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迷途

  「你只需要知道斯提爾大伯爵是個混蛋就行了，若不是他堅持追擊我們也不會死那麼多兄弟。」

  「我以為老馬格努斯才是指揮官」歐根揉著腦袋，熟稔地為自己處理著跌打損傷，自言自語般低聲嘟囔著。

  「陛下當然是我們的最高統帥，年輕人，戰爭可不是在某個村子裡打一場就能結束的，我們在無數個村子裡作戰，每個村子都有它的負責人和指揮官。」騎士長身後的一位老騎士聽見了歐根的抱怨，笑的嘴邊地絡腮須都抖了三抖。

  所以，林奇還是沒能知道帝國的主力在哪裡，毋庸置疑，它一定在皇帝身邊。

  「我們向豪特普安德森伯爵提出了誠懇的建議，伯爵大人熱情的回應了我們，用他私人衛隊的長戟。」另一位年輕些的騎士揶揄著。

  「他就是個混帳！」

  「現在誰都知道向他提出軍事建議的人會觸犯法律，沒人知道為什麼一句話就能成為叛國者。」

  「就是這個雜種害死了小布倫德！」

  騎士們群情激憤地聲討著遠在天邊的伯爵，索瑞安仍然在琢磨著懂得戰術的獸人。

  小小的插曲沒有影響眾人的路途，把酒言歡之後雙方便擦肩而過了。

  來往的商人倒是找到了很好的靠山，大部分護衛不夠充足的商隊都選擇與騎士團同行，少部分從薩卡爾鎮來的行商則靠上了歐根駕馭的這輛馬車。

  也許是因為馬車舒緩的行進速度讓凡人看見了駕車者的自信，也可能是因為即將靠近中部山脈，所有人都想抱團取暖。

  陰影森林的惡名被當地人傳到林奇耳邊，他們無一例外地提到，這比帝國歷史還要久遠的森林中藏著數不清的怪物，在林奇的感知中也確實如此。

  它們多到林奇都懶得一一拜訪，就像是地上的螞蟻，在不解決源頭時清剿它們只會浪費時間。

  更古老的一些就算是林奇都得正視。

  塔爾的意志瀰漫在蠻荒里，這時候就算跳出來幾個具有神性的非凡存在林奇都不意外。

  人類從來都不是森林的主人，森林本身就是活著的，甚至會吸引其他生物來作為自己的奴僕。

  大道上每隔幾百米林奇就能發現一條分叉，以他的目力都看不清分叉盡頭是什麼。

  商販常常提到關於「森林吃人」的傳聞，也許這是真的，這片森林確實懂得如何布下誘餌。

  直到傍晚時林奇都沒發現下一家旅店，可能是因為歐根駕車太慢，也可能是他們走錯了路，現在已經不在米登海姆-厄倫格勒大道上。

  厚重的森林干擾了凡人的方向感和時間觀，在樹蔭下一直都是那副模樣，唯有林奇能憑藉對太陽的感知辨認方位。

  他們似乎確實偏離了路線，但林奇不能確定人類的道路是否修到了這裡，反正走到底總是能抵達米登海姆，白狼之城就在西南方，方位不會騙人。

  在林奇看來歐根沒有選錯方位，兩點之間直線確實是最近的。

  或許這傢伙本身都不知道自己選了另一條路。

  這些都無關緊要，就算有麻煩出現林奇也能搞定。

  「老兄，哪裡是北方？」被各路商隊跟隨的歐根這樣問著身邊的矮人。

  看來這傢伙確實迷了路。

  林奇怪異地回頭瞄了一眼緊跟著歐根這輛馬車的商人們，真希望這些人永遠不會發現領頭的傢伙對本地路況不熟。

  隱隱約約的討論聲從後方傳來，敢於離開家鄉進行貿易的人大都有著本事，不少人都發現了異常。

  矮人被歐根問的啞口無言，他欲言又止地張合著唇翕，在馬車又行駛了近百米後才壓抑著怒氣說：

  「我以為你知道。」

  就連泰格里斯都放下了手邊的水晶球，陰損地補充著：

  「看起來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下，我認為伱應該保持和之前一樣的自信，偉大的預言家永遠能窺見啟示。」

  或許這時候讓歐根繼續被蒙在鼓裡是個好主意，所以林奇放棄了提示方位。

  反正他現在回頭也來不及了，後方的路已經被不知名的力量偏斜，這時候回頭很可能會駛進中部山脈深處，而不是薩卡爾鎮。

  那裡有什麼？

  林奇不清楚，他只知道中部山脈是變異人的朝聖之所。

  一些因身體畸變而被趕出人類社會的棄子會在野外抱團取暖，這或許就是角獸群的雛形，等到他們徹底被混沌的輻射畸變成角獸後，一個戰團就誕生了。

  後來的變種人如果沒被荒野殺死，很大概率會加入某個戰團，這便是如今的獸群。

  帝國人都知道林子裡的野獸人額外猖獗，它們就是一群謀財害命、被仇恨和毀滅欲支配的劫匪。

  很明顯，現在這群倒霉蛋要面對來自森林陰影中的惡意了。

  零星的窺視被林奇發覺，它們大抵是畏懼人類的數量，所以才遲遲沒有動手。

  這時候林奇只窺見了不到百個野獸人，還有一些衣衫襤褸的變種人。

  在歐根硬著頭皮往西開了近千米後，窺探的目光已經有數百道。

  行商與他們的護衛也不過三四百人，如果林奇是角獸的頭目，這時候已經大膽地準備伏擊。

  顯然，這些烏合之眾沒有統一的領袖，他們甚至可以拆分成數百個戰團，畢竟，只需要兩個人湊一起就能算是一個小型戰幫。

  直到窺視的目光多達千道時，也沒有野獸人率先發動襲擊。

  已經快要入夜，黃昏完全沒有對參天古木下的諸位行人造成影響，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點起了油燈。

  從烏漆墨黑到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任何改變，如果在陰影森林的主道之外看見了燈光，有經驗的行商會立刻戒備起來。

  不只有人類懂得該如何利用火焰，林子裡的一些東西同樣會依賴火焰來照明。

  林奇現在也有幸得知了這個沒用的知識，在黑暗中他依舊有著良好的視覺。

  所以直到人類不安的停下來，在車隊周遭搭建臨時的防禦措施時，他才反應過來，在黑暗裡看見不請自來的燈光確實奇怪。

  他只專注於那些發著綠光的雙眸，忽視了一輛從道路盡頭駛來的馬車，這可不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