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潛龍」與「識人」（兩章）

  仔細端詳眼前的卦象，陸鳴淵目光閃爍。

  看來眼前方才過去的那隊禁軍頗有古怪，搞不好是參與了巫蠱之禍，放走魔國妖女的幫凶之一。

  什麼也不做，只是剛好瞧見，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居然會遭到大皇子的憎恨？

  這真是見鬼了，聽者有罪也就罷了，見者有罪真是夠了。

  說明放走魔國妖女這件事的背後，並非是一場個人謀劃事件，而是有人在暗中較勁，彼此算計的結果。

  管中窺豹，陸鳴淵有理由懷疑，自己被人當槍使了，成了兩方爭奪的犧牲品，好在有六爻龜甲，能撿回一命。

  主動泄密，卻能分化出中爻吉卦和下爻凶卦兩個完全不同的結局，所以處理不同，所以造成的結果也不盡相同。

  一個是用借刀殺人的辦法剷除內賊，另一個是直接告訴御前統領，後者必有問題，會形成險境。

  「我明白了，還是得裝作不知情，即使是告密，也必須隱藏自己的動機和不在場證明，不能捲入奪嫡旋渦中。」

  陸鳴淵想到這裡，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關鍵還在借刀殺人，如何找一把好用的刀。

  他走出大門，看了一眼官道盡頭的兩名禁軍，下意識覺得兩人不靠譜。

  數日前，自己險些被五皇子教訓，兩人卻沒有任何行動，可見已經被收買，不值得託付。

  「六皇子殿下要去哪？」

  兩位值守禁軍看到陸鳴淵走出清燭殿，警戒起來，問道。

  陸鳴淵作出不悅的神情，反問了一句：

  「這兩殿三院的地盤我還是去得的吧？也算冷宮的一部分，悶這麼多天，我到隔壁花園散散步不行？」

  聞言，兩位禁軍對視一眼，還是選擇了放行。

  這偌大的皇宮，除非他陸鳴淵是上三品的絕世謫仙，否則是不可能踏出冷宮一步的。

  陸鳴淵來到剛剛那隊禁軍路過的地方。

  暗自將他們進入的那一間大殿方位給記住，隨後便來到一處花園中，裝模作樣的散起步來。

  說是花園，其是就是一些假山和人造涓流，花花草草，鶯鶯燕燕。

  陸鳴淵皺眉，開始思考如何才能將這隊內賊給搜出來，然後又不會暴露自己的辦法。

  想了半天，都沒個好法子。

  說不定，可以讓紫芸去告訴母親，然後施展計劃？

  但是很快陸鳴淵自己就否決了。

  不行不行。

  紫芸現在還算不上自己的心腹。

  若是讓母親捲入危險，恐怕又會將她捲入奪嫡旋渦，她也會陷入危險，母親可是自己唯一的保護傘，不能動。

  暗中那些傢伙，什麼事不敢做，萬一對母親下手就糟了。

  再說了，自己該如何交代這些東西，搞不好會引起母親懷疑。

  陸鳴淵認為，現在還沒到可以向母親攤牌的時候。

  等他有能力保護對方的時候，自然會慢慢讓她接受現在的自己。

  「大人」

  忽然，陸鳴淵在花園的一個牆壁角落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聽聲辨位，他迅速找到了角落位置，輕輕一躍，身輕如猿，攀在了牆壁枝頭上，掛在其上。

