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那天，我親眼看到葉家嬸子悄悄跟許桂枝說了什麼，許桂枝才突然癲狂的。」

  「而且，蔡玲和許桂枝死後，我看到葉家嬸子笑了，她笑得好詭異。」

  「我每天晚上都夢到她那個笑，被嚇醒。」

  「嫂子，我知道那是兩條人命，不該隨便扣在一個人身上，但我忍不住要這樣想，我控制不住。」

  藍清霜遍體生寒，突然間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

  葉舟山說，鄭娟是個極度要臉的人。

  葉有為給她戴綠帽子，生了蔡玲這個孽種出來。

  這個孽種還懷了她孫子的孩子。

  她撓花了葉有為的臉，打斷了葉大貴的腿，但卻沒對蔡玲和柳寡婦做什麼。

  原本以為，是不屑做什麼。

  或者說，是做不了什麼。

  現在想來，是不到時候而已。

  許桂枝讓她丟了臉，蔡玲的存在是對她的挑釁和侮辱，也是會影響她的定時炸彈。

  所以，兩個讓她不好過的人，她讓她們自相殘殺。

  同時還能讓柳寡婦痛不欲生。

  這才是鄭娟，即便擁有難以想像的狠，但這確實是她。

  藍清霜臉色微微泛著白。

  拍了拍董木香的肩：「別怕，不管是不是她，都給你沒關係。」

  「以後咱們遠著點就是。」

  「哇嗚……啊啊啊……」

  【嚇人，福滿不怕，保護。】

  小人一本正經伸爪爪。

  堵在心裡的話說出來後，董木香就感覺好了大半。

  握著福滿的小手，笑著點點頭：「我知道的嫂子。」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她的手不涼了，小傢伙咯咯咯的樂起來。

  晚上葉舟山知道這事後，也是大為震驚。

  但想想鄭娟的為人，又不覺得意外，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以後你和福滿離她遠點，有什麼事交給我。」

  藍清霜想得更遠：「你說，她這麼狠，會不會殺人滅口？」

  「把知道她把柄的人，都殺了？」

  最關鍵是，鄭娟那麼恨葉舟山，葉舟山又抓住她把柄威脅過她，她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葉舟山笑著揉了揉藍清霜的頭：「你以為是古代帝王，掌控生殺大權啊。」

  「她倒是想，但也得有能耐啊不是？」

  「要不然你以為這麼多年，她沒想過動手？我還能活到現在。」

  「許桂枝那事，說不定就是巧合。」

  「我讓你們離她遠點，是覺得晦氣，麻煩，不是怕她。」

  「放心，一切有你男人呢。」

  但葉舟山心裡起了警覺，前有胡海，後有牛家媳婦偷福滿，一樁樁一件件鄭娟她是真的敢。

  夜，柳寡婦家，門縫裡被塞了一張紙條。

  這些年柳寡婦為了籠絡住葉有為，特地去上過掃盲班，認得字。

  『小心鄭娟，她知道蔡玲是葉有為的種，也知道蔡玲肚子裡的是葉大貴的孩子，所以才要了蔡玲的命。』

  柳寡婦猛的噴出一口鮮血，她沒想到自家閨女竟是被葉大貴那個畜生禍害的，更是被鄭娟害死的。

  「鄭娟，葉大貴，葉家，好，好得很啊。」

  隔壁，孫紅芬摟著榮寶皺眉。

  「小寶啊，咱們是不是搬走好些，這家太晦氣了。」

  「有個搞破鞋早死的賤人，容易影響我們。」

  榮寶還在各種變故里沒回神，一樁樁一件件，實在是太超出預料了。

  她得找個機會，和鄭娟單獨見上一面。

  

  

  「娘，那些跟我們沒關係，我們給了錢，不住多虧啊，她肯定不會退的。」

  「再說了，她現在都這麼可憐了，我們再走，顯得太薄情寡義了。」

  孫紅芬癟癟嘴，誰在意那些啊，但到底沒再提。

  知青點，祝小優也是一直沒緩過來，怎麼就死了呢。

  她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許桂枝發什麼神經？

  蔡琳死了，葉大貴那個廢物也沒了用處，她得重新找人對付董木香。

  隔壁男宿舍，紀孝廉正給榮永悅寫信。

  榮永康被折磨了幾天，整個人又黑又喪。

  但對紀孝廉奚落找茬還是一如既往的孜孜不倦：「誒，軟飯男，又給我姐寫信呢？」

  「我說你要點臉行不行？這可都是我榮家的東西，將來是要分給我們哥倆的。」

  「說白了，你就是靠老子養著的。」

  「你他娘的用的就是老子的錢。」

  紀孝廉沒搭理榮永康，廢物紈絝，根本不是一路人。

  榮家能有什麼東西？

  榮伯父清廉剛正，那點津貼，全分給了犧牲的兄弟家屬。

  榮伯母沒有上班，沒有經濟來源。

  榮家生活開支，要麼是永悅兄妹倆貼補，要麼就是季老爺子貼補。

  榮永康廢物一個，一毛不掙，他有個屁。

  季老爺子的東西，可不是榮家的，更不是他榮永康的。

  紀孝廉不搭理，榮永康氣得揮了揮拳頭，卻沒敢落下去。

  他也就敢逞逞口舌之能，因為紀孝廉是榮永悅的人，哪怕落魄了，他也不敢動。

  罵罵咧咧的走了。

  宿舍其他人面面相覷，對這樣的場景已經見慣不怪。

  開始還以為紀孝廉會被收拾，畢竟吃軟飯他心虛啊。

  哪想心虛的是別人，叫囂得厲害的，也僅僅是叫囂得厲害。

  公社，伍家。

  「聽說，你侄媳婦沒了，你不回去看看？」

  奔著當官太太來的葉珍珍此時蜷縮在角落，像條喪家犬，可憐又悽慘。

  除了臉，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青紫傷痕。

  伍勇不是人，他是禽獸，是畜生。

  自從進了伍家，每時每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熱里。

  她想回家，但是不敢。

  她後悔了，但又有什麼用。

  「我，我不用回，現在不，不讓辦白事。」

  「而且，都這麼多天了。」

  伍勇斂了笑：「我說，讓你回去看看。」

  葉珍珍下意識一顫，連連點頭：「好好好，回，我回。」

  伍勇勾唇：「回去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知道。」

  「沒事，也上山轉轉，你懂我意思嗎？」

  葉珍珍連連點頭，說懂。

  第二天一大早，葉珍珍就收拾得光鮮亮麗，在伍勇的目送下，回了民生大隊。

  雖然伍勇是畜生，但面子功夫做得很好。

  給葉珍珍買的衣服鞋子，都是又貴又好的。

  原本還後悔痛苦難受的葉珍珍，走進一群灰撲撲的村民當中後，莫名又得意了起來。

  現在想想，挨幾頓打，能在以前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面前揚眉吐氣，倒也值得。

  「喲，珍珍回來了？這身衣服真好看，貴吧？」

  有婦人湊過去，忍不住想上手摸。