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消耗思維沉澱
噩夢煉神算是為羅博開闢了新賽道。
尤其是第一次下副本成功，就斬獲神性覺醒這等高嗶格法門，並促使自身靈魂升華後，他愈發覺得，現實中的折騰，不足為道。
畢竟他走的道，是要成就陽神，靈魂飛升之道。
從這個角度看，著實沒多少必要在軀殼上太過貪時間精力。
大號、小號，都不過成就大道偉業的工具。
尤其是現階段，眼瞅著在地球時就開始積累存放的思維沉澱，已經如久放的凍肉般開始變質，衍生出抱怨腹黑苟慫銀幣等不好的成份，切實有效的對之進行加工處理，就成了最應該做、也最具性價比的事。
換個說法，他現在更需要人為的設計副本，宛如烘爐和鍛錘般，對他自身在地球沉澱的三觀認知，進行冶煉和鍛打。
經過實踐的鍛錘後，哪些是精華、哪些是糟粕，也就顯現並去蕪存菁了。
當然，這裡的『精華』和『糟粕』，並非是以普世價值觀衡量的，而是以他的三觀去評定的。
所以，被當作廢渣捨棄的，未嘗沒有真善美的變種。
但羅博對此不是很在乎。
畢竟他不是在立志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對他人和社會有正面意義的人。他是在打造一個精緻自私的、他認為的所謂強者。
如果鍛造出來的最終玩意，還挺符合地球現代主流價值觀、道德觀的，那算是意外之喜。
首先這很懷舊，其次這算是為將來有可能的回歸做鋪墊，不至於像那些從嘎嘎亂殺的戰場回到茶米油鹽的日常生活的戰爭人般，各種不適應。
是的，在羅博看來，他的三觀、符合地球現代主流價值觀、道德觀，價值也就這麼多了。
俗話說，一朝皇帝一朝臣，主流價值觀、道德觀，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茹毛飲血、大多數人普遍三天餓九頓的時代，跟物質極大豐富、人們致力於追求有意義的精神生活的時代，主流價值觀、道德觀必然是有差異的，還不小。
而且，統治者和被統治者，經營層和社會底層，主流價值觀、道德觀，也不一樣。
不要看宣傳的那些，俗話說缺啥就大力吆喝啥，宣傳的只是一種希冀，一種想要達到的理想狀態，並且還是某些人希望別人儘可能向其看齊的理想狀態，跟實際水平還是有差距的。
這麼一想，他非主流一點，節操底線靈活一點，也就無甚所謂了。
哪怕只是靠著先入為主所形成的三觀人格，他也高概率干不出那種讓世界體會痛的事。
畢竟他又沒有母親是姬，從小被票客摸頭，上學被霸凌，放學被雞姦，意中人被仇人強暴，好友關鍵時刻背叛……這類虐心經歷。
只要沒有報復社會的心思，僅是自私點而已，能壞到哪裡去？
真的是這樣嗎？
說實話，羅博自己也不太確定。
畢竟他自己的分析明顯有些自以為是和想當然。
最好還是經實踐檢驗一下，才能確定。
抱著這樣的心思，羅博為自己設計了第二個噩夢煉神的副本。
還是他給出關鍵詞條，然後讓噩夢煉神的專屬算法，自動生成副本，以確保他進入後，不會生出太多的即視感、又或先知記憶。
成就神魂後，參與噩夢煉神的難度也增加了。
他必須足夠細緻的進行靈魂剝離，卻也只能勉為其難的、讓剝離出來的那部分靈魂，堪堪達標所需的『靈魂純度』，也就是沒有太多深刻記憶信息，影響試煉人格，從而導致副本體驗失真。
還是那句話，噩夢煉神不是為了嗑藥般夢裡什麼都有的爛嗨，而是為了照見本性，去虛見真。
具體就是將那些並沒有經過『火煉』的、自以為是的偽人格、偽性情暴露出來、敲碎，顯出真實的相關人格、性情。
並以認清這份真實為基點，嘗試堅固信念，靈魂升華。
有故事的人往往會在回憶不堪的過去時感嘆：不經歷事件，你根本看不清一個人的成色如何。
是啊！不光是你看不清，他自己都未必真的有嗶數。人生沒那麼多大事件讓他早早看清自我呀。
尤其羅博這種一天到晚吼吼『既然知道人性經不起考驗，就儘量不要去出題』的類型，怎麼能及時明白自己真正的成色呢？
而等到命運出題，造化弄人，不得不面對考題時，心中對自己的真實沒嗶數，時不時更容易翻車？
顯然是的。
