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戰場。

核心之處。

出現在黃尚眼前，是兩具龐然大物。

那種龐然、巨大、偉岸，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因為從人的角度，甚至無法看清祂們的完整大小，只能看到軀幹的一部分，位於重重星雲之中。

世界意志位於左側，顯化在外的，是一個光之巨人，沒有眼鼻口耳等五官，四肢也略顯臃腫，其周身環繞的都是光輝。

五色光輝。

這五色光輝還不單調，不像五行的金青藍紅黃，各個顏色對應一目了然，而是渾融一體，燦爛無比。

激烈交鋒中，其中的光輝就化作層層疊疊的氣旋，盤旋在光之巨人的四肢，其中的三道光輝分別位於雙臂、胸膛和雙足，正是鳳凰、麒麟和玄龜。

鳳凰位於雙臂、麒麟位於胸膛、玄龜位於雙足，正在昂首長吟，提供源源不斷的神力，另外兩道光輝則略顯黯淡，一直沒有顯化。

這一幕可謂相當直觀。

世界意志的強大與否，與世界內部形成直接關聯。

比如四靈歸位這樣關鍵性的大事，每完成一項，世界意志就會得到一種神獸增益，實力獲得可觀的提升。

反之，如混亂之力、劫心領域這類主神殿的侵蝕污染，每引爆一次，都會對世界意志造成損傷打擊，實力下降。

現在鳳凰、麒麟、玄龜歸位，世界意志得了三股力量加成，儼然佔據上風，如果另外兩股光輝再直接顯化，那戰鬥應該徹底結束了。

而光之巨人對面的神魔，也顯化出巨人形態，上半身出現，下半身隱於重重幸運中，手中持著一柄武器。

這尊神魔的光芒，就不太友好了。

一圈圈蒼白炎光擴散，所輻射之處，周遭皆化慘白，全無其他顏色混雜。

那是一種比起濃黑還要莫測詭異的白色，黑色讓人不安，但看久了還能適應，這種就是噬人心魄的白色恐怖。

而讓黃尚驚訝的是，這尊神魔的模樣，正是一位放大版本的向驚飛。

五官一模一樣，髮型略有變化，飄灑在無盡星空中，雌雄難辨，似乎已經擺脫了性別的特徵。

「孿生兄弟？龍鳳胎？有心靈感應之類的能力嗎？」

黃尚頓時生出猜測。

他之前升級軍銜，利用神魔對於阻攔龍脈的迫切，短時間內搜颳了五千功勛，連跳兩級，最後更是逼迫神魔撤回了任務，前後損失的功勛點，怕不是近兩萬，極大地打亂了祂的部署，把這傢伙得罪得夠慘。

結果就是，他上天了。

這就是公司群里匿名噴領導，結果噴著噴著，發言次數太多，噴成龍王了，被直接辭退。

現在黃尚發現，此次可能吃了類似的虧。

本來內外進不來，神魔不願再浪費功勛點，準備日後算賬，沒想到向驚飛和這神魔竟是孿生，聯繫遠比一般的隊長與隊員緊密，怕是內外一合計，才把「神裔的好大哥」月關歐尼醬，送上了天。

只是有些奇怪啊，雙胞胎的心靈感應，能突破主神殿的封閉嗎？

還有為什麼向驚飛和這尊神魔關係那麼密切，囈語、孫炎和異腦三人還不聽從他的命令？

四個人各自為政，一盤散沙，是發生了什麼無理取鬧、不要再問孩子的爸爸是誰之類的往事嗎？

神裔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愛恨情仇，黃尚作為便宜大哥，當然是不得而知的，他念頭一轉，也將疑惑拋開，主要關注的，還是神魔的實力。

世界意志是赤手空拳，舉手投足皆是運轉光輝，以拳腳轟擊，這尊神魔則是手持一柄奇特的長杖，形狀有點像佛門的禪杖，只是杖頭展開了蝠翼，杖尾化作蛇頭，杖頂中心，更鑲嵌著一顆慘白的圓珠。

