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耗敵

  「快點滾出來！你們這些軟蛋！」

  「就那麼沒有膽子嗎？你們這些維斯特洛的稻草頭！」

  「膽小鬼，你們到底要這樣當縮頭烏龜當到什麼時候！」

  在海岸邊的大海中，幾艘紫殼紫帆的布拉佛斯戰艦正在對眼前河流中列陣的遠征軍艦船不斷叫囂，在這些布拉佛斯艦隊之後，便是整齊列陣的潘托斯與布拉佛斯聯合艦隊。

  為了讓遠征軍出戰，這幾條船上的布拉佛斯人甚至來了一個刀劈七神聖像，只可惜他們即便是這樣做，遠征軍也只是在局部的一些小混亂之後依然不動如山。

  與遠征軍和潘托斯人的雜亂無章，還有羅拉斯的各種小船比起來，布拉佛斯艦隊整齊排列出了密集戰列，所有艦船都是紫帆紫殼，看上去頗為整齊美觀，而且如此之多的紫色，更是壯麗優雅。

  游離在主艦隊外艦船上的人嗓音很大，確保河中列陣的遠征軍可以聽見，每支軍隊都養著一批大嗓門，便是為了這種時刻。不過這些叫陣者的語氣比起前幾日，多了很多的應付意味，因為無論他們怎麼叫罵，遠征軍都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這一周多里，遠征軍就是硬生生沒搭理他們，甚至連出擊剿滅叫陣船都沒有。

  這種情緒也瀰漫在叫陣艦船後的布拉佛斯與潘托斯艦隊之中，一開始他們摩拳擦掌，想要與冒險者艦隊大戰一番，結果在追得遠征軍主力退卻了一段距離，進入這條名為羊角河的河流之後，無論怎麼叫囂，遠征軍都避戰不出。

  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叫陣了好長一段時間都無人答應之後，貿易城邦人都懈怠了下來。

  而他們也不敢殺入遠征軍列陣的河流之中，即便是擁有精銳海軍的布拉佛斯人，也不會做出基本等同於把腦袋送到別人刀劍之下的事情，於是就這樣耗著。

  若是他們有陸軍，還可以考慮從地面上圍攻，但問題是布拉佛斯人那點陸軍根本不夠別人看，而潘托斯人又新敗，根本拿不出來軍隊，眼下遠征軍不應戰，他們也只能在此耗著。

  在又罵了一段時間遠征軍還是毫無反應之後，幾條艦船也只能回歸戰列，布拉佛斯的海軍提督「領航者」蓋倫·伯萊看著叫陣艦船怏怏而回，而艦隊裡也爆發了一陣失望的聲音。

  比起剛至時要把來犯者都消滅乾淨的急切與戰意，現在布拉佛斯艦隊裡滿是趕快結束這一切的喪氣。

  蓋倫·伯萊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也很著急，但如今的情況是，遠征軍不出擊，他也只能在這裡進行圍困，或是等海王或親王湊夠了足夠的陸軍圍攻躲在羊角河裡的遠征軍。

  「這樣下去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年老的海軍提督難以抑制的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他戴著一頂裝飾有羽毛的三角帽，身上套著一件藍色大衣，大衣的胸口上是排列整齊的白色紋路，腰間則掛著一把彎刀。

  作為一個一生都在為布拉佛斯服務的海軍將領，蓋倫提督經歷過許多血戰，在對抗潘托斯的戰役中，他則領導布拉佛斯海軍獲得過大勝，見慣了海上的風雨，也正是因此，他才因為現在的局勢而擔憂。

  由於是布拉佛斯海岸遇襲，所以布拉佛斯幾乎是傾國壓來，對於這個決議，蓋倫提督是反對的，對抗一支雜亂無章的冒險者艦隊，犯不著動員那麼龐大的艦隊，紫帆艦隊的精銳即可擊破敵人。

  但是他的聲音在因布拉佛斯海岸而被觸怒的秘之城裡是那麼渺小，無論是富商還是普通市民，每個人都因為遠征軍的冒犯而憤怒，強烈要求海王要以雷霆之勢消滅入侵者。

  畢竟布拉佛斯的海上霸權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人觸犯，這次遠征軍的行為，自然在秘之城激起了強烈的反應，而且作為一座奴隸建立，在自由貿易城邦中有著獨特生態的城市，市民參與政治的熱情是所有自由貿易城邦中最高的，這使得這種反應更是激烈。

