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城門失火

  疑雲籠罩在每一個精靈頭上，負責督查海外殖民地的荷斯劍聖像是嗅到了血的鯊魚，在和泰格里斯低聲談論了些關於惡魔教團的消息後，他就匆匆帶著士兵離去，再次撲進人類亂糟糟的街區。

  他們確實掌握一些當地教團的行蹤，現在是時候讓這些人類做出貢獻了，也許他們知道自己的主子在謀劃什麼。

  全副武裝的阿蘇爾傲慢地推開了人群，一些不滿於精靈霸道行為的外來商販，被劍聖和精靈的箭矢熄滅了憤郁。

  市政廳的使者在門外大聲斥責著精靈的行為，並愚蠢的發出了武力威脅。

  「這裡是基斯里夫！請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厄倫格勒的波耶們會妥善處理這件事，停下你們的行動！否則厄倫格勒射擊軍將用槍炮宣示我們的主權！」

  特使塔西斯忍不住和忙碌的精靈官員們交換了一下視線，誰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笑意和嘲諷。

  人類害怕精靈可不是天生的。

  他們可以坐視人類進行奴隸貿易，也可以放任當地人進行犯罪活動，但沒有哪個精靈希望自己住在即將被惡魔入侵的城市裡。

  「我們統治這座城市的時候你的祖先還在山洞裡玩泥巴！」正在發號施令的精靈戰爭首領冷冷地向人類揭露了殘酷的事實。

  當地名義上的主人塔西斯當然不會隨意和人類官方起衝突，那會導致他被鳳凰王問責，但他樂於看到更直率的精靈讓人類吃到苦頭，這樣他就不用屈尊和人類說話了。

  可他仍要與這目光淺薄、文明落後的有缺陷者進行必要的交流，這只比和矮人打交道好一點。

  「當然，我們尊重你們的主權，伱可以向你們的統治者尋求一份文件，關於高等精靈在厄倫格勒自治聲明的文案，你會從上面得到答案的。

  現在，安心的回去向你的領主匯報吧！精靈會解決一切。」

  塔西斯居高臨下的直視著相較於精靈來說瘦小如少年的中年人類，如果換一個精靈來，絕對會從他的目光里發現隱晦的威脅，人類只是察覺到了精靈不容置疑的氣場。

  塔西斯當然有和這座城市叫板的底氣，只需要五艘鷹船，精靈的法師團和附魔弩炮就能讓人類吃盡苦頭，並揚長而去。

  林奇俯視著那個可憐人，這個無知的熱血種已經兩股戰戰，但他仍然在堅持著想要開口反駁。

  泰格里斯用溫和但同樣不可反駁的語氣輕聲安撫著使節：

  「就像塔西斯殿下說的那樣，回去吧，如果你需要一些信息來向當地領主交差，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士兵發現了混沌教團。」

  事情當然不是泰格里斯描述的這樣簡單，但人類也無法理解太過晦澀的情報，這已經足夠人類的使節交差。

  他感激地向大法師微微鞠躬，法師向其點頭示意後便不再搭理他，而是繼續起與其他學者的交流。

  使節不再堅持，狼狽地轉身和自己的護衛匯合，馬車和來時一樣倉促地向著市政廳奔去。

  沒有精靈關心他們的來往，擁有荷斯白塔學位的精靈學者們三三兩兩的議論著，提出了十數個假設，始終沒有人拍案肯定，他們都在等著冷血種的判斷。

  即便大部分精靈都認為自己才是古聖的第一造物，舊神的合法繼承者，他們也不能否認冷血種在惡魔領域的深入見解，以及其所掌握的高深知識、古聖傳承。

  討論者越聚越多，不管是恰好在此處遊歷的精靈學者，還是這座殖民地的學術顧問及其學徒，每一個精靈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窺見迷霧後的真相。

  這是徒勞的，林奇不否認他們相對於凡人來說都是強大的法師，任何一個精靈學者，或者說，大法師、魔劍士，在人類國度里都是可以載入史詩的角色，但相對於「至高術士」，凡人法師連螻蟻都算不上。

  「保持警惕！懷揣著惡意的命運在看著這裡。」

  能聽懂蜥蜴人語的學者齊刷刷地沉默下來，其他學者也在轉述里陷入了難言的靜默。

  他們都聽懂了暗示，每一個古老種族的成員都知道命運是由誰來支配、篡改的。

  「閣下，我們能做些什麼？」一位能看出老態的精靈魔劍士打破了安靜。

  「保護好你們的引路石，加固反混沌魔法網絡，警惕魔法。」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都做不了，林奇不指望他們，他們能把這座城市清理一遍就已經很不錯了。

  里科夫好奇地藉助餘光瞄著街道上來去匆匆的精靈士兵，一時竟下不定決心去告知自己的血父，他不敢在這時候出門。

  誰知道精靈忽然發了什麼瘋？

  或許是不開眼的黑幫惹到了這些長耳朵，里科夫不在乎，他更想儘快入夜，回到地下室，用受害者的鮮血來尋求血神的神啟，以確定今夜的受害者。

  等到街上的精靈士兵匆匆押著一群灰頭土臉的站街女沿原路返回時，里科夫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他認得其中幾個熟悉的面孔，她們是歡愉之主斯蘭尼斯的狗腿子。

  精靈難得做了一件好事，這些婊子經常在暗中為難鮮血教團的戰士們，她們的存在就是對血神的褻瀆。

  更關鍵的是，里科夫就是一個受害者，她們讓里科夫不得不向未知的神靈祈禱。

  暗中的偷笑與譏諷持續到又一群精靈士兵路過，他們拖著三五個被打斷了腿，砍掉了手臂的壯漢。

  里科夫看見了「兇猛的」勞倫，這個被血父多次讚賞的戰士現在只剩下了出氣的份子。

  他又看見了「疤臉」列夫，這曾在一夜之間殺死了八個外來者，並用他們頭顱搭建顱座的猛漢曾是里科夫的榜樣，現在沒了下半身的列夫就像雞崽一樣被高大的精靈士兵單手拎著。

  恐懼和驚疑讓里科夫沒拿穩手中的酒杯，等到硬木杯撞到桌面，酒水浸沒了他的袍褂時，他才顫顫巍巍地找回了理智。

  索性沒有人關注他的失態，所有注意到街道上亂象的酒鬼都已經移不開目光。

  里科夫滾燙的鮮血冷卻如深冬時的堅冰，一個念頭怎麼都抑不住地跳了出來——他必須去找血父。

  林奇緩步走在厄倫格勒碼頭的街道上，他必須時刻收著自己的力量，否則人類的木製地皮將破碎成水面上的碎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