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石裔隧道
約翰和雷文將克洛帶走，巴恩斯在離開時拿上了村長放在桌上的地契。
「等等，那是我的地契！」一直做縮頭烏龜的村長看到自己的財產被奪走恢復了勇氣，但很快又在雷文冰冷的眼神下縮了回去。
「你的？」巴恩斯將地契揣在了兜里，撿起那些從克洛身上掉出來的其他地契，「現在是我的了。」
村長的眼睛瞪得老大，情緒失控地說：「你不是……專門來找這個騙子的嗎？」
「沒錯，但這並不影響我搶走你的地契。我們不是好人，老頭。」
巴恩斯踐行自己的作風，在關上房門前和麻木的村長揮手道別。
「去告發我吧！是巴恩斯搶走了你強行徵收的地契！偉大的船長笑到了最後！」
約翰一行人連夜出了村，他們既然找到了克洛，也就沒有繼續停留的理由。
他們露宿在荒野，毫無準備的的克洛只得到了一張很薄的毯子，為此他付出了所有的地契，轉讓給巴恩斯。被奪走一切的克洛穿著他那一件肥大不合身的外套，縮在毯子裡，面色鐵青，氣得發抖。他雖然心有怨憤，但形勢比人強。
就這麼過了一夜。
第二天，天還沒亮，克洛悄悄睜開眼睛，他看了眼還在沉睡的圓桌騎士，還有他懷裡那個小光團，又觀察一下營火另一邊三個沉睡的背影。
克洛意識到這是出逃的好時機。
他從長袖子裡抽出手，用肥外套製造自己還在沉睡的偽裝，克洛趴著身子，繞開營火的光線，移動時避免觸碰那些又干又脆的樹枝和枯葉。
現在克洛面前有兩條路。
一是三人那邊的小道，二是圓桌騎士酣睡的過道。
後者距離更近，但圓桌騎士都是具備高超武藝的戰士，他們的戰鬥直覺通常十分敏銳，從他們身邊經過就意味著要冒極大的風險。
克洛看向了另一邊，昨晚經歷的一切已經成為了這個盜賊生平最刺激的那一部分。他從沒有經歷過那麼慘重且毫無道理的失敗，這讓克洛感到有些邪門，尤其是看到巴恩斯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克洛心生一股被看透的感覺。
如果按照他以往的習慣，趨利避害，克洛一定會從圓桌騎士加拉哈德那邊走過去。但這一次，克洛的危險直覺告訴他，要反其道而行。
所以他選了靠近那三個陌生人的小道，遠離那個強大的戰士、遠離那個和自己同一張臉屢次看破自己的中年男人，克洛挑中了那個年輕巫師。
魔法失控讓卡梅隆已經很少出現巫師了，這個盜賊早就忘記了巫師老爺的可怕。
克洛剛邁出一隻腳，約翰身上竄出一根血紅的鏈條，死死纏住盜賊的腳，將他吊了起來。
裝作沉睡的三人一個個睜開眼睛，巴恩斯看著克洛被倒吊的狼狽模樣，指著他對同伴說：「我早就和你們說過，這老小子會自找麻煩。」
克洛現在沒有被發現的驚慌，情況已經不能更糟了，自己膽怯的模樣不能引起對手的大意，他現在只想搞清楚答案。
「所以，騎士那邊，才是正解嗎？」
巴恩斯笑著說：「兩害相權取其輕，你的危險直覺，其實很好預判。」
加拉哈德所處的過道外，蒼藍色火焰從黑夜裡燃起，阿靈頓從陰影里走出來，邪惡的眼眸里充斥嗜血的渴望。
「對一個盜版巴恩斯手下留情，這可不在我的契約里。」
地獄守衛艱難地將視線從克洛臉上挪開，看向自己的契約者。
「我失去了一個撕裂那張臉的機會，但我也許還能爭取一個拷打他的機會……」
「我招！我什麼都老實交代！快點問我！」克洛激動地大叫，地獄守衛靠近的高溫讓盜賊臉皮發熱，魔鬼貪婪的眼神讓克洛眼皮狂跳。
在阿靈頓的注視下，克洛將有關暗道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因為時間長遠，暗道的信息盜賊回憶得不是很準確，但已經比幾名冒險者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搜尋好太多了。
巴恩斯拍了拍克洛的後背，衝著剛清醒正對地獄守衛表示戒備的加拉哈德介紹道。
「來認識一下我們帶我們探索暗道的新嚮導。」
克洛對返回暗道表示抗拒，也許他沒有被魅惑，卻對女王摩根充滿了畏懼。在如此明顯的威脅之下，他還是掙扎了一下。
「一定要去嗎？」
「我向來民主，他們都知道。」巴恩斯對克洛笑著說。
「你有兩個選擇，你可選擇和我們一起進去。」巴恩斯指著全身冒火的阿靈頓，「或者和他一起留下，選擇權在你。」
克洛對有一瞬間相信了巴恩斯的鬼話的自己感到可笑。
他們在黎明時分出發，順著克洛指引的方向一路前進，直到中午，太陽懸於頭頂，克洛將眾人帶到了一處懸崖峭壁。
