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無不良引導
天色不配合地陰沉下來，嘩啦啦的海浪預兆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利爪海總是風雲萬變。
凡人驚懼地四處張望著，水手接二連三地躲進船艙中，不時散播些關於魔鬼的傳言。
這明顯不能再指望他們了，林奇只希望大法師會游泳——他又看見了法師蒼白的面孔，這傢伙暈船，快要吐出來了。
好吧，還得林奇去把它撈出來供法師鑑定，只希望這傢伙還有狀態解開謎題，加固封印，並學會這個封印惡魔的方法。
歐根艱難的睜開眼，但他總感覺自己沒有完全醒來。
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他暈乎乎地打開了房門，無視了矮人熱情的招呼，徑直走下樓。
他現在應該去碼頭。
為什麼？
就像是逝去的親人在呼喚，歐根無法抗拒，他甚至沒有反抗的心思。
一些和他一樣暈沉的當地居民也出現在了碼頭，就像是一群麻木的行屍。
轟隆隆的雷聲在海面盡頭炸響，壓抑的烏雲讓今早變得不那麼美好，但是沒有人在乎，他們只是聽著耳邊的聲音，推開家人和朋友的勸告，一門心思地想要出海。
腥臭的海風裡似乎藏著某種邪惡歐根努力地想要睜開眼，但他做不到，他的思維這時候都不清晰了。
黑魔法的臭味薰陶著神諭師，他想要思考，但一道聲音阻止了一切，他似乎正在執行蜥人或大法師派給他的任務，他不該懷疑。
有什麼不正常的事情正在發生第六感瘋狂提醒著神諭師，但一道柔軟且綿長的低語溫柔地撫平了它。
漁民們走上了船，歐根也跟著一起走了上去，雖然暈沉，但每一個水手都表現出了及格線以上的航海水平，起航後的船隻穩定的乘風破浪，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歐根的餘光瞥見了矮人，索瑞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著上了船，現在他正好奇地觀察著水手們的表情，大大咧咧地笑罵著是歐根給他們施了咒。
迷茫短暫地占據了歐根的頭腦，很快又被一道略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趕走了。
這是正常的，只是多了個矮人而已它說。
索瑞安好奇地在船上敲敲打打，人類的船隻還不如矮人學徒的作品，它浮在水面上就像是一塊爛木頭。
無論如何，它浮起來了。
他不知道精靈去了哪裡，巫師總是神神秘秘的，至於蜥人？他看不見，誰知道蜥人這時候是不是在他身邊呢？
矮人毫不在乎地在船上遊蕩著，同伴的反應讓他感覺有些不對，但他並不能確定，人類似乎都是這個樣子。
他們總是會疲憊，會因睡眠不足而顯得呆滯，最老的矮人都不會這樣。
恰恰相反，比索瑞安還要年長的那些矮人都無比的強大。
為了以防萬一，他決定把斧頭始終拿在手裡。
這還不夠保險，能蠱惑人類先知的存在一定非常強大，索瑞安打定了主意，一旦有什麼異常，他就立刻把不正常的人類打暈在地。
葛林姆尼爾可以作證，他擅長這個。
閃電在遠處的天空閃爍，雷聲讓海面盪起一陣陣漣漪。
海鷗驚慌失措的叫喊著，在忽然落下的雨水中躲避。
船隻開始傾斜，索瑞安不得不抓緊身邊能固定自身的物件，可沒什麼能承受矮人的力量和重量，他的扶手在劇烈的晃動中被掰斷，矮人像球一樣在甲板上翻滾著，差點就被慣性帶到了海里。
如果真是那樣，結局一定皆大歡喜，站在另一個角度來看的話。
矮人罵罵咧咧的叫囂著，尋求水手們的幫助，可他得到的唯有一雙雙冷漠的、麻木的無神雙眸。
發自內心的寒意讓矮人醒悟過來這確實是個陰謀，連帶著這場風暴都不正常。
就好似海洋化身為海怪，不停在起伏，想要把渺小的船隻頂開。
幸運的是它沒能如願，雖然船隻搖搖欲墜。
索瑞安大喊著歐根的名字，想要獲得同伴的幫助。
歐根艱難地思考著，潦草的風中似乎有一聲熟悉的吶喊。
他能感受到一種急切的情緒，也能察覺到若隱若現的危機，但他始終無法移動腳步。
持續不斷的低語讓他成了一個木偶，當一陣巨浪打來時，他才下意識地向後兩步躲開了衝擊，這躲避同樣並非出自他願，他更想借著水流清醒一下。
難熬的困意折磨著歐根，他知道這時候千萬不能睡，可手邊沒什麼供他提神的東西，就算有，恐怕他都沒力氣將其餵到嘴中。
歐根認為自己又一次聽到了黑暗中某個地方的聲音，他想要靠近窗沿仔細聆聽，可他做不到，他現在就好像一個垂死的病人，完全無法控制自身。
他半睜開的雙眸努力地辨識著陰雲下的一切，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上了船，之前的一切都好似幻夢一樣，難忍的疲倦混淆了夢境與現實，他無法肯定這時候是否還在做夢。
歐根想要咬破自己的嘴唇來清醒一下，但他堅硬的牙齒觸碰到柔軟時就沒了力氣。
水手們的外表似乎有些猙獰，他不能確定，他不熟悉當地人。
他想要發出疑問，但最終說出口的只是一聲病患般的呻吟。
「遣散它！」林奇高聲向法師發出命令，但備受暈船困擾的法師果斷地給出了答覆。
「我現在做不到！」
好吧，最終還是要林奇去嘗試解開風暴中的謎團，或許他該用火焰把雲層點燃，現在的魔法潮汐可以支撐他這樣做。
只是這樣會浪費很多力氣，遠不如法師施法來的輕巧。
慘叫聲環繞著歐根，它很微弱，像是不願讓任何人聽見似的。
等到潮濕的海風將腥味送來時，歐根才如夢初醒般察覺到其中的血味。
有一道聲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風中的不是血，而是少女的芬芳。
奇異的是，歐根在下一個瞬間就錯覺般嗅到了曖昧的香味，並久久未曾散去，之前的血腥反倒像是幻覺。
一把斧頭幾乎是貼著歐根的發梢划過，咫尺之間的死亡猛然喚醒了神諭師，他像上了岸的活魚一樣大口喘息著，恐懼地瞪大著眼睛看向斧頭飛來的方向。
他看見了一群正在對著木板和彼此行不軌之事的水手，糾纏已經上升為相互施虐，混亂的人群盡頭則是努力固定自身的矮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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