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民風淳樸

  若有若無的窺視讓醫師悄然握住了兜中的火槍，羅爾德知道「翡翠之杖」也在關注這次事件。

  除了那些以風流名傳舊世界的巴托尼亞城市，幾乎沒有哪個地方能像米登海姆一樣招惹色孽追隨者的喜歡。

  羅爾德不想和他們起衝突，斯蘭尼斯的邪教大都和富人有關，羅爾德只是一個醫師，「翡翠之杖」在上層發展的那些重要成員只需要一個點頭，就能讓他備受磨難。

  若是白狼之城的騎士團再被前線抽調，恐怕他們都敢直接對羅爾德下死手。

  比起這個邪教，醫師更怕「尤里克之子。」

  這是被公開的邪教，白狼騎士們甚至不會清洗他們，因為「尤里克之子」崇敬的神正是北方之神尤里克，只是他們還在遵守極端的教義。

  總有一些傻子認為自己是尤里克留在世間的子嗣，那些殘暴的白狼祭司都不如他們極端，在這個文明的時代，誘騙狼群襲擊人類，以試煉人類的勇氣，已經不那麼值得推崇了。

  只有那些自以為懷有勇氣的人願意主動觸發這個試煉，獨自去荒野中尋找、狩獵冬狼，以證明自己的勇敢，他們最壞的下場便是淪為「殉道者」。

  就連現在的米登海姆官方都怕「尤里克之子」製造出殉道者，羅爾德可不想成為被「尤里克之子」選中，進行試煉的那個倒霉蛋。

  他們總喜歡針對在這個時間出行的「勇士」，最糟糕的是，即便弄出人命，米登海姆的統治者也只會訓誡他們。

  法律禁止了「尤里克之子」的極端崇拜，但在米登領，這還不如禁止矮人喝酒來的有效，最起碼矮人會當面跟頒布法律的人說這是屁話。

  一些更極端的「尤里克之子」，比如「承血者」甚至敢襲擊尤里克教會，唯有那些能施展神術，被他們認為得到了尤里克神青睞的牧師能免遭於難。

  要羅爾德來說，這簡直荒謬，在瑞克領這些人早就被軍隊殺乾淨了。

  作為一個瑞克領人，他無法理解當地人對殘暴的推崇。

  他生怕被當成西格瑪信徒，然後遭遇尤里克狂熱崇拜者的襲擊。

  抱著一路來的忐忑，羅爾德成功離開了午夜時的墓園。

  他走在剛新建不久的街道上，主動避開了一切發出聲響的物體，不管是夜巡的守軍還是未知身份的醉漢。

  下水道深處似乎有野獸的嘶吼聲，醫師不想關注這個，或許有不知名的邪教把野獸人引到了城市地下，只要他們不在這時候上來襲擊羅爾德，醫師願意當他從未聽見過來自地下的回聲。

  米登海姆是一座開明的城市，它容得下非帝國魔法學院的野巫師，容得下或大或小的極端組織和各種思想，自然也存得下一小群野獸人。

  當然，只能是在地下，城市的守衛可不是吃乾飯的。

  羅爾德平安地回到了自己借住的旅館前，這時候的酒館還敞開著，仍然有一些人在喝酒。

  酒館老闆是一位溫雅的中年漢子，在酒館裡報紙與書籍可不是常見的事物。

  興許是終於找到了一個清醒的人，他向羅爾德抱怨著正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的醉鬼，不時還趁機輸出一些個人政治觀點。

  最起碼羅爾德無法從幾個醉漢身上看出「米登海姆當局不作為」，或者「貧苦人民的悲劇」。

  這個該死的傢伙是個「新千年主義者」，他該去街頭向著守衛們演講，好歹那樣能讓他得到回應，而不是路人的無視。

  薇蕾娜女神會為這些愚蠢地崇拜者掩面的，他們總愛拋出複雜的陰謀論，一邊歧視著普羅大眾的孤陋寡聞，一邊聲稱自己是在為人群發言。

  顯然，在米登海姆，這些自以為頗具影響力的薇蕾娜極端信徒只是在妄想。

  掛著僵硬的笑臉，醫師應付了事地告別了酒館中的演講家，直直奔向二樓，自己的包間。

  他的房間就在最靠近街道的一側，唯一和他相鄰的住戶是個奇怪的人。

  那位談吐不凡的女士大部分時間都在眺望著街道發呆，羅爾德更願意相信她是在沉思。

  輕輕地開了鎖，醫師回到房間後簡單清洗了一下，以防止有人利用氣味追蹤他，便睡去了。

  半夢半醒之間，羅爾德被無形的力量引導著，離開了軀殼。

  就像是被祖父攙扶著的孫輩，羅爾德萬分順從地跟隨著指引的力量，飄到了隔壁房間內。

  他懵懂地看著坐在桌椅上冥想的女士，以及被神秘女子攤開在桌面上的信件。

  借著燈光，羅爾德能看見信件上寫著其他人的名字，他認得其中的幾位爵士。

  顯然，這不是寄給這位女士的信件，它們未經允許就被打開了。

  在女子閱覽了信件之後，她只是輕輕一個撫摸，就讓被打開的信件恢復如初，沒有一絲痕跡留下。

  女子在看完十數封信後，便開始匆忙地將其中重要內容書寫到一本記錄冊上，在做完一切後，她揮手一招，便有一隻烏鴉從敞開的窗台飛來。

  牽引羅爾德的力量消失了，似乎在提醒著醫師接下來該做什麼，但是渾渾噩噩之間，他沒法直接作出反應，反倒是愣愣地注視著那位氣質不俗的女士。

  直到女人把信綁在烏鴉腿上，送烏鴉離開，並且狐疑地瞥了一眼羅爾德所處的空地後，他才猛然打了個激靈。

  他匆匆向著自己的房間飄去，逃命般遁入肉體中。

  「碰碰碰」

  細微的，連在一起的三聲扣門讓羅爾德直接從夢遊般的奇遇里驚醒了。

  透骨的寒意預兆著近在眼前的厄運，無疑，那能讓羅爾德夢見的身影是位術士。

  也許他該乾脆地擁抱提利安學會的內核，而不是淺淺地徘徊在外側，只獲取學會表層的醫學知識。

  最起碼那可以讓他在這時候有反抗之力。

  現在後悔也晚了。

  中部山脈，黎明讓久未見到陽光的眾人如釋重負，諷刺的是，陰影森林中只有黑暗，被詛咒的小鎮反倒讓他們重回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