他們站在懸崖上，朝下看去，近三十米的高度差，荒涼的峭壁上刮著熱風。
雷文觀察周圍，一片荒蕪，沒有遮擋的岩石或空洞，看上去不像存在隱藏入口的地形。
克洛繼續帶著幾人沿著一道隱蔽的人為開鑿的小道走下懸崖頂，他們背貼著土牆，另一邊就是懸崖，小道寬度勉強足夠一人轉身。
約翰控制著身體平衡，隨著幾人陸續前進，腳下的道路在幾雙腳踏過之後，偶爾落下一些碎石墜入懸崖底，給正在橫行的幾名冒險者帶來不太安心的聲音。
和克洛一同挖掘通道的工人中一定沒有矮人。
克洛一邊前進，他的手指一邊在岩石上摸索，他的頭偏向前方，讓身後幾人注意不到他越來越緊張的表情，嘴裡無聲暗罵。
「之前有這麼遠嗎？我記得好像是這一塊……」
克洛根本不敢回頭告訴他們自己找不到隱藏入口的現實，自從從王城逃出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也沒有再來過這條暗道。當年的印象已經因為時間模糊，如果如實告知後面的邪惡團伙，沒準他們會直接一腳踹自己下去。
他理直氣壯地壓制後方傳來的抱怨，心裡泛著嘀咕繼續向前摸索。
只要我不說，入口就在前面。
終於，克洛的手指在岩石上找到了一道縫隙，他壓住興奮，冒險地抬起身子看向縫隙的全貌，一道自然的毫無人工痕跡的裂縫。
克洛知道自己找到了。
他把手伸進黑暗的縫隙里，循著模糊的肌肉記憶觸摸岩縫裡的機關。
一道隱藏石門緩緩打開，克洛抹去頭上的冷汗，朝著身後幾人頗有些自得地說。
「還好我在，否則你們一定發現不了這條暗道。」
約翰沒有反駁，點點頭，小隊成員一個個進入暗道。
暗道和約翰想像得恰好相反，並不是那種狹窄的只供一人爬行的隧道，它的內部很寬大，足夠四人直立並行，高度足夠讓地獄守衛直起背。
洞穴中稍有灰塵，沒有窒息感，應該有隱藏氣道，兩側和頭頂還有發光礦石的照明。
雷文當即抓住了克洛，巴恩斯和約翰則表情陰森地盯著他。
「這絕不是幾個普通人類能夠挖掘出的暗道，克洛，你真的確定，這條道是你挖的嗎？」
背後是地獄守衛釋放的高溫，這個騙子結結巴巴地說。
「是……是我、我……」
約翰眼睛眯起，紅袍中的深紅鎖鏈在克洛面前現出邪惡的原形。
「是我……拉來的項目。」
「和誰？」約翰逼迫克洛說出那些倒霉鬼的名字。
「一群厄瑞阿德，土元素裔。他們中有一位土元素裔王子同樣傾慕女王摩根的美貌，並渴望向卡梅隆提親。我向他提議，如果這些土元素裔能夠為美麗的摩根女王挖掘開發卡梅隆之下的遺蹟，沒準女王就會接受他的愛。」
即使是雷文都忍不住面容扭曲，心想這個欺上瞞下的騙子到底幹了多少爛事。
「那麼，那位土元素裔王子呢？」
克洛的視線轉向一邊。
「當暗道挖通，他就急急忙忙去向摩根提親了。」
可憐的傢伙，摩根至今單身，甚至連圓桌騎士都沒有聽到過元素生物求親的風聲，那位王子的下場可想而知。
「你怎麼沒跟著去？」
「為什麼跟著，我又不是真的卡梅隆外種族外交大使。我找機會溜了。」
加拉哈德分析現在的情況。
「那些厄瑞阿德在這條暗道里失去了他們的領袖，接頭的負責人也就是你失蹤了。根據土元素頑固記仇的特性，還有我們看到的這條隧道的情況。」
「土元素裔一直占據著這條通向王城的暗道，他們在等著收拾你，克洛。」
貝拉振動她的翅膀，生氣地盯著騙子。
「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傢伙，還把這條暗道的線索賣給了加拉哈德。那些憤怒失控的元素生物一定會以為圓桌騎士是你派來的！」
克洛看了看約翰三人，他們臉上並沒有太多激動的表情，和巴恩斯長期相處的經驗讓他們很快接受了克洛帶來的麻煩。他們必須進入王城，而這條暗道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哪怕裡面有一群元素生物。
克洛鬆了口氣，對生氣的皮克精厚著臉皮說。
「我這不是來了嗎？那些石頭疙瘩想要找我算帳，也得問問我大哥同不同意，是不是，大哥！」
克洛抓住巴恩斯，用堅定的眼神看著船長，提醒兩人的共同點。
沒錯，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即使丟下克洛，有舊仇的土元素裔也不會放過巴恩斯。
異界巴恩斯坑了巴恩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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