  有了武道勁氣後，只需運轉勁氣，就能放大各個部位的力量，比如腿腳，手臂。

  陸鳴淵對著角落，仔細傾聽，發現是換崗的御前禁軍之間的對話。

  「今夜值守，恐難從命，能不能讓小的回家？」

  「不行。」

  「我妻生產在即，實在是萬分緊急，可否能找人替代。」

  「堅決不行，現在宮內急缺人手，加上聖上有令，若是不能在天明之前找出內賊，你我都要掉腦袋！」

  透過牆頭，陸鳴淵看到了一個面容清瘦的，穿著鱗片甲冑的青年禁軍，滿臉愁容的對著一位鬍子拉渣，盔插銀旗的中年，中年男子看起來是上司，看打扮類似於指揮使一樣的職位。

  「父皇在清算禁軍?」

  陸鳴淵如此想道。

  轉念一想，也算合理。

  畢竟魔國妖女能在皇宮地牢中被放走，說明禁軍之中早就被滲透了。

  眼珠子微微轉動，陸鳴淵看著眼前的禁軍，心中有了人選。

  伴隨冬天的到來，太陽在白天停留的時間逐漸縮短，很快便下山。

  整個壯闊的大炎皇宮很快陷入了黑夜，一盞盞宮燈被點燃，若是能在雲端俯瞰，會發現頗具美感。

  然而，這股美感卻被「沙沙沙」的盔甲震動之聲打破。

  今夜註定很不平靜，許多披甲執刀的禁軍傾巢而出，中間甚至能看到不少衣胸紋著奇禽異獸，腳穿銀靴，鑾帶繡春刀的威武身影。

  他們乃是大炎的監察機構——明燈司，又名「帝京錦衣」。

  帝京錦衣，與諫台司一同，起到監察百官的作用，只聽命於大炎天子，這一點與諫台司不同。

  「搜！」

  一位御前禁軍指揮使帶頭，身後一群人跟隨，窩蜂似的進入了清燭殿。

  「幹什麼幹什麼！」

  「都造反了是吧！」

  陸鳴淵指著這群禁軍破口大罵道。

  「殿下息怒，我等奉聖上之命，搜查皇宮，擒拿逆賊，還請諒解。」

  御前禁軍指揮使來到他面前抱拳，面色不卑不亢道。

  「什麼？原來是父皇的命令，那好吧」聽到解釋，陸鳴淵這才平息了臉上的怒火，雖他早就知道，不過還是要偽裝一番的。

  半柱香過去，搜查的禁軍全部從殿中走出，紛紛搖頭。

  「沒有。」

  御前禁軍指揮使蹙起眉頭道：「怎麼可能，大半個皇宮都搜過了，皇宮大門兩日前便已關閉，這些逆賊不可能逃出去。」

  「這樣，接下來分頭行動，分成小隊，去搜冷宮後面其他的宮殿。」

  「我們的時間不多，務必在天明之前找到他們！」

  「是！」

  陸鳴淵看著眼前數十人的隊伍一下子分成了八組，分散開來行事。

  他注意到白天標記的宮殿也有人搜查。

  但很快便出來了，貌似是沒有任何發現的。

  陸鳴淵眯眼，心中不解。

  這怎麼可能沒人呢。

  這個宮殿，自己一下午都盯著，有人進，無人出，難道從窗戶逃走了？

  還是說裡面別有洞天？

  想到這，陸鳴淵看了一眼身邊匯合等待命令，面容清瘦的禁軍。

  「你叫什麼名字？」

  那位禁軍微微一愣，隨後抱拳道：「周憑福，見過六皇子殿下。」

  人家再怎麼被冷落，也是皇帝的兒子，自然得恭敬一點。

  「什麼逆賊，居然在皇宮裡面都找不出來，是不是你們沒有盡心盡力，疏於職守？」陸鳴淵冷哼道。

  「自然不會，我等對聖上忠心耿耿，勤勤懇懇，無半點私心。」

  周憑福沒有去想皇子為何會跟自己搭話，只是老實回答。

  「那怎麼會找不出來，不會是鑽地洞跑了吧？」

  周憑福依舊搖頭：「不可能，皇宮已經開啟了護城陣法，但凡有任何蹤跡，掘地三尺，也能挖出來。」

  陸鳴淵眼珠一轉，不經意道：「若是內賊躲在宮殿之內，等待伱們搜尋的風波結束呢？」

  聞言，周憑福微微語結，皺眉道：

  「這個屬下還真沒有想過。」

  陸鳴淵認真道：「再搜一遍吧，萬一能發現什麼呢，從這邊到那邊。」

  還用手指了指標記的那棟宮殿。

  周憑福見指揮使還未返回，時間充裕，看了一眼天上殘月，心生焦急，想到家中賢妻，於是對手下兄弟道：

  「六皇子所言有理，你們跟我來，再搜一遍！」

  陸鳴淵目送他們遠去，眼前出現了一行字。

  「帝橙命格-困龍於淵，煉化度8%」

  「已覺醒特質：潛龍（初級）」

  「潛龍（初級）：潛龍勿用，陽氣潛藏，有助修行，領悟力增強一倍。」

  陸鳴淵眼眸中閃過意外：「沒想到，困龍於淵身上不止一種命格特質。」

  領悟力增強一倍，是十分實用的特質，閱讀書籍功法的速度，包括研習效果也是水漲船高，對自己的提升極大。

  正當思忖之際，忽然不遠處宮殿之中一陣地動山搖！

  劇烈程度堪比小型地震，來源處正是陸鳴淵之前標記的那座宮殿。

  幾乎所有的御前禁軍和明燈司的明燈衛都被吸引，注意力轉移過來。

  有一道極快的黑影衝出大殿，一下子就來到了黑色瓦檐之上，氣息看著不弱。

  陸鳴淵第一時間察覺。

  默默退至眾人身後。

  那道黑色身影語氣冰冷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去而復返，必有人泄露蹤跡，究竟是誰」

