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屠鼠者

  平靜的旅程持續了數天，危機並未如約而至。

  直到車隊駛到米登斯坦格與維斯蒙德的岔路口，都沒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發生。

  或許變化在林奇的視線之外，也可能奸奇又把視線放到了千萬年以後。

  反正祂沒有對這一行卑微的凡塵動手。

  南部的大森林出乎意料地熱鬧，人類的活動痕跡遍布在每一片林地中。

  路兩側時常能看見排泄物，或是篝火的殘餘，野獸人在這裡仿佛成了傳說，只有老練的商人時常在交談中提起。

  在這條大道上來往的車輛是分散的，人們不再抱團取暖，大抵是他們擁有比北方更多的安全感。

  林奇可以理解他們的放鬆，向東就是霍克領，向東南方，越過米登斯坦格，渡過橫穿帝國南北的瑞克河則是塔拉貝海姆。

  每條道路的分叉上都占滿了人，就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人類，偶有少數矮人路過，告訴林奇人類並非這片土地唯一的主人。

  沿著林奇正在去往的方向，跨過維斯蒙德，穿過米登領的首府卡隆堡，阿爾道夫就建立在瑞克河的兩岸。

  西北側的黑暗深淵沒有驚擾此處的安寧，因為綠皮想要翻越密林與群山，抵達這條道路，必得途徑米登海姆。

  米登海姆就像站立在群山之巔的巨人，看守著東方的中部山脈，以及西方的黑暗深淵。

  現在確實是一個黑暗的時代，惡魔與魔法潛藏在一切事物的背後，關於「列王屠夫」的終焉傳說四處蔓延，綠皮與蠢蠢欲動的鼠人時刻挑起戰火。

  但這裡是舊世界的中心，屹立兩千三百年不倒的帝國。

  工程師、法師、軍隊保證了腹地的安寧，最起碼沒有大規模的混沌戰幫在鄉村間搭起混沌神龕，路上途徑的村莊也並非久經戰火。

  在岔路口短暫的抉擇之後，歐根的馬車就駛離了米登海姆的地界。

  路上埋沒著一段被遺忘的歷史，藤蔓與雜草覆蓋的碑文上書寫了若干年前的血淚。

  據上面的記載，在很久以前，米登海姆獨立於米登領的那段歲月中，一場饑荒與瘟疫席捲了帝國。

  時任皇帝的貪污腐敗加劇了災害的蔓延，那時候的路上往往躺著累累白骨，甚至連骸骨上都布滿了牙印。

  販賣妻兒在那時候並不少見，可是一個活人都換不來相同重量的麵包，飢餓詛咒了整個帝國，無時無刻不在帶走活人性命的瘟疫更是恍若莫爾的天罰。

  諸行省的鬥爭差點撕裂了帝國，軍隊與軍隊相互征伐，進一步推助饑荒與瘟疫步入猖獗的頂峰。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因為饑民們的肆意濫殺，也可能是某種神秘力量在作祟。

  林中的野獸少了，最傑出的獵人走遍百里都不能尋到一隻野兔。

  徹底絕望的人民向諸神祈禱，回應他們的唯有沉默，莊稼種出來的是發臭的膿水，水流也不復清澈，忍不住饑渴飲下溪水的人類全都當場橫死。

  被逼瘋的人開始相互爭食，而這只是更大的危機的序幕。

  石碑上的一些片段被暴力塗花，完全看不清它可能代指的生物。

  被抹去了記錄的某種生物在瘟疫過後出現在地面的每一個角落，它們四處啃食還未腐爛的屍體，吃掉奄奄一息的、在路上逃難的人群。

  軍隊已經無力反抗，因為最富裕的貴族都只能勉強維持溫飽，更何況是基層士兵。

  那種生物短短几個月就占據了半個帝國，米登領大半淪陷，殘存的米登人向米登海姆逃去，根據石碑上的記載，當時的每一個人都相信只有米登海姆還安全如初，沒被瘟疫染指。

  大量的逃難者最終止步於林奇現在所處的位置，因為數不清的神秘生物襲擊了他們。

  更幸運的傢伙先一步抵達了米登海姆，可是米登海姆拒絕接受難民。

  米登海姆人升起了吊橋，沒有人能沿著峭壁向上。

  憤怒的米登人向米登海姆發起了圍攻，石碑上說，矮人背棄了帝國，因為他們幫助米登海姆人鎮壓了暴亂。

  其中具體情況還有待深究，林奇認為這塊石碑是那群難民中的某個倖存者，在災難過去後建立的。

  根據它記錄時的立場就可以推斷，若是米登海姆人所為，其中大概率洋溢著對米登海姆有關行為的辯解與讚美，而且不該記錄這種不利於米登海姆的傳聞。

  再往後的記錄出現了大面積的塗花，根據斷斷續續的單詞，林奇勉強猜測出:

  瘟疫和那些神秘生物在後續趁熱打鐵，想要一舉占領帝國。

  放縱腐敗的皇帝被憤怒的士兵拉下了王座，暴亂帶走了皇帝的生命。

  又有一些截然相反的信息表明，那位綽號為「無能者」的皇帝不是死在士兵的譁變里，而是於一個深沉的夜晚，神秘生物湧入他的宮殿時，死於被分食。

  米登海姆，一位綽號為「屠*者」，名叫格拉夫*馮澤爾特的皇帝登基。

  他召集帝國殘存的有生力量，建立起新的衛生體系，在一連挫敗了神秘生物對米登海姆的數場進攻後，重振帝國的聲勢。

  那位皇帝在消耗了大量神秘生物的有生力量後，以米登海姆為起點，用了足足九年的時間逐步反攻，集結還在反抗的力量，最終將神秘生物從帝國全境驅逐。

  也是從那時候起，鄧肯瓦爾德行省不再位列帝國諸省，因為它出了一任差點讓帝國滅亡的皇帝。

  具體真相已經無從得知，林奇簡單地打探了幾眼就錯身離去，繼續向著阿爾道夫趕去。

  事實證明帝國的大部分村莊精神面貌沒好到哪去，越是往北，民眾越是勇武，越是向南，人民越發軟弱。

  在經濟發展上恰恰相反。

  這裡仍然在米登領的範圍內，經過了數天趕路，維斯蒙德已經近在眼前。

  它也就比之前林奇在奧斯特領見到的沿海小鎮好上一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看似人聲鼎沸的小鎮其實還不如那座靠海小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