因此哪怕是為了看清自我的真實面貌，噩夢煉神、意義也蠻大。
噩夢世界，羅博從昏迷中醒來，就聽一道厚重中略顯蒼老的男聲、透著難掩的喜悅道：「嘿，兄弟，歡迎回到人間。」
循聲望去，濃眉大眼的五旬男人，進入視野，典型的長兄形象。
羅博心底嘆息一聲。
他記得，上次感受這等手足情深，還是他上初中時，從村里上來的一位遠親堂兄，比他高兩個年級，對那時不懂事的他頗多照顧。
這位堂兄高中畢業後就入伍參軍，森警，那時候還是三年兵，就在第三年，打火時不幸犧牲。
羅博一直很懷念這位兄長，且越是懂事，越是念著人家的好那種。
甚至因為有其做對比，對忙著拼學分的高中，忙著把妹臭嗨的大學，頗多怨懟。覺得象牙塔的這七年下來，根本沒能獲得像樣的友情，頂多了就是結識了一幫面子上過得去的熟人。
進入社會就更不用說了，基本都是利益之交，逢場作戲，捧高踩低，暗中使絆子的，也是多到懶的提。
非要說有什麼益處，那就是對高中、大學沒能交到好友釋然了。畢竟幸福是比較出來的，有下限更低的社會人做襯托，同窗情誼也就顯得純潔了不少，至少在變成炫耀舞台及婚外姦情會前，這同學聚會還是能參加幾屆的。
正因為成年人的感情世界冷冰冰，穿越後遇到的第一樁事件居然是兄弟情，難免心生感慨，也有點尬。
尤其他並非原身，這份情誼對他而言缺乏前置鋪墊，就愈發覺得尬，還心虛。
得虧他有傷在身，能裝個精力不濟，將這一關先混過去。
然後就是繼承原身的殘存記憶，雖然只是看電影般的第三方視角，很難深刻，但考慮到未來要以該身份活第二輩子，一番生記硬背的苦功，還是願意付出的。
羅博覺得自己是個明白人。
明白人基本不會意氣用事犯傻。
至少他不會因為穿越，就等於有了一筆厚重的人生資本，從而可以標新立異、放飛自我。
二手人生，背負別人的鍋，想要脫坑，是沒那麼容易的。
一走了之，重新開始？
養傷期間，他不是沒想過這麼做。
然後就被很現實的問題難住了。
首先，他沒錢。
其次，他坐過牢。
最後，他身上背著命案，原主因槍傷而死，被他替代，就是因為這樁遠沒有結束的命案。
他梳理他繼承的這個名叫凱恩的人物遺產，倒究有怎樣的鍋。
發現是很有代表性的燈塔國底層形象之一。
其生父母在自己還是個大孩子的時候，就有了他，都想甩鍋，既沒能力，又沒決心，三拖兩等就打胎的許可期限，只能生下來。
這般出生的孩子，幾乎註定難有一個正常的童年。
凱恩也沒有例外，就像他的名字所昭示的，他一直在戰鬥，跟家人、跟小夥伴、跟同學、跟社團成員、跟異國軍人、平民、乃至跟所有礙了他發財之路的人。
好吧，這傢伙就是個打棍，活到三十歲，做的最正確的事，大約就是受徵兵廣告影響，突然覺得當兵很酷，然後就去了。
這讓他擺脫了幫派的泥潭，有了半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之所以是半次，是因為僱傭制的燈塔國軍隊，是另外一種烏煙瘴氣。在加上戰場上子彈無眼，想要借這個機會真正做到洗心革面，那也不是一般的難，還得有不差的運氣。
正因為如此，凱恩回來不久，就坐牢了。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他還是比較有打棍天賦的，身手敏捷，槍法好，戰鬥能力出色。
他一度被三角洲看中，可惜他的服從性比較差，最終沒能入選，真要進入那個圈子，大約就是另外一種人生了。
服從性差除了因為年輕氣盛、桀驁不馴，還因為家教的缺失，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正常的跟別人相處。
這時候，亦兄亦父的維克多出現了。
難得的武力與智慧並重的人物，並且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然進入一個男人的黃金期。
在獄中，維克多對凱恩頗多照顧，凱恩第一次嘗到了親情的滋味，於是化身狼狗，對維克多言聽計從，忠心耿耿，敢打敢沖。
不幸的是，這個社會對有犯罪前科的人，缺乏寬容。
