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地下會面

  邪月緩緩向上升去，那些和邪月一同貼近地面的魑魅魍魎也都淡去了身形。

  閒來無事的矮人唱著堅硬如烙鐵的歌謠，向昏暗裡的無形之物發出了戰鬥的邀約。

  理所當然的，迄今為止，敢於站到蜥人附近的冠軍勇士已經不多了，這裡自然不會有。

  被聒擾睡意的歐根也狐假虎威地叫囂著，享受眾人狐疑中夾帶著驚怖的目光。

  這兩個蠢貨一直鬧騰到下半夜，其中一個精疲力盡的白痴終於入睡。

  林奇一大早就從外面的林子裡折返了，精神抖擻的蜥人跟在重新啟程的車隊後方，為了隱蔽，他留出了足夠的安全距離。

  他希望路途上別繼續安寧，最好讓那些忤逆了偉大計劃的不潔之物全都跳出來，好教他們知道什麼是報應。

  歐根如願留下了林奇指定的目標，天可憐見，林奇沒打算粗暴地把那位醫師綁進馬車裡，如果真是這樣，他早就自己動手了。

  只見索瑞安用純是肌肉的手臂，按住了想要在黎明時逃走的醫師，毫不客氣地將其「請」進了馬車裡。

  「你們兩個打算重新就業，嘗試一下強盜的生活？聽著，我們不是杜魯齊，如果有需要，你們可以綁架一些林子裡的松鼠來排解心中的暴力。

  伊莎啊！我在說些什麼？」泰格里斯坐在馬車靠窗的角落，迷惑地看著二人把倒霉的路人帶進車中，並且用鐵鏈鎖死。

  這是否有些太殘忍了？

  他可以確定眼前的年輕人只是個普通人，不，似乎有些其他的玄妙邪月的影響仍未退去，大法師需要多一些時間來緩和。

  正準備用布匹綁住醫師嘴巴的矮人愣了愣，還在向車外眾人解釋的歐根這才反應到不對勁，他借著餘光向車內瞥了一眼，額頭上的青筋微微抽動了兩下。

  「我的朋友，也許我們可以更友好一些，他並不是罪犯。」

  還在掙扎的卡瑞斯，在聽見「罪犯」這個發音時就心虛地放弱了力量，這讓矮人成功把他的嘴堵的結結實實。

  在下意識地完成了工作後，索瑞安才木訥地微微張口：

  「啊？」

  他以為這傢伙是歐根的仇敵，或許是為了一個女人，或是商業上的紛爭。

  「你們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暴虐了嗎？感謝神靈，帝國的牢籠恐怕裝不下伱們，我得幫人類加固一下監獄的魔法。」反應過來，並大致猜到事情經過的泰格里斯陰森地述說著。

  林奇無意關注他們在馬車裡搞什麼鬼，計劃如期進行，這是好的。

  現在只需要等待那些在偉大計劃里沒有位置的傢伙，挨個露出水面。

  來往的馬車愈發密集，漸漸地，本來龐大的車隊四散開，因為這裡已經到了文明的疆域。

  每十步便能看見兩輛馬車，車輛和行人就如洪水，在大道上奔流往復。

  他們的數量多到林奇無法再一一甄別，只能通過大致的感知來確定明顯的不潔。

  這不是什麼大事情，在抵達米登海姆之前事情總該能塵埃落定。

  米登海姆的一間貴族庭院深處，常青的藤蔓擋住了黎明落向人間的光，陰暗的偏室內，一位富商匍匐在冰冷的紫衫地板上，向彩色輕紗後的人影匯報了近期情況。

  「偉大的法律領主，我的領袖，我的至尊導師，在中部山脈區域活動的小組向我透露了一些關於提利安學會的信息，腐朽之父的子嗣們似乎已經抓住了剩下的「天選者」。」

  「昨夜你就該告訴我。」聽不出喜怒、分不清男女的中性聲音輕柔地迴蕩在室內，富商知道這是至尊導師偽裝後的聲音，作為「烏紫之手」納新序列的導師，他的地位只在至尊導師之下。

  但這仍然是天壤之別。

  富商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他是在魔巫之夜過後才得到的消息，不然在魔巫之夜的聚會裡，活祭結束後，他就已經匯報過了。

  他當然不能如實說，無論如何，沒能及時把重要消息送到領袖面前，都是他的失職，這會顯露出他對下層的支配懦弱且遲鈍。

  「我的領袖，我的放牧者，「紅王冠」的異教徒干擾了我們的監視網絡，昨夜有兩位受選者在鄧肯瓦爾德森林北側發生了戰鬥，他們阻斷了中部山脈至鄧肯瓦爾德的通訊鏈。」

  「繼續。」玩味的笑聲在帷幕後響起，富商無法確定至尊導師是否已經看破了謊言，他只能硬著頭皮用已知的消息來彌補。

  「我的羽翼告訴我，戰鬥的雙方一位來自瘟疫教派，另一位是我們至高真神的神使。」

  「你的羽翼沒有告訴你，是「漫遊之眼」的神使在與「阿斯克勒皮烏斯之手」的成員起衝突。」隱晦的威脅像是懸頂之劍，迫使富商的脊椎骨完全彎折，他的面頰貼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他不敢辯解，因為至尊導師的話語已經透露出，一切都在「烏紫之手」主宰的掌控之中。

  帷幕後的人影詭異地扭曲，就像一條套著長袍的蛇，陰影居高臨下地籠罩了富商。

  「我不管他們之間的分歧與衝突，米登海姆是我的領地，無論是「提利安學會」，還是「阿斯克勒皮烏斯之手」，都別想動搖我們對米登海姆的統治。

  異教徒的拼圖仍不完整，天選者仍有一位還在逃遁，就在鄧肯瓦爾德森林北部，有未知的團體搶走了他們的獵物在那群異教徒引起白狼騎士團的關注之前，帶回他！這是你最後活命的機會。」

  富商趴在地上連聲應是，那帷幕後的曲折長影不緊不慢地低聲說著：

  「我倒想看看瘟疫教團所謂的「樂園」是什麼樣的應許之地，但是我更希望它永遠不會出世，明白嗎？一旦引起尤里克教徒的關注，在他們清洗城市之前，我第一個殺掉你。」

  「相信我，死亡只是個開始」

  陰寒的詭譎腔調隨著陰影的散去而散去，富人仍然匍匐在地上，直到米登海姆的晨鐘被敲響，悠揚的鐘聲傳遍了城市時，他才虛脫地翻身躺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