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一夜

  雖然已經入夜，但人們仍然有無窮的精力來揮霍。

  在密林中趕路時他們只會感到疲憊，可真到了可以休息的時候，能安然睡下的只是少數。

  等到林奇從城堡中歸來時，一些簡單的攤子已經被擺出，在喧鬧的吆喝中營業。

  酒水和香草成了熱銷品，他們需要一些麻醉。

  熱鬧沖淡了黑夜之下潛藏的恐懼，諾爾始終沒有放鬆警惕，他機敏地關注著黑暗中的風吹草動，不願放過一絲異常。

  奇怪的是，沒有任何異常發生，倒是有不少人類咋呼地聲稱自己在一個轉眼看見了鬼怪，或是在飲酒時發現酒瓶上反射著一個猙獰的面孔。

  諾爾沒有從他們身上發現異常，他只希望是真的沒有異常，說不定是對方太過邪門，導致一些事情在他無法發現的情況下發生了。

  「有什麼在看著我！」

  「噓！什麼都沒有，別提它們。」

  「你看見了嗎，你的酒杯里」

  林奇被人們的交談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可能是傭兵的傢伙端著酒杯，和對面的同伴說著些什麼，他只看見人類的酒杯中倒映著焦黃的牙齒，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他們有些太過大驚小怪了。

  又有幾聲同樣的叫喊為壓抑的夜幕增添了些氣氛，無一例外，或許帝國人喜歡杯弓蛇影，草木皆兵才能讓他們放心。

  林奇沒再關注，這裡平靜的有些無聊了，為什麼森林精魄會遠遠地避開呢？

  或者說，它們想要避開的不是這個地方？

  晦暗的燈光讓歐根發現土壤是深色的，他所知道的，帝國深色土壤分布的地方唯有中部山脈。

  沒什麼大不了的歐根告訴自己，只要不去變化莫測的兩極，沒什麼能危害到他。

  一隊傭兵在歐根隱晦的注視下離開了營地，消失在巷陌里。

  在等待了大約半個時辰後，他們又倉皇地逃了回來，只是他們手上多了一些包裹。

  或許這群蠢貨是想要去城鎮中搜刮些財物，歐根這樣告訴自己。

  但他有必要搞清楚這群白痴會不會把麻煩帶給這支臨時的隊伍。

  「跟我來。」歐根輕輕碰了碰矮人，正在喝著悶酒的索瑞安不滿地低聲說了幾句，但他老實地跟上了神諭師。

  歐根生怕自己沒來得及喊救命就被不懷好意的人打倒，或是在同伴前來救援前就先一步血濺五步。

  他們兩個尋了處捷徑，在營地的入口堵住了從外面歸來的一行人。

  「夜安，夥計們，我以為所有人都不敢出去，你們讓我見證了例外。」

  歐根依靠在左側的木欄杆上，矮人仗著圓墩墩的身體堵住了路中心。

  「大人，一些小事，我們總不能尿在廣場上，當然！那些膽小鬼可以這樣做。」

  「我不想管的太寬，所以我可以坦誠地告訴伱，你們外出時我就盯著你們了，當時你們可沒有帶上這些包裹。」歐根按住腰側的劍柄，低聲和對方的頭目交了底。

  那個光頭漢子難堪地咧著嘴，尷尬地想要緩解氣氛。

  「當然，當然，我們會孝敬您的，大人，但是您應該知道規矩，我們總得賺一些，這樣每一個人都能得到他想要的。」

  說著，光頭漢子靠近了歐根，卻被警惕的古聖祭司用劍鞘擋在了身前。

  他只能提前伸出手，微微張開手掌，營地入口處的燈光照射出了他手中的金屬光澤。

  放哨的衛隊注意到了這裡的衝突，在發現每一個老油條都知道的掌中談判時，他們明知地沒有多管閒事，但他們都有些蠢蠢欲動。

  好處不該讓一個人拿，如果短時間內這群人沒有解決問題，就該他們下場分一分好處了。

  歐根笑了笑，他當然熟悉這個，他以前就是幹這個的行家，不然他也無力遊走半個帝國。

  他警惕地張開第二視，確定了錢沒有問題後才接過，在這個過程中他窺視了一眼包裹，發現其中隱約有生命的律動。

  「我只看一眼，不會索取更多，我向莫爾起誓。」莫爾可管不到他頭上，這還不如他向古聖起誓有約束力，最起碼蜥人真的在這裡，真的會因為他忤逆古聖給他一個教訓。

  光頭漢子微微眯眼，他的同伴紛紛將手靠近武器。

  矮人不耐煩地敲了敲胸甲，響亮的金屬碰撞聲讓傭兵頭子咬了咬牙，不會有正常人想和一個被鋼板層層包裹的矮子起衝突的。

  「好吧，先生，我們必須挑明一些事情你有一個精靈同伴，也許你認識我們的僱主「薩芙睿之綠」安努瑞昂大法師。」

  「綠色的安努瑞昂？一年前在阿爾道夫停駐過的那位高等精靈法師？」歐根去年拾荒時確實知道這個名字，他差點從這個翡翠法師手上騙了一大筆錢。

  如果當初他真的有冷血種的文物，說不定還真能成功。

  「我想我們可以達成一致了。」光頭漢子攤了攤手。

  歐根知道那位法師，綠色的安努瑞昂就是個痴心於植物的學士，如果是這位法師發布的委託，那大概率就是去某某地方收集一些珍稀植物，想來這次也不意外。

  「如果只是一些植物，夥計，你沒必要這樣遮遮掩掩。」

  「先生，我不敢完全信任您，我不知道您是否知道阿爾道夫的白岸大使，我不少兄弟都死在了一些他派出的委託里，我不想捲入精靈之間的矛盾，先生，請您理解，我不知道您是否站在某一邊，您有一位精靈同伴。」

  「在我印象里那位大使是一個正派的傢伙」

  「我曾經也是這樣認為，要我說，惡魔信徒都比他要善良。」

  歐根讓開了路，做出了表率：

  「也許他真的存在問題，我的精靈同伴會解決他的問題。」

  在傭兵即將路過時，歐根忽然拔劍刺向他手上的包裹。

  猝不及防的人類只來得及露出兇相，劍尖挑破布匹時，一個腫瘤般的肉塊顯露了出來。

  「幹得好，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出色，已經可以承擔一些責任了。」冷淡的腔調在歐根耳畔響起，他知道自己不用擔心一些武力上的問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