  蓋倫還記得當時秘之城的瘋狂，街面上到處都有人在鼓動戰爭，人們無腦宣揚著維斯特洛人的愚蠢，甚至小販都開始販售關於戰爭與仇恨的各種小商品，關鍵還有很多人購買。

  城市裡面的維斯特洛人也開始遭遇各種針對，甚至是毆打，若不是海王殿反應足夠快，這甚至可能發展成屠殺。

  所以，他這個老頭子的話自然就沒人聽了，整個布拉佛斯都被動員了起來，還在秘之城內的紫帆紫殼艦船幾乎傾巢而出，連潘托斯艦隊與羅拉斯艦隊都被命令加入其中，組成了一支過分龐大的艦隊。

  每個將軍都想要指揮更大的艦隊，這句話放在海軍上也是同理，但是蓋倫不想，他看來是兵貴精不貴多，一支精銳足以打垮幾倍於己的敵人，這麼龐大的艦隊就是累贅，但是海王已經做出了命令，那麼他就必須去執行。

  在與潘托斯的戰爭結束後，布拉佛斯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經歷戰爭，打贏了潘托斯的那一代人也不斷凋零，蓋倫已經是其中為數不多的倖存者，這更是導致無腦集結艦隊的問題嚴重，因為除了他為代表的幾個老頭子，就沒有人反對，大家都是認為艦船越多越好。

  似乎在一些人口中，這一仗都上升成了「關係布拉佛斯霸權」的一戰，對於這種煽風點火的，蓋倫提督很想把他們都殺了，什麼都不知道還在擾亂秩序，除了讓局勢更加混亂時間幫助都沒有，但造謠者哪兒是那麼好抓的，更別提很多謠言就是普通市民在酒後閒談中所誕生。

  人們給這支艦隊取名叫做「大艦隊」，布拉佛斯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這樣動員，再加上附庸的艦船，艦隊的龐大已經是很多年都沒有出現的。

  在人們興奮的時候，蓋倫提督則更多的是喪氣，下面陷入了盲目樂觀，而在他看來，這支艦隊早已不是原來那個壓服潘托斯的艦隊，哪怕是當年的士兵再次徵召入伍，也不是當年的士兵。

  但他又能說什麼呢？還不是只能帶著艦隊出擊，希望遠征軍足夠羸弱，或者說足夠愚蠢，希望一切都按照布拉佛斯城裡眾人的想法進行——然後，他就遭遇了遠征軍避戰不出。

  而在這支龐大艦隊出發之後不久，第一個也是最要命的問題就立即凸顯出來了，那就是糧食，這支艦隊是臨時動員出來的，布拉佛斯各方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本來原定計劃是在布拉佛斯海岸徵集，這裡的產糧足夠支持大艦隊的活動，但是由於遠征軍肆虐，這變成了一個嚴重問題，遠征軍在大艦隊到來之前，就有序襲擊了當地各個布拉佛斯糧倉，導致原定的計劃被打破，布拉佛斯不得不把大量精力花在到一個個城鎮與莊園徵集糧食上。

  而且收集糧食的隊伍規模還不能太小，太小就容易被那個像是瘋狗一樣跑的海盜殲滅，蓋倫提督想到了這些海盜的率領人，攸倫·葛雷喬伊。

  他是鐵群島的鐵民，提督自己這群人，這些維斯特洛的海盜總是時不時跑到東方來活動，他們會帶來不少麻煩，有些時候還會在石階列島上形成強大的海盜集團，但是也僅僅只是麻煩而已。

  狹海之上從來都不缺乏各種各樣的瘋狂海盜，蓋倫提督吊死了他們中許多人，雖然海盜依然像是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長一茬，但是還好在他每次也都可以割掉，最初見到攸倫的種種暴行之後，蓋倫提督認為這最多只是一個瘋狂而短命的海盜王，但是攸倫證明了他不一樣。

  這個來自鐵群島的葛雷喬伊之人多次以少勝多，把布拉佛斯人引入各種陷阱以殲滅，還總是敢做出各種常人不敢做的事情，比如在面對圍剿時果斷讓部下扛著船上岸以此突圍。

  但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但是這個攸倫會以極其殘酷的手段對待被他擊敗的人，他會拔掉死者與俘虜的舌頭和眼睛，然後把敗者的艦船放在聯合艦隊附近。