一邊是各種鄙式和欺凌，一邊是昔日狐朋狗友的騷擾和引誘，於是大部分有前科的，就像癮君子解毒般，常年在社會和監獄之間兩班倒，這樣的人生能維繫多久，就看能不能混出些名堂，搞到些錢了。
若不能，就像癮君子吸藥渣般，拿著最微薄的報酬，幹著最危險的活兒，九條命也不夠折騰的，沒等老到打不動去當流浪漢，就已經在某場火拼中、或案件中掛了，畢竟燈塔國的警察，很敏感的，動輒清空彈夾，不開玩笑。
而羅博托當兵經歷和認識維克多的福，不用當那種最底層的炮灰，甚至幾票買賣順利做下來，有了娶妻生子的本錢。
可惜呀，他在軍隊中學會了賭博，以至於時不時就鬧窮。
說實話，羅博都挺為這人無語的。
真就是花式作死。
可你要是全賴他自己吧，貌似也不對，沒能及時的接受正常的教育，占很大一部分責任，用家鄉的最新流行語，真就是清澈的愚蠢，是真不懂，而不是明知故犯，自甘墮落。
另外，這也算是社會問題的一例，社會達爾文主義，黑森林中的失敗者，多半難得善終。
當然，經營人生失敗的、在哪裡都很難，畢竟八十億人在一顆星球上卷是不爭的事實，財富分配問題同樣也是從古至今的人類社會難題，在這種大勢下，適者生存的道理可謂四海皆準。
只不過，燈塔國這種連給流浪漢發救濟，都能做成一門生意。
（慈善組織從超市接受捐贈的臨期物品，經過分裝發到流浪漢手中，從而有了比扔垃圾桶更好的歸宿。
之所以不打折賣，一是人工貴，二是常銷售打折商品，超市正價的商品無人問津。而捐獻，是可以獲得收據的。
在燈塔國，做慈善可以免稅，收據自然就是做慈善的憑據。
慈善組織也確實需要低價、免費商品，創造最大價值。
富豪的慈善捐款，同樣可以抵稅。
而市政部門有慈善預算，比如洛聖都號稱為每個流浪漢年花費十萬刀，年預算超過六個億……這裡邊有多大的貓膩，數學不用多好的社會人也能掰扯出個一二三）
這就是資本主義，真正做到了哪怕是一張衛生紙，也能發揮其價值，頂著顆人頭，就能成為韭菜，人生經營大失敗，也不耽誤別人以其名收割財富。
還有就是全球知名的販毒、零元購也不能逃脫繳稅……
如此遙遙領先的社會環境，已經很接近那句『舊社會把人變成詭』的描述了。
因此，在感嘆凱恩的三十年人生的同時，羅博也意識到，作為繼任者的他，想要棄鍋重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甚至可以說，在現有基礎上，將黑道走好了，適時洗白上岸，成功率反倒更大些。
這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結合兩世信息，讓他清楚，燈塔國作為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在丁口管理上，真的就是做到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窮的揭不開鍋領救濟，都需要有固定住所的地址。
背負犯罪案底，想走正道，難度遠超在東方大國考重點大學。
反之，這裡又是有錢人的天堂，只要有錢，監獄也能住出豪華別墅的效果。別問來路，拿錢辦事，這是一種普遍遵循的潛規則……
傷筋動骨一百天，凱恩的槍傷倒是沒那麼糟，他死於大失血。
連黑醫都驚嘆，他流失了接近總血量三分之二的血，還能活過來，真是個奇蹟。
本來這樣的傷情，會帶來整體機能的損傷，並且會有巨大的後遺症，但他時穿越者，有金手指的。
具體些說，羅博發現自己有了超憶能力。
甚至超憶也只是金手指的一部分，心靈超凡貌似才是真相。
他自然不知道，這其實是神魂的後遺症。
噩夢煉神之法，也是有其規格上限的，緊靠其相關技巧，已經不足以將神魂百分百掌控，想剝離哪些信息就能剝個乾淨。
所以，與其生割強遮，不如順勢而為，化作穿越金手指。
最終的結果，就是羅博發現他居然無師自通了格鬥術和刀術，貌似品階還不低。
為此，他懷疑魂穿的過程中，是不是發生了意外，融合了部分第三人記憶，又或覺醒了某個前世的記憶。
畢竟不這麼分析，這格鬥術和刀術的來源，著實沒辦法解釋。
