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回首望,成長已是火箭式
就像某些凡世帝王春秋鼎盛時就開始修自己的陵墓,黑神的神墓也是在祂如日中天時便開始建造。
也許有人會說,凡世帝王那是大概知曉自己有多少年好活,神靈也這麼搞,不是在咒自個兒麼?
然而,若是這神靈已經意識到紀元更迭,老舊的自己跟不上自然進化的步伐,多半會被淘汰,及早安排身後事,是不是就合情合理了?
尤其是,對於神靈而言,殞落並非終結,灰飛煙滅、意識不存才是。因此,體面的退場,由陽轉陰,再在適當的時候,由陰回陽,不也是條長生久視的出路嘛。
黑神就是這樣一個深謀遠慮的原始神靈。
當祂的同類梗著脖子,喊出:「天要滅我,我便伐天!」的口號時,祂卻已經在積極準備,準備順勢而為。
有過一定職場經驗的人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尤其是那些空降幹部,人家來了,就是要槍打出頭鳥,就是要殺一儆百,這個時候頂風作案對著幹,不就成了那隻鳥,那個一?
且看他起高樓,且看他宴賓朋,避過三把火的風頭,若是這幹部『德不配位』沒那個本事,有的是辦法讓其灰頭土臉。
自古地方吏員對付官員,都是這麼玩的,所以才有『吏滑如油』的說法。
黑神也是這思路,紀元要翻篇兒,天道要我下崗,好好好,識時務,響應上令,主動退,拿著遣散費消失。
連帶自己平日裡積攢的,大都囤在神墓中了。
所以神墓不僅是長眠之所,還是休養生息的沃土。有要塞壁壘保護盛放神軀的棺槨;有強大的神聖鬥士守衛內外的安全;還有大量技術型的祈並者,觀察研究超凡法,推陳出新,跟上時代的潮流。
然而這一切,都隨著黑羅博的超粒子炮化作了灰灰。
在超級粒子光束即將轟破內堡時,黑神僅完成了神魂傳送。
如此狼狽,主要還是缺乏前置情報。
再往深了說,舊支化的羅博,游離於本宇宙的法則體系之外,是不可窺的變量,任何預言類超凡術法都測算不能。
在這樣的背景下,黑羅博又選擇了簡單粗暴的直接開炮,也別說是黑神,哪個神遇到這種事,結果都好不了多少。
正因為一夜返貧,黑神才四處找錢,瓦古赫就是被其選中的目標之一。
畢竟要細究黑神在過往漫長歲月里積攢的財富,情報信息絕對算一條。
很多人不清楚瓦古赫的秘辛,但對黑神而言,瓦古赫發生的事,不過是其生涯中的一段插曲。
只需平時安排的閒棋生效,在恰當的機制下正常運轉,就能比後世之人省心省力許多獲取到有價值的情報,甚至關鍵情報。
度對旁人而言是莫測秘境,對黑神而言,則是知己知彼、拿著攻略打本,優勢極大。
以前不差錢,挑挑揀揀,現在餓的眼藍,這等臊氣的野豬肉也能入眼了,自然就辦了它。
羅博某些方面的思路,還停留在他的小農意識角度,覺得弱小、貧窮時,更需要忍耐苟慫,以免被猛獸盯上,遭遇不測。
可在黑神的角度,正因為重新變成了光腳的,才要鬧、才要瘋。
那些穿鞋的不及我決絕兇狠,而其他光腳的則不如我有經驗、有技術,現在不鬧、更待何時?
