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印堂還纏繞著許多深深淺淺的灰線,都快黑了。
不過線條都很短。
孟檀目光驟然一涼,這老登手上還有嬰孩的命!
瞧著出世的未出世的嬰孩的命都有。
孟檀蹭一下站了起來,瞪視通寂方丈。
[三郎,把這老禿驢給老娘扔出去,日後叫他不要再上我的門!]
「娘?」陳長運愣了一下,這樣就完全得罪人了。
對方畢竟是名寺的方丈,就是不想去,也不應該這麼粗蠻,這樣會對娘的名聲有影響啊。
[你愣著幹什麼?你想去了悟寺?]
幾乎就是片刻,就被他娘罵了。
陳長運一噎,一下便想通了,他娘怕是看出什麼來了。
以往娘看出什麼來,面上是能過得去就過得去,也不喜歡得罪人,這會兒氣成這般,怕是這老禿驢真是個罪大惡極的東西。
「出去!」
通寂方丈以為是自己不會說話,叫孟檀覺得被冒犯了,正想說兩句好話呢,就被陳長運推攘了一把。
這瞧著頗稚嫩的兒郎力氣甚大,一推就將他推出老遠。
通寂方丈踉蹌兩步,朝孟檀看去,不想直接被陳長運拎了起來扔到門外。
「我娘說了,叫你日後不要上我家的門,老和尚,往後我要是瞧見你上了我家的門,我這拳頭可不饒人。」
通寂老和尚已經快要氣炸了,氣得沾了灰的鬍子都抖了。
他何時不是被人尊一句高僧,一句方丈,誰人不是對他笑臉逢迎?
求著他辦事?
他親自來,已經給了這個婦人天大的面子,那些吹噓的什麼神算,什麼引雷的電母,他還不清楚是什麼?
不過都是為自己名聲作筏的聲頭而已,誰還不會了?
「無規無矩無禮無德!我好言好語,你娘卻無故朝我發火,怕不是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叫我看出來?」
「也是,她一介婦人,本就不乾不淨,污穢纏身,是不敢同我們這等受佛祖護佑的人糾纏的。」
「放你娘的屁!」
陳長運腦子一下嗡嗡響,提著拳頭就要打將過去,眼前便躥出一個人影,那是一下跳起來撲到通寂方丈身上。
「老子就說你心不誠,好啊,你冒犯上仙請不到人,就開口污衊,虧你還是出家人,嘴上無德,是要下拔舌地獄的,怎麼的,你那佛祖沒告訴你?!」
「老衲哪裡說得不對?她一個婦人,又不是陽火身,自然容易沾上不乾不淨的東西,她方才突然發癲,誰知道是不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上身了?啊!」
「呸,什麼不乾淨,什麼陽火身,你個半吊子,男為陽,女為陰,從無陽火身一說,是人皆有三盞陽火,只有那身子弱,陽火弱的人才招不乾不淨的東西!」
儘管臉上挨了幾爪子,但是玄清老道打得那叫一個開心,他就說這老禿驢不是什麼好人。
現下就是他刁蠻些,上仙也不會去了悟寺了。
[把他們拉開。]
孟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陳長運身邊。
陳長運深吸一口吐出濁氣,「娘,他這麼污衊你,就該送官去!」
[這老和尚會忽悠會說話,那了悟寺又有名,怕是有不少香火,恐也有不少信徒,要收拾也不是現在收拾。]
孟檀按著不停跳動的眼皮,總覺得有些不好。
嗯……等送走了這堆人,她得扔個龜殼看看走向。
陳長運應了聲,把玄清老道和通寂方丈拉開了,拉的過程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給了通寂方丈兩拳頭,還都揍在了肚腹的位置。
反正拉開的時候,通寂方丈是跪著的,抱著肚子疼的說不出來話。
陳長運挑挑眉,眼底有些小得意。
「方丈這是知道說錯話了,向我娘行這麼大禮道歉吶?」
「沒事兒,我娘向來大度,有那慈悲心腸,必定不會對方丈你惡語相向,說你不乾不淨,嘴上無德,心中爛肝肺的。」
「你們太過分了!」
幾個年輕些的和尚連忙跑上來扶住通寂方丈,才發現通寂全身都在抖,臉色憋得通紅,「快……回寺里,請……大夫。」
「師傅你怎麼了?」
「快快快,把師傅扶起來。」
「這老婦人真是不知禮義,會遭報應的。」
「別說這些了,師傅都快疼死了。」
很快,巷子裡只剩下玄清老道帶來的人,和冒頭看熱鬧的人家。
「上仙…」
看著玄清齜牙咧嘴的樣兒,孟檀額角抽了抽,往那些看熱鬧的人看了一眼,轉身回了院裡。
玄清老道也很快跟了上來,嘿嘿笑著,「上仙真厲害,一眼就能瞧出那老禿驢黑心爛肺,我今日來就是請上仙入觀的,您是不知道,這一段時日,我總是做夢啊,夢到祖師爺同我說,一定要請到上仙,這不,道號祖師爺都賜了幾個……」
孟檀才坐下,玄清老道就從袖口裡掏出……紅帖子?
玄清老道將帖子攤開來,只見上面不是引雷子,就是XX散人、XX雷道人,降雷山人啥的,反正都要帶雷。
孟檀:……
這肯定是這老頭自己想的。
要不說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呢?
孟檀還怪高興的,真的選起來了。
兩輩子啊!
兩輩子才有這個機會啊!
她前世不知道老神棍的派別,老神棍也不說,後來老神棍沒了,她就成了野道士,道號道號也沒有,同門同門也沒有。
有時候,她看著那些有門有派知根的同行很是羨慕。
還羨慕人家的紅袍紫袍,她只能穿個黃袍。
「上仙啊,您瞧瞧,您喜歡哪個?改明兒我就做個牌子,掛在觀里的祈福樹上,好讓上仙積累福氣,這往後命才好啊。」
[呀,那我坐觀了,能不能穿哪種大紫金的袍子?]
孟檀眨眼看著玄清老道,滿眼的渴望。
「老道長,我娘問您,她要是成了你觀里的人,能穿什麼大紫金的袍子嗎?」
陳長運有些愧疚,他好像還沒見過娘買過喜歡的衣衫,原來娘喜歡紫金的袍子啊,他記住了。
「紫金?哎喲,上仙,這可不成啊,您在天上定是大人物,下來委屈您了,在人間,這可不是咱們能穿的顏色,不過您這般能耐,能穿黑金,這黑金袍子可不是等閒道士能穿得的,那是有大本事,有威望的道士才能有的,這袍子,我師傅就有一件……」
很多道家的東西都是瞎寫的,一切為了劇情設定,別當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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