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小賊

  潦草的動亂到了黃昏時已經平復，最令林奇意想不到的是歐根的小攤，之前的動盪完全沒有影響他的營業。

  倒是矮人頗受影響，直到現在，索瑞安還在以「外族長老代表」的身份和人類的官員扯皮。

  外族恐怕很難理解他代表了什麼。

  戰亂的餘波最終以全城戒嚴收尾，現在出入米登海姆都得經受嚴格的檢查，並且所有路人都會被報以質疑。

  尤里克教會不太信任市政廳，市政廳同樣不願繼續完全地信任白狼教會。

  矮人成了二者進行溝通的橋樑，他們通過矮人社群進行信息交換，林奇不太明白這樣的對立有什麼意義。

  恐怕得等前線的大貴族歸來後米登海姆才能重回正軌。

  根據路上行人的談論，今天的動盪應該是繼「法師戰爭」之後的又一場大變。

  不少施法者被指控研習邪惡的術法，由於畏懼他們像一千年前的迪爾特赫爾斯尼希特一樣，在積蓄力量後向米登海姆施加報復，這部分施法者被憤慨的市民叫嚷著接受死刑。

  他們看起來怕極了死靈法師迪爾特，這個陰影森林中的末日領主，到現在都還是米登海姆人民的心腹大患。

  林奇敢保證這場風波波及到了不少無辜者，就像要公審女巫的愚民一樣，其中有一些人分明不是法師，卻同樣被活活燒死在大廣場上。

  期間還出了些意外，真正的法師可不會束手就擒，即便他們都是被封住了嘴巴，用黑曜石枷鎖帶到廣場上的。

  少數強大的法師發動了殊死反抗，可惜對魔法的多重削弱手段使他們匯聚不到足夠的魔力，他們只能在火坑裡手舞足蹈，最終徒勞地迎接死亡。

  更聰明的法師使了個簡單的辟火咒語，直到火勢變弱，其他被指控的法師都已經變成焦炭後，人們才注意到火焰中還躺著一個巫師。

  最終他被弩箭射出了數個血窟窿，恐慌的人群用幾十根弩矢回報了他的機智。

  聚眾鬧事的人們這才滿意，因為其他本該負有責任的人都把責任推到了法師們身上。

  早在西格瑪教會帶頭開啟獵巫運動之前，人們就不對巫師抱以信任，他們惹出來的麻煩確實多的數不勝數。

  即便是一個法師學徒都有可能在一次失敗的儀式後召出來惡魔，最弱小的惡魔都能輕易殺死數個非職業士兵，或是隱秘地腐化一個村子。

  也就米登海姆素來開明，能夠寬容許多研習非傳統術法的施法者。

  經過這幾次大鬧，看樣子米登海姆也將逐步對巫師採取限制手段。

  米登海姆的格拉夫還未歸來，正式的文件估計得一段時間後才能被擬定。

  人民已經不相信巫師的自律了。

  人們傳頌著托德布林格家族在此次動亂中表現出的勇武，或許這支貴族血脈會成為米登海姆的下一任「格拉夫」。

  顯然，比起看不見的邊境戰事，他們更在乎米登海姆親身經歷的混亂。

  林奇在觀望了一陣子後就離開了廣場，這時候索瑞安還未從宮殿中出來，也許他和其他在米登海姆的長須會商討整整一夜，希望人類的官員能擁有和矮人一樣的精力，使會談一口氣進行到底。

  林奇猜測大概率是人類先將矮人的代表團趕出宮殿，以溫和的方法請出去。

  他沿著另一條下坡路返回，慢悠悠地在黑夜降臨時回到了歐根在舊城區訂好的旅館。

  「朋友，第一次來米登海姆？你得明白一個道理，在陌生的地方借宿必須得付出點什麼。」

  「你必須知道，在米登海姆嘗試對抗我們的人最終都會消失！」

  虛張聲勢的恐嚇在遊手好閒的青年嘴中是如此生動，以至於歐根都差點傻了眼。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算是之前他獨自旅行時，都罕少有犯罪團伙敢于勒索他——那時候他一直掛著莫爾牧師的身份，穿著打扮不像現在這樣，他現在更像一個富商。

  和莫爾牧師打交道就像是在午夜時去墳場與死人交談，因為莫爾牧師是死者之神莫爾在人間的代行者。

  歐根呆愣的表情被年輕的流氓錯認為是害怕，四個手持匕首、長棍的年輕人危險地將神諭師堵在酒館的角落，酒館老闆死死盯著這個角落，但在鬧出人命之前恐怕他不會多管閒事。

  其他喝酒的客人或是同住旅店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更不會來自討沒趣。

  熟悉米登海姆的民眾都知道，米登海姆的「卑王」們能讓拉諾德的信徒卻步。

  像拉諾德這樣的小偷之神更崇尚有序的犯罪，而非暴力血腥的強迫手段。

  興許有些人認出來了歐根馬車上的徽記，但辨認貴族勳章同樣是一門學問，指望街頭混混了解這些太為難他們了。

  還有些人大抵是見過了歐根的同伴——一位精靈法師，以及一個矮人，他們在橋上親眼目睹了精靈與米登海姆法律領主的會面。

  但他們只是幸災樂禍，並不敢直接施以援手。

  因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行人遲早會離開，可米登海姆的地下世界永遠存在。

  他們干預之後很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沒人想去米登海姆的峭壁下方與枉死者作伴。

  「太可怕了提利亞都沒這麼糟糕」一個行商模樣的人類含糊不清地低語著。

  酒客們喝著悶酒，自顧自地繼續談論著，不少目光隱秘地關注了這個角落。

  歐根木然地張了張口，他被米登海姆地痞流氓的勇氣與無知震驚到，一時間竟然忘了怎麼組織語言。

  他並不擔心個人安危，不提在樓上靜坐的法師，就他自己三腳貓的魔法學識都能擺脫麻煩，更別提還有個在城內閒逛的蜥人隨時可能歸來。

  「我肯定你不向拉諾德祈禱。」神諭師好半響才打趣道。

  簡單的一個神名就激怒了年輕人們。

  「拉諾德？米登海姆是我們的地盤！」

  「我要把伱的舌頭割下來獻給「那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