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之前——

劫雲之下，越斂寒靜立於血霧之中，所有喧囂卻已盡皆收入耳中。

然，縱使天際電蛇咆哮；四下群敵環視。

他孤身屹立其中，神色依舊冷淡如常。

直至下一剎。

熟悉的纖影破開四下的昏沉，驀地闖入了視線。

那雙血色的魔瞳之中，才終於多了一抹異色。

「顏嫵！」望清來者的一瞬，蕭哲宇神色頓沉。

「你要為這邪魔阻攔我等？！」

「是啊。」少女主神彎唇道，語氣肯定，心下卻是一嘆。

這種耗費能量的事……

「自不量力！」

蕭哲宇冷嗤：「你以為，自己真能以一敵眾？」

唔……

顏嫵一頓，飛速對比了對面與這具寄體的實力，誠實道。

「幾乎不可能吧。」

「是絕無可能！」

蕭哲宇篤定道，望著她絕色的臉龐，終是忍不住再次鬆口。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

話未盡，便被另一道男聲蓋了過去——

「顏顏。」

低磁的嗓音從少女身後傳來。

沉默了許久的越斂寒終於開了口。

繚繞的血霧隨之輕散，其形容也漸漸清晰。

眾修這才看清了這邪魔的真正模樣，一瞬間，卻不由茫然。

脫離了稚嫩的小妖形態。

恢復了成年狀態的男人容顏俊美如天人，一襲白衣立於狂風之中，姿態挺拔，神色清冷。

風姿絕塵。

不似邪魔……竟似謫仙。

然，那飛舞的血色長發、駭人的猩紅魔瞳、邪異的額心妖印……

卻又明晃晃地昭示出了他真正的身份。

原來……依舊是魔。

念頭一閃，眾修驀然回神，登時愈發戒備。

警惕的目光再次湧上，無孔不入地將男人徹底包圍。

他卻只望著身前那道纖細的背影，又道。

「你退下罷。」

邪魔主動揮退著上前的盟友。

「我們並未真正開始合作。」

他提醒少女，她其實並沒有非要與他站在一起的義務。

話落，未聞應答，熟悉的輕笑卻倏然而至。

她依舊背對著他，沒有轉身，也沒有退下。

卻有一道神識驀然落下，如一層無形的防護罩，完全裹住了他。

顏嫵幽幽一嘆，心念一動。

戒鏈頓時閃現而出。

「合作是沒成，可你還欠我吶。」

說好的這位面要還她先前多耗的神力呢。

「這可是你上一世親口對我說的啊……」前輩。

呢喃間，她念出男人已遺忘的承諾，唇角微勾。

既是自己的獵物，又怎能落於他人之手？

何況還是「自家愛人」。

所以啊……「就算要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手裡。」

明媚的笑意在眉眼暈開的一瞬，少女輕聲宣告。

尾聲未落，銀白的骨鏈已猛然直射而出！

就在那一剎，天際電光同時大盛。

黑雲翻湧，天地咆哮。

積蓄許久的第二道天雷，已然來臨！

……

不知過了多久。

當第八道天雷劈落，巨響過後，雷光被升騰的血色漩渦艱難吞噬。

便是一陣死寂。

傷痕纍纍的邪魔閉目而立，氣息孱弱，似乎已是無知無覺。

至於方才在其身前展開對戰的數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