甚至,羅博現在的遭遇,正是黑神略施小計的一招禍水東引。
瓦古赫的相當一部分力量,都衝著羅博來了。
羅博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即便意識到了,以他現在的思路,也是以力破之。
穆薩這個號,已經他現在的狀態,讓他有這等自信和豪情。
管你是魍魎鬼魅,管你能伎倆百出,我只需一刀斬開。
豬頭怪的猩紅之鐮很是兇殘,有名為『破壞』的法則之力為其背書,火候欠佳的傳奇階位的領域屏障,都能一鐮斬破。
這力量及技藝的確兇殘,但羅博根本不與之剛正面。
從羅博的角度看過去,豬頭怪的反應太慢了,從他接近對方,到其揮舞出致命一鐮,這段時間足夠他平A三刀。
而他殺豬頭怪,只需要兩刀,一橫一豎,十字斬,豬頭怪便會結構性崩潰。
本來豬頭怪沒這麼脆的,換成阿巴德他們任何一個對線,豬頭怪都能定個十幾二十小普攻,甚至有機會醞釀一番,來個最終自爆。
可對上羅博的穆薩小號,有資格稱之為『血牛』的存在,鳳毛麟角,都是脆皮,沒有一刀秒,就已經說明某些方面很給力了。
羅博像鬼魅一般在豬頭怪中連閃,冰藍色的十字刀光異常靚麗養眼、效果也絕拔,被命中的豬頭怪唯一的結局,就是變成屍塊。
它們並非普通的血肉構造,但它們以類生命的形態彰顯力量,那麼羅博的死寒之力就可以視其為生命,然後給予生命該有的『體面』。
也就是幾次呼吸的時間,二十秒都不到,大幾十個豬頭怪,就全部被收割,盡顯龍套綠葉的風範。
實際上除了破壞之鐮,還有毀滅之矛。
瓦古赫的力量體系,還是很講究的,破壞、毀滅,這等法則之力,想要掌握可不容易。而這裡就有,並且技術下沉、底層泛用,以至於小怪都有收割英雄級強者的可能。
這也是黑神都選擇玩弄伎倆的一大原因。
而羅博則相反。並且他是刻意在培養銳氣。
他知道他的出身、經歷所導致的思維弊端(一部分)。
他知道自己不缺忍氣吞聲的苟慫能力,以及較高的警惕性。
他知道自己缺一往無前、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那種氣概。
而穆薩這個號的戰技體系,正好能培養這等氣概。
哪怕是情緒低谷,他仍舊希望有傲視群雄、睥睨天下的銳氣。
而這種銳氣怎麼來?自然是從刀鋒殺戮上一點點積攢起來。
他希望養成能與死寒之力匹配的殺生之心,他相信一旦做到,誅神屠魔,將不再是一種比喻,而是拔刀即可達成的事實。
實際上之前在聖邁拉通天塔,他就希望黑化後的自己,能夠做到此等狠絕兇殘,讓他好有個參照,好能事後找一找感覺。
可惜黑化後的他,更鍾情舊日支配者的力量。
或許是因為舊日支配者比較對他的胃口,是他心目中的超凡白月光,總之,洛氏恐怖的嗶格裝到位了,以至於在他內心深處,舊支就是難以逾越的最高山,而其他的超凡體系,無論是漫威、還是眼前的類DND,與之相比都是Low弟。
因此,一旦解放天性,任黑暗面肆意,高概率會選擇發自內心敬畏的舊支。典型的打不過就加入。
理性告訴他,真要這般主動跪舔,大概率結局是自己坑自己。
所以狀態正常的他,對舊支的力量充滿警惕和約束的心思。
可反過來說,他並沒有逃脫真香定律。
不然呢?真的從零開始搞超凡研究?
可能麼?
他在這方面其實就是個抄子,總得抄一個。
因為他早已習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再攀登,而不是真的去自研。
他知道這其實也是人格缺陷,是現代地球社會,在培養『磚瓦』的過程中,賦予他這樣一種特性的。
就像很多人理所當然所言的:難道我為了吃一頓可口飯菜,還要自己去改良稻種、畜種、種植技術、養殖技術等等?我甚至都不需要有一手好的廚藝,只需要竭力掙錢,拿錢去換就可以了。
所以說,是社會,從秉性上將人培養成了社會的一員,巨大拼圖的其中一塊兒,想要全方位的體會巨大拼圖的好,那就離不開其他組成這拼圖的成員。
現在翅膀硬了,扯偉力歸於自身了,真能斬斷所有,完全獨立?