此時那慘白的圓珠滴溜溜轉動著，道道波紋呈扇形輻射出去，所至之處，世界意志的光輝直接消失。

即便如此，世界意志步步緊逼，光輝無窮無盡，神魔的身形也在慢慢後退，慢慢向著界外戰場的壁障靠去。

雙方一進一退，看不見花里胡哨的變化，就是簡簡單單的動作，清晰明了。

飛梭內的黃尚，露出不明覺厲之色。

還是四星級老萌新的他，不應該看懂這種較量。

但實際上，他在半神境界上的修鍊，已經超出了許多半神輪迴者，這種化繁為簡，返璞歸真的比拼，最是受益匪淺。

「這就是神魔對於規則的運用么？如呼吸喝水一般簡單，成為本能？」

別說六星級輪迴者，即便是半神，對於規則之力，也是慎之又慎，需要反覆驗證，才能運用，運用起來顯得很刻意。

神魔則是行雲流水，如呼吸般流暢自然。

對於祂們來說，規則之力就是體內的真氣、氣血、魔力，使用起來輕鬆愜意，哪裡需要多想？

所以這兩尊存在的碩大明亮，不是有意為之，而是規則的顯化。

不同的規則，在世界中佔據的比例有多大，神魔就會顯化出多麼龐然的身軀。

如此身軀，才能囊括那滾滾奔騰的規則力量，充分地展現出神魔之威。

從這點出發，世界意志有整個世界作為後援，神威是無盡的，理應無敵。

但很可惜，早在遠古時代，主神殿就對這方世界實施了入侵，對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直至如今，也未能恢復。

再加上世界意志遵循的是防守反擊的本能，以保護自己的家園為第一目標，接下來才是退外敵，故而這座界外戰場就是它花費力量，將兩者挪移進來的，保證兩者戰鬥的餘波，不會傷及風雲世界。

如此種種因素，放在巔峰對局中，世界意志顯然是處於嚴重不利的一方。

現在這位壓著神魔打，真的是黃尚在界內的助攻所致，居功至偉。

而他突然出現，世界意志也發過來獃獃的詢問。

「(。_。)？」

「向我開炮！」

「(。_。)？」

「打狠點，別留手！」

「(。_。)！」

世界意志是個耿直老實的哥們，頓時毫不遲疑地執行命令。

當黃尚所在的飛梭，剛剛接近戰場的邊緣，五彩巨人一拳轟了過來。

轟隆！

這一下就如同茫茫宇宙中，探出了一個碩大無朋的拳頭，星雲星河被帶動，數以千億計的星體，猶如揮拳時飛濺出的汗水，匯聚成一股滔天巨流，從無盡的虛空之中奔騰而出，朝著小小的飛梭湧來。

恆星流光，星河潮汐！

世界一擊！

「好隊友！」

黃尚感覺前所未有的毀滅狂潮，世界意志是真的毫不遲疑，毫無留手。

這樣的隊友，很不錯。

他最怕的就是那種友軍，在瞄準潛伏敵方內部的卧底時，開槍就開吧，眼神中偏偏要遞進出一分驚訝，三分麻木，五分不舍和七分悲痛，再配合上無間道里黃秋生死的背景音樂《再見警察》，整個畫面感就出來了，卧底也完蛋了……

但世界意志就是給力，全力出手就是全力，一副生怕他不死的模樣。

沒辦法，當年無名被笑三笑狙擊時，世界意志來救，就被神魔阻擾，現在自己的本體出現，又是在決戰來臨的敏感時期，世界意志沒有理由不痛下殺手！

所以這一刻，黃尚必須「自救」。

他雙臂環抱，伴隨著體內陰陽之氣的激蕩，生死之輪從中冉冉升起，同樣毫無保留地注入飛梭之中。

不是螳臂當車，而是早有準備。

就在飛行途中，他已經用牛頓領域做過實驗，確定了這艘飛梭的本質。

牛頓表示，這與科技載具沒有半毛錢關係，那酷似未來科幻的冰冷時尚外形，只是一層膜，裡面的真諦，是神魔之力。

牛頓對此的態度是……

研究！大力研究！

別忘了，老爺子一輩子都在研究神學，他研究科學的目的，是為了找出神在設計宇宙時留下的密碼。

因此看到凡人破壞物理法則，牛頓口吐芬芳，看到神魔破壞物理法則，牛頓高呼真香。

「噼啪！噼啪！」

確定了這一點，黃尚的應對之法早就定下，當他的力量全數湧入飛梭之內，飛梭直接解體，一聲聲彷彿弓弦震顫，又似是雛鳥破殼的聲響，從內部接連響起。

在妙不可言的共鳴下，一股比無垠太虛還要深邃的漆黑光芒浮現，包裹著他，遊走在星雲創生毀滅的洪流之中，倏然穿梭，投入到右側神魔體內。

世界意志一拳落空，還被反撲了一招，後退了幾步，攪動了無數星辰。

「這就是神魔國度嗎？」

而此時眼前一花，黃尚已經了一處奇特的空間內，迎面吹來了一點都不涼爽的風。

硫磺的味道！

不是嗅覺出了問題，出現在眼前的，正是一片由紅黑兩色構成的熔岩世界。

朝上看，天空布滿了燃燒的火雲，朝下看，地面到處是深淵和斷層。

岩漿如河流般流淌，黑色的岩石點綴其中，縫隙里不斷有火焰噴出，染紅周圍，如同鮮血塗抹，充滿著血淋淋的質感。

說實話，有些失望。

標準的地獄模式，毫無創新可言。

這就是主神殿給神魔配備的神魔國度嗎？

環視一圈，黃尚卻又發現，在天空、在熔岩里、在岩石上，有一道道整齊劃一的身影在戰鬥。

與環境的狂暴與混亂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些身影身披制式的黑色盔甲，手持各種武器，整齊劃一地進行著訓練，彼此間進退有序，悍不畏死，如同最精銳的部隊，令人生畏。