另外，他近來也確實會夢到一些光怪陸離的夢，他敢打包票，夢境涉及的信息，既不屬於他，也不屬於凱恩。
作為草根出身的他，自洽能力極強是他的一大優勢。他沒有強迫症，也可以為了活的輕鬆些不求甚解，難得糊塗，裝看不見。
所以，可能存在第三人格記憶這件事，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多困擾。
甚至頭上可能有點綠，居然也沒有。
說實話，關於後者，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
在他的自我認知中，他是無法接受這種事的。
但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居然可以沉得住氣。
或許是因為凱恩的妻子真正背叛的是原本的凱恩？
真正搞砸夫妻感情的是凱恩，而不是他？
又或者，因為他是冒牌貨，心虛之下，容忍度變高了？
以及，這個女人於他而言，沒有感情基礎，宛如路人般沒有走心，所以也就沒那麼生氣？
羅博覺得這些因素大約都有一些。
當然，即便如此，他仍需要主動出手，解決凱恩遺留下的一系列爛攤子，包括處理這段貌似已經失敗的感情。
他不是凱恩。
凱恩為了愛，可以無視獄友箴言。
那箴言是這樣說的：伱想在道上混，生活中就不能有真正的情感牽絆。這樣你一旦感到風頭不對，可以在三十秒之內一走了之。
凱恩對此是深以為然的，記得很牢，所以他在凱恩的殘餘記憶中，找到了它。
只不過，這箴言對很多道上混的人而言，就像是很多人希冀自己能像鏡頭前的模特般，麻袋片子都能穿出風采，而實際上名牌上身也仍舊是豬哥豬妹。
就是一個願景，很好很強大，但做不到。
至於他，貌似應該能吧。
他不太確定。
主要是老大哥維克多做的很到位，仗義疏財，噓寒問暖，親大哥也就這種程度了。
他能感覺的出來，維克多不光是因為凱恩這個人還有用，所以肯投資籠絡，這人是真有盜亦有道那般老派人物的一些習性，不僅在物質上對兄弟沒的說，感情上也不吝嗇，是真的走心的。
這一點，羅博很自信。超憶讓他獲得類錄像和回放功能，他能留意到每一個細節，只要他願意。
所以，他相信沒人擱他這兒玩虛的，還能長時間不漏破綻。
除了維克多，凱恩的老婆妮娜，表現其實同樣可圈可點。
他養傷期間，由於身虛體軟，行動不便，對方把屎把尿，妻子的責任做到了。
而且這種照料是盡心竭力的，為此還專門學習了護理，這其中就夾帶了足夠的感情溫度。
羅博自忖不能不認這個帳。
雖然妮娜的這份愛心是給凱恩的，但畢竟是他享用了。
說實話，妮娜的這份付出，加大了他處理事務的難度。
原本他是打算跟對方儘快切割的。
畢竟他已經做好了一條道走到黑的心理準備。
切割後，該出贍養費和撫養費他出，就當是占用凱恩的軀殼做出的回饋，一如長租客的租金。
而切割可以從律法角度，避免妮娜和兒子麥克受他牽連……
羅博為此還小感動了一把，覺得這很局氣，有道義。
必須說，有事難瞞枕邊人，尤其凱恩還很愛妮娜。
雖然他也忠誠於維克多，對其言聽計從，並不會『把工作帶回家中』，但也沒有挑明的滿足了妮娜的好奇心。
妮娜至少清楚，她的丈夫乾的不是什么正經營生。
無非是自欺欺人，放棄智商硬將其工作往灰色上拐。
實際上，正常人都知道，哪有那麼多灰色？想要遊走於灰色地帶，技術含量多高？就凱恩的打棍屬性，配麼？
而如果真的只是做馬仔、保鏢，就凱恩的水平，怎麼可能供養的起一家過中產生活？
所以說，某些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不出問題還好說，除了問題，那就呵呵……
正因為妮娜有『雷』的屬性，一旦爆了，害人傷己，羅博覺得趁對方想飛走，那他就放手，順便多給對方一些體面。也算是各取所需。
結果，在他養傷期間，兩人竟然擦出了新火花，瞧這事兒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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