還不是東拼西湊,拿來主義,即便完成技術和實操的閉環,確實做到全面自給自足了,也還有個自研發能力的問題需要考量。
抄作業的路徑依賴養成,自研發的能力往往各種不給力、不習慣。
更何況想要完成閉環,技術門類何等繁雜,絕對是光想想,就讓人感到氣餒的浩大工程。
可若是不能進步,那麼昔日被淘汰的古神,不就是自己未來的結局?萬事萬物都在變,你一成不變,那麼就會從先進淪為落後。
總而言之,一人即文明,即便以超凡的視角去分析,也是座近乎不可能攀登上去的高峰。
文明這種遊戲,就不是一個人能玩的轉的。
想到這些,羅博就不免有些氣餒。
而他的黑暗面,也恰好就是鑽了這樣的空子。
既然至高的願望,只是個近乎不能實現夢想,那麼何必委屈自個兒?挑個心愛的、認為不明覺厲很有范兒的去夢不就好?
「是啊!為什麼卑微到連夢都不敢去夢,我倒究在怕什麼?怕自己距離那個『文明一塊磚』的思維意識體太遠?
屠龍者成為惡龍。這種思維格局,明顯太過淺薄,屬於皇帝的金扁擔。在更高位者面前,龍也不過是拉車的獸,玩弄的寵,飯缽里的肉,以及或許會被企及、乃至踩踏的一塊墊腳石。
所以說,人都不做了,還要人性干毛?方便懷舊?」
類似的思索,羅博有過,不止一次兩次。
他不太承認這是黑化的結果,至少不單純是因為黑化,才有了這種思考。他覺得,力量才是關鍵,一如地球人常說的『有錢就變壞』。
他過去對此是嗤之以鼻的,現在理解了。
關鍵不在於好壞,而在於『變』。就像那個梗所表達的:不裝了,攤牌了……
這或許展示的是相對而言更真實的自我。
但也不過是二樓,三樓是完全真實的自我,四樓是進一步變化的完全真實的自我。
一直在變。
在他人眼裡,或許是應了那句『山的三重境界,返璞歸真』又變好了。但也可能是變得不是個人了。
可這重要麼?或許離不開文明、離不開人類社會,這很重要,為了更好的互動,裝也得裝成個人。反之則一點都不重要。
這就是力量的影響,而錢和權的影響,不過是它的拙劣簡版。
力量獲得的太快、太多,意識認知的變化,本需要許多個版本的疊代,現在卻需要一步到位,於是就產生了不適感。
甚至就算是黑化,都感覺僅僅是應該被捨棄的舊版本。
根本不應該用這個概念,太落伍了。就像從古猿人一步到位成現代人,不應該花太多的時間去探討養禽畜殺了吃肉倒究道德不道德。
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些,羅博對於殺戮,不太當回事了。
黑化的根,也在這裡。
是他自己先不當回事,才有了黑化的土壤。
畢竟墮落很快,放縱即可。
瓦古赫廢墟,羅博繼續遵從自身的感覺,向著城市中心行進,他的路線堪稱筆直,並且做好了砍翻一切擋路者的心理準備。
而瓦古赫廢墟對於這種愣頭青,也沒慣著,繼豬頭怪之後,飛靈也開始登場。
同樣也是兩類,一類戴著白帽子,特色是閃電穿梭。
真的是快如閃電,若非有一個蓄力沖的前搖動作,羅博自忖都無法躲避其迅如電閃的衝殺。
另一類是紅帽子,特色是毀滅能量球,就是一大團像是球形閃電般的能量,飛旋著像是運轉的星雲。
其流氓的地方在於可快可慢,這意味著即便是動態視覺良好,也很難準確估測其抵達時間。
弱點是軌跡是死的,這就使得算軌道並加以躲避,即可規避。
然而,當兩種飛靈配合,且數量眾多時,弱點就間接被抹平了。
周遭不斷的有閃電穿梭般的攻擊身影,且空間被或快或慢的星團狀能量占據,只有極其有限的罅隙可利用,稍有不慎,就會擦碰,甚至撞個正著。
面對此等遠近交織的打擊方式,哪怕是羅博也忍不住思忖,要不要硬捍強上。
理論上,運動戰比較適合,通過位移、將其混合打擊效果拉到變形,自然就會有更多的疏漏可供利用,破解起來也就變簡單了。
可自有神性直覺告訴他,如果他不能秉持『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正剛直殺銳氣,而想著什麼曲線救國的思路,那麼就會觸發此間的變局,情況將會很糟糕,至少也是深陷其中,失去某些機會。
