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聲落下，怖然的威壓同時降臨。

血霧陡然瀰漫，繚繞四散。

數里之內，靈氣一瞬盡皆凝結！

若有別的修士在此，恐怕已是徹底失色——

就算是如今修真界明面上的第一高手蕭哲宇，甚至是三大宗中正閉死關衝擊更高境界的合體幾個老怪……

也未有如此恐怖之威壓！

然，被這道絕強氣息完全裹住的少女神色自若，毫不意外地一眨眸。

總算弄清了前輩這世的實力呢。

「這才是你的真實修為……」

彎了彎唇，她語氣真摯地道，不動聲色便避開了他的逼問。

「斂寒果然深藏不露吶。」

黑暗中，邪魔回視著眼前正「驚嘆」著、一身氣息仍停留在出竅期的少女，眸光愈黯。

「彼此。」

真正出竅期的修士，根本無法如此輕鬆地抗下他放出的威壓。

更何況……

「沈沁研為兩個普通的築基修士所出，因是天火靈根，雙親亡故后才被送入人宗總部培養。而往上數代，沈家也從未出過大能之士。」

越斂寒淡聲道，平靜地轉回了話題。

「所以，沈家絕無可能傳下什麼無視天道法則的逆天秘法。」

真正的沈沁研絕不可能會有這樣神鬼莫測的修為和功法。

「……是啊。」顏嫵幽幽一嘆，知道他必定已做過詳細的探查，便也懶得再胡扯，索性直接認了。

「我不是沈沁研。」

「……」越斂寒一頓。

「那麼，你是誰？」

「一抹孤魂野鬼罷了。」顏嫵輕笑了聲，將一切往修真界中常見的奪舍上靠。

「往昔已逝，何必追問？」

說話間，少女微斂下眸，側臉完全隱在陰影中，無端顯露出了幾分深遠而渺然的意味。

完全符合一個奪舍重生的「老鬼」形象。

然而，始終注視著她邪魔卻幾乎瞬間便做出了相反的判斷。

可對方的表現在邏輯上分明無懈可擊……

「既如此，你何必針對柳霏馨？」

須臾，他壓下思緒，只問道。

顏嫵長睫一動，適時地抬起眼……

便對上了他的眸。

妖異的血瞳中倒映著她的身影，一瞬間，正與記憶重疊。

似乎是在他恢復了全部記憶，變回薄以淵之時……

或是在前世，他還是「顧霆堯」的時候……

甚至是在不知何時……

他也曾經這樣注視著她。

顏嫵突地放棄了原本預想的幾個回應。

比如為了卻奪舍沈沁研欠下的因果，又比如只是單純地看柳霏馨不順眼……

當然，她不可能坦白是為了討債的事實。

所以，在四目相對的這剎。

顏嫵望入這雙熟悉的血眸中，揚唇道。

「為了你呀。」

笑意自嘴角蔓延，一瞬便沁入了那精緻的眉眼。

「我不是說過么？我們前世可是道侶吶。」

夜色中，她認真對他道。

輕軟的嗓音猶如飄絮，慢悠悠滲入了夜風中，又一齊拂入了心間。

而映入眼帘的笑靨明媚而生動，幾乎驅散了四下所有的黑暗。

「所以，既然柳霏馨傷害了你，我自然要為我的愛人討回公道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