「這應該就是神魔的造物軍隊了。」

連駐地內都能源源不斷地生產士兵軍隊，神魔的國度自然不成問題。

理論上，神魔可以通過神國的造物軍隊，直接征伐一個世界。

只是那樣一來，哪怕是勝利，也是慘勝。

畢竟氣運是要被主神殿收割的，相當於大頭被上面拿去了，神魔嘿咻嘿咻一通輸出，結果就獲得了一些資源補給，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神魔自然不願。

所以正常的世界，神魔都是指揮遙控，主要由輪迴者入侵世界，唯有在戰爭世界，神魔才會派出造物軍隊，為輪迴者分擔壓力，主神殿給出的功勛獎勵也會更多。

現在黃尚看著這群造物戰士，循著一股冥冥中的指引之力，來到了國度的中央。

高聳入雲的山脈，高聳入雲的宮殿，高聳入雲的石柱。

雲被入了三次，這裡就是神魔所在之地了。

果不其然，就見空蕩蕩的殿宇盡頭，一道身影正以手支頜，坐在王座之上。

身材是常人形態，穿著一身漆黑的長袍，一路拖在地上，將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顯得有些古怪。

近距離看長相，祂在晉陞之前，可能是女子，當然現在別說男女了，除了外表和人類相似，內在是否還有五臟六腑，血肉構造，都是個大大的疑問。

至少黃尚知道，外面與世界意志大戰的光之巨人是祂，整個神魔國度是祂，還有那寄托在主神殿深處的魔核，也是祂。

有鑒於此，許多神魔都會拋棄「無謂」的皮囊，成為貨真價實的神祇。

也不是所有神魔都是如此，有不少神魔會保留自己的肉身，甚至以此為晉陞方向的。

正如有情忘情，一個是紅塵仙，一個是超然物外，都是選擇罷了。

而這一刻，黃尚走上前去，來到二十步開外，沒有什麼彌天極地的威壓，神魔已然開口：「你真是膽大心細，有勇有謀，怪不得敢在我身上割肉！」

之前黃尚還原飛梭的神魔之力，直接穿梭星河，看似是自救，實則是打出了完美的配合，聲東擊西，讓神魔成功地扳回了一手。

不過這個舉動，也讓神魔想起之前，讓祂氣得神魔國度震動的一幕。

薅羊毛的不是沒有，但都是關係戶薅主神殿的，現在一尊神魔，居然被一位至今還沒晉陞到高星級的低星級老萌新，把羊屁股都給薅禿了。

就像是領導招進來一位臨時工，本來想著要出了大事，先揮淚自罰三杯，再將臨時工開除，結果臨時工笑著把領導檢舉，險些送進去了，這反差誰受得了？

黃尚現在就在笑：「大佬言重了，不知高姓大名？」

神魔嘴角扯了扯：「你可以稱呼我為黑魔。」

黃尚道：「黑魔閣下，我能幫到什麼忙嗎？」

黑魔道：「你能來到這裡，就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我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黃尚露出聆聽之色。

就見神魔右手抬起，一道暗金色的光輝閃過，外面正在抵擋世界意識狂攻猛打的那柄禪杖，出現在手中。

「這件武器名為悲怒權杖，是根據【玄兵傳奇】世界同名的天魔兵打造而成，可以將一切有形、無形之物分離，哪怕是理智冷靜，這類抽象的情緒也不例外。」

黑魔淡淡地道：「用神魔術語，這就是一件蘊含著『大解離術』的武器，裡面還封印我的『滅絕魔光』，擁有天魔功腐蝕萬物的威力，是為『大腐蝕術』，神魔之下只要沾上，瞬息即死，絕無倖免。」

大解離術！大腐蝕術！

果然神魔就是要大嗎？

黃尚這次是真的不明覺厲了，然後就見這柄悲怒權杖被拋了過來：「用這個，去殺了無名！」

不出意料的要求，但黃尚接過，卻是搖頭道：「無名警惕性極高，如今又有了劍界，根本不會給我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你的武器再強，也沒有用武之地。」

