷霧到來前三年，就已經積極準備了，當大多數覺醒者還懵懂之時，他的團隊已經對靈潮展開積極且相對高效的利用。

  而無論是年久者，還是新的追隨者，其晉升的道路，都被博爾坦拿捏的死死的，想要往高處爬，就得呈博爾坦的情，就得先簽署靈魂契約，被動強化忠誠度，才會獲得關鍵知識，以及其他方面的支持。

  向下，這些骨幹，又都支配著或多或少的戰兵和工仆。

  而魔械，就是整個軍團的顯眼包，工仆乃魔械的後勤力量，戰兵則如同輕步兵配合坦克車玩步坦協同般，視魔械為攻堅主力。

  於是乎，行進的默寫軍團，可謂車蕭蕭馬轔轔，內部分工明確，外部偵騎遊走，整體秩序竟然，有強軍風範。

  夜晚，他們紮下了營盤。

  由於軍團中有著大量的工程人員，因此魔械團的營盤，不但扎的迅速，檔次還非常的高，城堡風範，刁斗森嚴。

  可惜他們這次遭遇的敵人，恐怖程度超乎想像。

  首先秀實力的，是恐人，八人一組，總計九十九組，在外圍將魔械團的營盤團團圍住。

  從天空俯瞰，就是個各節點之間均勻規整的環形，光是這份對各自站位的統一協調性，就已經超出了常規範疇。

  這些恐人皆寬袍大袖，手持法杖，施展儀式法術，一邊念咒，一邊雙手捧杖，宛如搗藥般一下下杵擊地面。

  法杖帶起光芒幻影，在地面砸出一個個小的衝擊波，以及黑紫色的能量漣漪。

  就是這些漣漪，宛如打火石點火，很快以八人圍攏為核心，生成沖天而起的黑色能量光柱。

  這些光柱，在夜色和迷霧的掩蓋下，超出百米，就完全看不見了，但能感應到類似熱空氣集中上升的能量擾流。

  博爾坦對自家的魔械很有自信，夜晚並未在營盤外部署流動巡夜。

  結果就是施法一刻鐘後，深淵領域降臨，將偌大的軍營及周邊半徑三百米的區域，完全籠罩封閉。

  博爾坦自然察覺了。

  畢竟深淵化後，迷霧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詭異的永夜效果，即便是魔法燈的光芒，都會在一米外迅速衰減。

  就仿佛陷入質密的水中，只不過沒有水壓，而是黑暗。

  一道道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隨之傳遞的，還有大量的照明燈具。可以說，魔械團將能用的燈火全都用上了。

  即便如此，營地仍舊有深陷黑暗的感覺。

  被叫醒的戰兵、工仆，摸黑著甲，摸黑陣列。

  萬幸敵人沒有第一時間進攻，營中沒鬧出什麼大亂子。

  但實際上就在魔械團迅速進入作戰狀態時，驚懼奴獸，已經潛地進營了。

  區域深淵化後，土地於驚懼戰團的成員而言，就像是水於青蛙一般，想游就游，想潛就潛，踩水跳幾下，自然也毫無問題。

  魔械團還在玩這個時代的軍隊那一套，各部展現了專業性和紀律性，武裝之後，就奔赴各自的崗位，戰兵的火槍是魔改的，雖然並未發明尖頭彈、無煙火藥，但整體性能一點都不比98K差，還能加點超凡特性。

  當然，加持超凡特性，無非就是常見的地火水風四元素，像光元素和暗元素，不是搞不定，而是性價比不行，戰兵的特彈庫，還無法敞開供應。

  驚懼戰團呢？

  奴獸就位，根本就沒露面，而是在地底，充當魔法陣的節點。

  深淵法陣更進一步，開始第二階段的運轉。

  然後就是驚懼出場，它從天而降，看起來就像一團紫色的光霧，長了無數星光般的眼睛。

  這當然不是它的本來面貌，但這充溢著濃郁的舊支風情。

  現場所有有靈魂這一概念的非舊支系生命，開始掉San值，不看都沒用，就像高能輻射，降臨的那一刻，就已經打擊全場。

  深淵噩夢上線。

  魔械軍團，覆滅。

  普通人，在三秒之內，San值就掉了超過5，結果就是小瘋一把。

  問題是掉San值的效果還在持續，這一瘋，就再也回不去了。

  超凡者堅持的久一點，但也再十秒內紛紛完蛋。

  博爾坦堅持的時間還不如他麾下的骨幹成員，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驚懼第一時間鎖定並主要針對的就是他。

  對付其他人，用的是王霸之氣，對付博爾坦，用的是口臭。

  『哈……』人沒了。

  說白了，博爾坦的意志，心靈境界，也就那樣。

  傳奇之下，都撐不住。

  傳奇之所以行，是其一條腿已經埋入神魂境，能錨定自己的大道，從而進行規則級的據守。

  傳奇之下，就像離枝落葉，狂風一吹，直接迷失。

  而在這末法時代，幾乎沒有傳奇。博爾坦稱之為長老，也就是活的久些，修行時間長些，連十五級大師都沒達到，在領域之力的打擊下，也不過是稍微硬些的土坷垃，加點力同樣會被碾成齏粉。