  這種明晃晃的挑釁行為自然激怒了不少人，當時就有艦船按耐不住前去追擊，但是他們都沒能回來，即便是回來的，也都變成了無眼無舌之人。

  這樣的事情一多了，聯合艦隊內對攸倫的紅殼船情緒也變成了恐懼，而對蓋倫來說，最麻煩的是攸倫與他的艦隊讓征糧工作的負擔劇增，現在在泊地附近征糧的事情不得不抓緊。

  「按照原計劃，先去征糧吧，該死，這場戰爭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我這個海軍提督也被搞得像是一個征糧官一樣。」

  隨著蓋倫的命令，布拉佛斯艦隊隨之退去，向著他們在不遠處的泊地駛去，艦隊裡很多人並沒有因為退軍而振奮，因為他們到達泊地之後還得去征糧，這讓很多人都是滿腹牢騷，這種事怎麼都淪落到他們頭上了。

  不過，還是由不少人很慶幸只是做這些雜活，因為這代表著至少不用打仗，不用與遠征軍交戰，艦隊裡很多人都是因為洶湧的民意與隨之而來的徵召而加入艦隊的，他們不想自己的船受到損傷，這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

  在這些人看來，遠征軍被殲滅只是時間問題，不出戰早晚都會被圍死，而這種心態在如今的聯合艦隊裡面很普遍，很多人看來，遠征軍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根本用不著此前那麼重視與警惕，等著他們自取滅亡即可。

  而隨著聯合艦隊離去，遠征軍也放下了警惕，不過接下來遠征軍中就出現了亂子，不過對比起布拉佛斯人，這種亂子是另一種意義的。

  「胡戈大人，我們到底要忍耐到什麼時候？您知道嗎？他們都開始劈砍七神的聖像了！我們還要繼續忍耐嗎？」

  滿懷怒氣的聲音在胡戈面前響起，聽到這聲音，胡戈轉頭就看見了在一群騎士簇擁之下怒氣沖沖走過來的西奧多，這個騎士現在滿臉都是怒氣。

  他身後的騎士與頭領們也面色不善，見此，坐在胡戈帳篷裡面的海鷗鎮伯爵傑洛直接從一邊走了出去，一副專心飲酒的樣子，盧琛主教則埋頭看起了文件。

  胡戈對這種聲音的出現並不意外，這是早就預料到了的，只是聽到這種聲音時，還是不免使得他火大，內心也感嘆自己的不容易，強行壓著下面戰意的事情真不好做。

  然後他還沒好氣的看了帳篷里盧琛，躲是吧，好好好，我來我來，等把人給應付了再給你算帳。

  「西奧多爵士，你只需要按照聽從命令即可，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的勝利，我可以以七神的名義發誓，我們是必然會獲得勝利，現在只不過是一次暫時的屈辱而已，未來奴隸主都會千倍萬倍的償還回來。」

  胡戈說出他已經和許多人都說過，已經熟練得不能再熟練的大同小異話題，只不過對面這次有些不買帳。

  「胡戈大人，您已經這樣對我們說了很多次，可是艦隊就是不出動，我還可以忍耐，但是下面肯定有人會忍不住的，都有一些船長開始躁動了。」

  西奧多苦著臉說道，胡戈則因為他的話而內心警笛大作，立即擺出了嚴肅臉，「是誰？我不是說了嗎？絕對不能擅自出擊，這樣的心思動都不能動，違者將會遭遇重罰，甚至是處斬，盧琛，你馬上帶人過去！遇到鼓動的就抓起來。」

  被胡戈點明的盧琛立即面露苦色，這吩咐的不是什麼好工作啊，大家被壓著看著異教徒各種胡作非為都怒氣沖沖的，還讓自己這很多人口中的尸位素餐教會之人去抓人，這不是更給自己招恨了。

  更何況，這種尷尬的狀態又維持不了幾天，卻讓自己去做這種事情。

  但是，胡戈命令一下，那他就得去，這是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的，盧琛主教也只能自認倒霉，「是，我馬上去。」

  在小小的收拾了盧琛之後，胡戈看向西奧多為首的眾人，看來得給他們一些東西，不然今天不好收場

  「諸位，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最多三天，異教徒就會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胡戈的話讓眾人小小興奮了一番，他們等得就是這個時刻。

  待到把這些人送走之後，胡戈也大大緩了一口氣，可算是把這些人給打發了，不過，他的話語可不是打發。

  等候了那麼久，布拉佛斯人與潘托斯人也越來越懈怠了，而這正是他的機會，他等候已久的機會，可以說這場戰略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這一刻。

  晚上還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