「剛了!向死而生!只敢向弱小揮刀,心境很難起到錘鍊效果。」
於是羅博開始作死,冰珠高懸,保證他的每一次陰影挪移動作,都不會出技術問題,那麼剩下的,就看他的算力,以及臨場發揮。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個武俠世界常用的形容,現在用來描述羅博,已經稍顯法力,應該說,全域全感知全即時演算。
他將自己的腦力開到了所能達到的最高,這一次他用的不是感性激情,而是理性的精密,像機器一般麼得感情,全力計算得失,這也是一種極致。
刀光在飛靈群中如花綻放,大部分斬殺都是為了開路,少部分則是為了降低威脅。
不為殺而殺,這差不多是現在的羅博所剩不多的底線之一了。
這些飛靈,說白了就是武裝後的靈魂,就像靈魂在使用另類的軀殼。只不過稱之為軀殼不太準確,說是法衣更合適。
寬身大袖的兜帽袍服,以麻繩系腰,就是這麼一種款式簡單的服裝,內在的術法結構,卻堪稱是超凡版的飛機,由多達上萬個不同的符紋結構組成。
與之相比,反倒是飛靈使用的特殊法器,構造簡約。
但若只看外在,則恰恰相反,無論是用於閃電穿梭的破空刀,還是釋放飛旋星團的雷霆燈,看起來都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偏偏眾多的飛靈,人手一個,就感覺豪橫的很,不愧是被人念叨了上千年的高級魔法文明。
羅博沒有被這些法器騙到而貪念過盛、畏首畏尾,如果有必要,他會毫不猶豫的斬碎飛靈的法器。
他也沒去細數飛靈有多少,戰陣有多厚,就是全力專注於當下,爭取每一次騰挪和出招,都能達成最佳效果。
就這樣在死亡的鋼絲繩上跳舞,一個動作又一個動作,勾勒出令人忘記呼吸的一連串驚心動魄,也斬獲了優質的修心資糧。
這樣的資糧,即便日後回味,也能反覆使用很多次,榨出大量高價值信息,尤其是有噩夢煉神的情況下。
人無法夢到自身從未見過的事物,噩夢煉神也一樣,越是向上,越是苛責,虛假的概念,漸漸變得很容易被鑒破,而無法再提供成長。
因此就需要真實且高價值的信息,以衍生合格的副本。
比如老瓶裝新酒,再讓羅博體驗命懸一線,玩的就是心跳的感覺,意識認知自然也就又得到了鍛鍊,這就是反覆壓榨。
「呼!」從飛靈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的羅博,長吁了口氣。
軀殼不累,以他現在的控制能力,此等烈度的戰鬥,持續三天三夜也只是等閒。
類的是精神。心宇宙的門戶還是太小,魂力供給跟不上消耗。
另外算力也不行,光有魂力,上面承載的信息價值不夠高,結果也不行。
綜合的說,就是心境所代表的軟實力,還是無法匹配硬實力,以至於力量的利用水平較低,就像老舊的火電廠。
不過羅博並不氣餒,相反,他獲得了比過去靠釣寶強大所沒有的充實感。
靠釣寶強大的同時,他會患得患失。
可以說,釣寶帶來的實力有多牛嗶,他就有多擔心。
擔心失去,就像靠著爹疼媽愛而紙醉金迷的人、擔心爹媽不愛不給錢了該咋辦一樣。
現在也擔心,但更多的是充滿幹勁,就像技術藍領即將攻克專業領域的小難題,暢想一旦成功,能不能申請專利,以及升職加薪一樣。
尊嚴,以及自我價值的實現。馬斯洛人類五大需求的第四和第五。
這是屬於羅博的溫飽思淫慾。
當初能否正常存活都要打問號時,是顧不上想這些有的沒的的。
如今,即便還沒有真正全面的登上傳奇階位的巔峰,已然有自信說一句,即便滅界軍團現在就殺到,能不能滅掉我,也得打過才知道。
而從穿越到現在,還不到半年時光。
可見,人生還真就是更重質、而非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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