  話未說完，就被一道無形恐怖的氣勁鎖定，一道滾滾雷音從深宮響起。

  「膽敢在大炎皇宮放肆，真是找死！」

  一位肩披虎頭，頭戴密不透風鐵盔的男子從虛空升起，投擲出了一道無可匹敵的黑芒。

  飛至眾人頭頂，才發現是一把拖著鎖鏈的短戟。

  以短戟為中心，形成一圈圈的黑色焰火，具有極致的威能。

  一擊便將洞穿那黑色身影洞穿，熱血散落虛空。

  伴隨「噗通」一聲，屍體從天空隕落。

  圍簇而上的禁軍之中，一位指揮使翻看屍體之上的詭異紋路，給出了判斷：

  「是巫門妖孽。」

  「巫門的人怎麼會出現在皇宮之中？」

  「你們看他臉上的皮肉，都溶解了，是易容進來了，偽裝成宮中禁軍。」

  陸鳴淵在遠處，聽到人流的議論聲，默不作聲的回到了清燭殿之中。

  「見過裴將軍。」

  周圍不少禁軍看到這位肩披虎頭的青銅戰甲將軍大步而來，都是恭敬行禮。

  裴將軍用靈識看了一眼屍體，點頭若有所思道：

  「原來用了千機血神玉封鎖了天機，怪不得找不到，全部躲在皇宮地底，真是一群地溝老鼠。」

  「好歹是一位中五品高手，吃了本將軍一戟就死了？」

  既而將目光放在一位禁軍身上：「所有參與圍捕的人，都有功勞，你是頭功。」

  周憑福衣甲狼狽，嘴角帶著血絲，抱拳道：「不敢當，都是盡力盡職之事。」

  「嗯，你們把這些傢伙全部打入地牢，這個巫教老頭的屍首帶到陛下身前。」

  就在此刻，一位禁軍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嘴裡喊道：

  「不好了，出大事了！」

  「何事慌慌張張？」裴將軍神情不悅。

  「有一位統領大人發了瘋，將押送起來的賊子全部砍殺了，隨後自己又自盡了！」

  「什麼？！」

  裴將軍虎目一瞪，短戟往地上一插，發出驚人鐵鳴。

  「該死，還有餘黨！」

  聲音怒火滔天：「沒有一個活口嗎？」

  「沒有，全部死了！」

  此言一出，在場禁軍皆是臉色煞白，包括周憑福在內。

  這意味著，他們今晚算是白忙活了。

  「狡猾至極！」

  裴將軍抽出禁軍佩刀，將地上屍體砍了個稀巴爛，發現對方的腹內居然呈現出黑色膿血。

  「屍解散，好好好！」裴將軍眯眼，咬牙切齒。

  隨後對著眾人吩咐道：

  「今晚之事，一五一十，本將軍都會稟告聖上！」

  周憑福聞言，心中閃過不祥預感。

  最後看了一眼被烏雲遮住的月亮，想起了自己還在家中的妻子。

  心中不禁嘆了口氣。

  此時，一位靚仔正在大殿床榻之中，享受著宮女的按摩。

  紗帳之間，幽香陣陣。

  紫芸脫去鞋襪，跪在陸鳴淵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揉捏面前人的肩膀。

  陸鳴淵翹著二郎腿，靠在對方的柔軟的身體上，表面是在發呆，實際上則是查看眼前的文字。

  【卦成，中吉。】

  【渡過災禍，觸發命格特質（龍抬頭），獲得一道藍色機緣。】

  「獲取綠色命格-察言觀色，煉化度20%」

  「綠色命相（察言觀色）：以顏觀人，以氣度人，達者能直聽心聲，能者可判人和、富貴。」

  「解鎖命格特質-識人（中級）」

  「識人（中級）：你能看到對方的微神情，從而判斷出對方的愛恨喜惡和品相，說的話讓人容易信服。」

  「倒是一個很有用的命格，一開始煉化度就有20%，難道說煉化難度還跟命格的品質等級有關？」

  陸鳴淵如此想到。

  「潛龍」是大助力，「識人」更是，在後宮行走，免不了要見形形色色的人。

  此外，還有一道藍色機緣，倒是可以期待一手。

  陸鳴淵意念一動，文字消失，抬頭問道：

  「我交代你的東西，抄好了嗎？」

  紫芸聲音纖弱道：「回殿下，抄了一半了。」

  「先給我看看。」

  陸鳴淵接過從對方袖中的黃色本子，翻閱了起來。

  「撼山拳譜，烈火刀法，倒是一些基礎的武技。」

  翻閱過程中，他發現，這些畫面仿佛會動一樣，在自己的腦海演化，很快就能掌握其要義。

  看來自己的領悟力確實提高了不少。

  想到這，陸鳴淵頓時興奮起來，從床上坐起，開始細緻閱讀拳譜和刀法。

  身後的紫芸看著眼前奇怪無比的陸鳴淵，不禁歪著腦袋，美麗眼睛透露出不解。

  六皇子殿下將自己冷落了，跑去看書了。

  這正常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