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異聞

  今夜在之後便乏善可陳，平平無奇的黎明之後是同樣平凡的早上，在啟程之前，林奇道聽途說的傳聞頗有些意思。

  凡人挨家挨戶地擺脫昨夜的溫存，賣早點的小販和趕路的商人又一次出現在街道上。

  一夥從西邊來的商隊一大早就入了城，他們似乎還處於驚魂失魄的狀態里。

  衣衫不整的來訪者帶來了使每一位商客都難以放鬆的消息。

  「它吞了兩匹馬，還有可憐的霍克願他在死前的英勇能告慰西格瑪」

  「這是第幾次了？它死了幾次？」

  「這就像問它的母親是誰一樣是個謎。」

  「希爾瓦尼亞佬會說，邪惡長存，其餘的一切都會死去。」

  「什麼情況？你們遇見了巨魔？」

  「不，比那還要糟糕！是卡隆堡碎屍者！」

  遠處的交談霎時間安靜了下來，本打算出城去往西邊的商販一部分留了下來，仍然堅持出城的那些大抵是沒聽見這邊的交談。

  他們很快也止步了，總有好事者爭先恐後地提醒其他人。

  人類的交流愈發熱烈，沸沸揚揚地浪潮席捲了僻靜的森林古鎮，現在每一個人都知道「卡隆堡碎屍者」時隔二十年，在上一次被殺死後再度歸來了。

  恐慌同步蔓延，小鎮的鎮長與貴族接二連三地現身，在人群中演講，林奇懷疑再過一會兒就會封城，在他的催促下歐根硬著頭皮當眾大喊：

  「不管它是什麼，它嚇不到我！」

  有那麼一瞬間，數千道視線有先有後地落到了歐根身上。

  在這時候駕馭馬車向城外駛去的歐根簡直就像是英雄，或者是

  「他是哪裡來的傻子？」

  「誰知道呢，每年帝國大學的學生都會進行各種冒險，也許他就是已經畢業的那個，要我說，真走運~」

  感官敏銳的法師早就關緊了車窗，拉好了簾幕。

  一個不怕死的傻子固然值得談論，但現在有更新鮮、且迫在眉睫的話題，所以歐根很快便被遺忘了。

  「我聽說它曾經吃掉了一整個食人魔部落！」

  「就連半獅鷲騎士團都沒能剿滅它」

  「上一次出現時它差點吞掉了一輛蒸汽坦克，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二十年前它巢穴附近壓根就找不到一個活人！最狗屎的是它經常換巢」

  「真是個好消息，這意味著我們不用一直避開某片區域。」

  「不分場合的冷笑話，小子！它很久以前就在米登領安了家，死在它口中的人都快能塞滿一座小鎮！」

  「傳說里，它軀幹的褶皺中藏著一張滿是尖牙的大嘴！」

  「並不誇張，我在二十年前差點就遇見了它，當時目睹了它的士兵全都精神錯亂，它身上的顏色就能使我們發瘋，因為那不是世界上該有的色調。」

  歐根看起來不太好，自打靠近城門後他就開始隱秘地發顫，城衛軍例行公事地勸阻了一下，神諭師是閉著眼，咬牙切齒地出城的，簡直就像是要奔赴刑場。

  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奇只意外當地人的軟弱，可能人種確實帶來了隱秘的影響——米登海姆地界的條頓人血脈占比更多，而在西邊，更符合帝國的標準的「米登領」內，圖靈根人的血脈影響更為深遠。

  這也是米登海姆數次獨立於米登領、統治米登領，最終米登領卻從米登海姆獨立的緣由。

  這是一筆人類內部的爛帳，怎麼縷都縷不清的那種。

  西邊的路蕭瑟了許多，距維斯蒙德三里之內都沒有一輛馬車。

  清靜的道路讓路過的生靈回憶起這片土地的曾經，在人類建立王國之前森林中不存在小道，野獸人部落和北方的掠奪者戰幫與綠皮共同瓜分了鄧肯瓦爾德森林。

  就算是現在綠皮都是鄧肯瓦爾德的主要種群之一，它們很可能還在困擾著更北方的勞倫洛倫森林。

  據說，勞倫洛倫森林的綠皮是當地第一大種族，精靈、人類和野獸人瓜分了扇形圖譜的剩下半邊。

  路途一帆風順，林奇本以為會有什麼怪物跳出來，比如那群凡人口中的「卡隆堡碎屍者」。

  實際上他只在沿途看見了幾家被暴力推平的客棧。

  旅館的木牆看起來是被某種巨物硬生生碾倒的，地上還留著光滑的痕跡，泥土因擠壓而呈現出一大片凹坑。

  堅硬的牆壁只剩下了零星幾根支撐架，看起來是一頭大傢伙衝進了屋內，飽餐一頓後又離去。

  地上的血跡已經不太清晰，變形了的爪印也不好讓人判斷它的主人。

  在短短十里內，林奇瞧見了四家這樣的客棧。

  無一例外，屍體連塊渣都沒剩下，對方似乎有一個好胃口。

  他一開始以為是龍，可森林中被推倒的樹木告訴林奇，它不是龍，龍往往不太情願一直在地上像爬蟲一樣歪斜前進。

  它貌似很輕，因為地上根本就沒留下多少爪印，可被推倒的巨樹使林奇意識到它有著可怕的力量。

  或許它行進時是無聲的。

  可能直到這群凡人臨死前他們才注意到有一頭怪物靠近了旅店這不是開玩笑，林奇現在可以保證。

  鳥兒不知何時停止了鳴叫，風還在嗖嗖的吹著，樹葉的搖動聲中藏著微不可聞的嘶嘶聲，它越來越近。

  馬匹在這時候才發出第一聲驚叫，它恐懼地嘶鳴著，瘋狂晃動著，差點將馬車掀翻。

  歐根蹩腳的駕車技術在這時候體現的淋漓盡致，要不是泰格里斯幫了一把，他們倆現在已經一起躺進了路一側的泥溝里。

  好似燒開的熱水，聲響這才明顯。

  一股惡臭已經先一步靠近了林奇，臭味之後的腥風攜帶著一頭蜿蜒的、體態多變的扭曲巨物。

  它看起來不太聰明。

  多頭巨蛇身上的鱗片像箭頭一樣錯亂地排列著，鮮艷的、不停變換的螢光有多彩且讓人作嘔的顏色，林奇不太清楚它是怎麼畸變出這樣讓正常生物反感的鱗片顏色，他知道為什麼凡人會害怕它了。

  僅僅是它的存在就是一個大號的光污染源。

  在陰影中潛伏時它的鱗片是暗色，到了有光的地方它仿佛要用光亮來打敗林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