黑魔淡淡地道：「我自然會創造一個機會，讓無名不得不與你接觸。」

黃尚思索片刻：「不好意思，我無法接受不實不虛的說辭。」

「你果然有膽色！」

黑魔掃了他一眼，也不說什麼無謂的威脅，都是頂尖的人物，既然眼前之人要求個明白，那祂就給個明白：「你之前看到世界意志的具現化了，它是由女媧的五色奇石構成，這五色奇石各自應在四靈神獸和風雲身上，而風雲體內，我早就埋伏了一手，引爆之時無名必然出手相救，那時就是你的機會，我的黑魔軍團會輔助你，醜話說在前頭，你但凡有偏向無名的絲毫舉動，他們都會殺死你！」

「這語氣跟向驚飛好像……」

黃尚心中冷笑，又問道：「你的黑魔軍團會出動多少？」

黑魔道：「全部！」

黃尚眨巴了一下眼睛：「全部是多少？」

黑魔揮手：「我有百萬精銳，可以同時開啟三條神魔通道，每次吞吐都能出動三萬黑魔兵，兵力上面肯定管夠，你不用擔心。」

黃尚可擔心了，卻也有些奇怪：「我聽孫炎他們說了不少神魔的事情，這不是戰爭世界吧，一局的輸贏，有這麼重要嗎，你為什麼願意壓這麼多兵力？」

戰爭世界是諸天和主神殿徹底對立的世界，分毫必爭，寸步不讓，氣運也最為濃郁。

而普通的世界固然也不可或缺，但不會因為一次敗陣，神魔就會遭到多少懲罰。

所以之前神裔四人組才會保小。

可現在這位黑魔，有種不惜一切代價的感覺。

意氣用事么？

不像啊……

真要是意氣用事，現在還會平心靜氣地與他對話嗎？

風蕭蕭兮月關寒，為了安其心，黑魔繼續道：「你不用懷疑我的決心，主神殿剛剛傳來任務，我拿下這個世界，之前所有的損失都能補充回來，區區百萬黑魔軍，很快就能生產出來。」

「主神殿向神魔發布任務？」

黃尚目光閃動，沒有看包袱里的絕世好胡，注意力卻在它的內部：「莫非是【公司】？他們到底要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連主神殿都驚動了？」

暫時沒有答案。

自從來到界外后，雲雀就徹底沉寂下去，為了不被神魔發現，顯然已是隔絕內外了。

她或許有記錄的手段，能在事後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直接窺視神魔，肯定是找死的行為。

對於雲雀沒有暴露，黃尚倒是有些欣然的。

目前的他，還沒辦法參與到主神殿巔峰的角逐里，但【公司】所為，如果能讓主神殿不痛快，那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他樂於見得的。

最好讓高星級局勢有所變化，新興勢力才好崛起，否則一潭死水，肯定會聯手打壓新人，高星級不比低星級的合作，他不願意依靠賞金工會。

見黃尚沉默，黑魔卻以為他還在權衡得失，沉聲道：「你們這些智者，心中全是算計，磨磨蹭蹭，你也別光考慮兇險，我承諾你，事成之後讓你成為我的神裔，並且是有明面身份的那種，你的天驕聯盟在高星級就有了靠山，和那些大組織一樣了。」

黃尚一奇：「你的四名隊員已經滿員了，怎麼安排神裔？」

一支團隊無論升到多少級，正式隊員只能有五人，替補隊員到了最後無法轉正，就會直接散去。

當然，這類人由於有了極好的履歷，別的團隊也會爭搶，只是神裔的福利休想得到。

黑魔已經有了四位神裔，囈語、孫炎、異腦和向驚飛，騰不出位置，這個謊言，撒得毫無必要。

「看看這個！」

黑魔揮手丟出一張卡片。

記憶幽靈：六星級橙色道具卡，可以抽取自身的記憶，由虛化實，變作一個可以陪伴的幽靈，也可對劇情人物使用，窺視其過往記憶。

「什麼意思？」

黃尚接過，依舊不明就已。

他見過「追憶幽靈」。

第一批輪迴者中，有兩個人叫做眼影和猛虎，想要謀奪無雙城的傾城之戀，碰到了無名，就想用「記憶幽靈」窺視無名對父母的記憶，結果觸發了天煞孤星，引出了大魔神，然後，然後就沒有大魔神了。

聽說這件道具，是一名後勤向輪迴者發明，經過多次改造，成為了對付劇情人物的殺手鐧，與天魔之力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說的好好的，丟過來一張這玩意，是什麼意思？

下一刻，答案揭曉——

黑魔語氣淡漠地道：「追憶幽靈，就是曾經的我發明的，用來追憶我死去的弟弟，也就是向驚飛。」

「外面的向驚飛，是我成為魔神后的天魔化身，他並不真實存在，你殺死了無名，就可以彌補這個空缺，成為新的神裔。」

「還有疑問了么？」

……

（後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