  魔械團的泥牛入海，無論是血月教還是聖心會，都直接為之倒吸口涼氣。

  實際上他們也各有損失，派遣的觀察者，進入噩夢領，同樣玩起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不同的是，他們中其實還是有成功離開噩夢領的，就是跟隨商隊前往噩夢領中的幾座城池，只是對民間進行採風，而未深入調查的。

  驚懼的摘果子行為，是周期性的，並且不會對凡人或潛力不足的目標動手。

  那麼，只要不逾矩作死，也就不會死，甚至能享受到如今絕大多數地區都享受不到的安全暢通。

  不管怎麼說，一整支堪稱這個時代最能打的戰團之一，悄無聲息的被吞噬，真箇將古老組織驚到了。

  捫心自問，無論是血月教，還是聖心會，哪怕是不惜工本、事先埋伏，也沒有辦法做的這麼完美。

  不約而同的，血月教和聖心會，都停止了與噩夢領有牽連的行動。

  確實是怕，不過主要怕的不是與之爭鋒相對，而是怕天人降臨計劃受到影響。

  今年，最晚明年，天人們就會到位，這種情況下，招惹一個未知的強敵，殊為不智。

  第二件事，則是殺戮戰隊發飆，趁勢行刺賞金公會高層。

  這事具體些講，也算是三步曲。

  第一步是代號咯吱吱的成員，秀了把稱號級實力水平的肌肉。

  第二步是代號情人的成員，直接令一隊黑騎士團滅。

  第三步，就是代號奪命槍的成員，使用一把多變的奇門長槍。

  可為丈八矛，可為鏈子槍，可為帶矛頭的三節棍。可遠可近，可柔可剛，並且是七人中耐力最好，戰技最好的。

  徑直前往賞金公會，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一個一個將公會長和三名副會長悉數擊殺。

  期間，一位副會長組織了超級懸賞，令上百賞金獵人圍獵奪命槍，其中不乏排名高過殺戮戰隊的老牌團隊，卻都非死即傷。

  還有一位副會長，則是執掌黑騎士權柄，同樣是組團圍毆，更慘烈，全員戰死。

  會長在服用禁藥的情況下，達到偽傳奇的水平，扭曲法則與之對戰，但最終還是被熬到藥效結束而無法脫身，被當眾斬首。

  最後一名副會長選擇遠遁，卻不知何時被標記，也不知奪命槍用了什麼方法追蹤定位，總之就萬里之外，仍被追到，活活打死。

  野修士上限不高但下限低，適應性強，是任何時代都比較活躍的一個群體，這股力量不容忽視。

  賞金公會未嘗不能看作是梳籠這些人的工具。

  所以，賞金公會的背景複雜，其中不乏古老組織的意志和關係。

  就像那句話說，有些權柄，你不去攥取和維繫，別人就會拿走。

  現在，桀驁的棋子突然造反，古老組織尚未決定介入，造反派就強勢滅掉公會頂層，顯示出的戰鬥力，堪比各古老組織的坐鎮長老。

  並且，人家可是七個！

  以聖心會為例，夠得上稱號級（18）的，也才五個。

  並且無一例外，都是壽元過了三百歲的老人。

  這些人到也能發揮與其等階相匹配的戰力，但卻有一大堆先決條件，其中就包括時不可久。

  再看看殺戮戰隊的七人，有一個共同特徵，那就是超凡肌肉。

  咯吱吱秀了超強力量，情人秀了超強再生，奪命槍秀了超強耐力。

  超凡肌肉，在如今這個時代，真的是討巧，不想塑能那般噴頭大，需要大量的備用超凡力，也不想神秘那般涉及法則，需要極其高端的超凡力，很是稀有。

  人家能穩定的、長時間的將稱號級的實力水平展現出來。

  更可怕的是，批量製造出這七人的存在，真的是細思極恐。

  古老組織的權力層，也不得不感慨，隨著靈潮的深化，很多妖孽也甦醒了。

  並且大概率，這些妖孽也知曉，此次人為的靈潮迷霧，是這個世界最後的超凡現象，是脫困而去，還是在絕望中腐朽，就看這一把能搞出什麼動靜。

  正因為如此，噩夢領也好，殺戮戰隊也罷，雖然出現的很突兀，也確實讓他們措手不及，但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總之一句話，實力展示了，這些人也願意好言好語的談了。

  至於死者。

  就像勝利者不受指責，失敗者背鍋，這也是默認的潛規則。

  這很魔幻，也很西式，當然，由於分魂時的記憶問題，黑羅博沒有東西方意識形態的概念，反正他覺得這套邏輯闡述了多元宇宙的本質，沒毛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